至于耶律昭华,只要有合适的机会,他一定会回报今日的‘恩情’的。
这样一想,陆淮又重新看向了手上的信,嘴角的弧度也一点一点地上扬了起来。
明月站在下首,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简直不敢相信自家主子的笑容竟然有这般温柔如水的时候。
除夕宴会,明帝照例在宫内摆了宴。
他没有料到陆淮竟然真的还活着,已经一连寝食难安了好几日了。
现在一时难以将人拿下,那就只能先安抚住。
他只希望陆淮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他起了疑心才好。
他实在是怕了陆淮在朝中的势力,以及各方面的影响力了。最让他担忧的是,陆淮马上就要娶了姜鹤念,和祭酒府也会有更加深层次的关系。
明帝坐立难安,迟迟没有动身去宴会大殿。
身后的德公公恭敬地提醒道:“陛下,差不多该去了。”
明帝忽然站住了脚,狐疑地看着德公公,试探性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怀疑这件事情也有朕的手笔在其中?”
德公公愣住,很快又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他很明白明帝此时此刻最想听到的是什么话了。
“陛下,您贵为天子却和淮阳王殿下兄弟情深,这也是王爷和您之间最为宝贵的感情啊!”
这下换做明帝僵住了脸上的表情。
他似乎有些愠怒,可是很快又将脸上慢慢出现的笑容快速变大。
“你说得对,阿淮和朕兄弟情深,岂是宵小之徒能够随意污蔑的!”
陆淮对他一再忍让,不就是因为陆淮太过在意这份‘兄弟情’了吗?
这一次,只要他理由充分,陆淮也一定不会怀疑的。
德公公心领神会地垂下了眼眸,又为明帝的自信心添加了一把火。
“陛下,您才是天子,所做出来的任何决断,一定都是对的,何必担心一个永远都越不过您的人。”
明帝踱步来到了德公公的面前,刚刚的焦虑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因为德公公的这句话而神清气爽了不少。
“你说得对!朕是天子!谁都没有办法取代朕的存在!就算他的手上有任何的制胜法宝,也绝无可能!”
明帝冷冷一笑,陆淮的存在是他曾经默许的。只是后来逐渐成长为了他无法拿捏的角色,才让他心生忌惮。
陆淮他太优秀了,优秀到他总是几次三番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先帝的影子,这是他绝对不能容许的。
迟早,迟早他都要除了陆淮这根眼中钉。
“走,去除夕宴。”
今年的除夕宴和历年的没什么两样。
如果非要说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没了太子和皇后的身影,却多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姜鹤念。
但,谁让人家的未婚夫是陆淮呢。
姜鹤念坐在陆淮的身侧,盯着他身上暗紫色的衣裳,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淡紫色的裙子,一时无语。
“怎么?不喜欢这条裙子吗?”
陆淮在桌子下握住了姜鹤念的手,不让她挣脱,嘴角上扬的实在太过明显了。
姜鹤念无奈:“你怎么知道我今日会穿这条裙子的?”
终于达成了十指相扣的目的,陆淮满足地眯起了双眼。
“你向来喜欢紫色的衣服,这很难猜吗?”
见姜鹤念的红唇张了张,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乖巧地安静了下来,他恨不得现在就能将人抱在怀里,一亲芳泽。
“你今日这身衣服,很好看。”
这好像还是陆淮第一次这般直白地夸赞,虽然只是衣服。
趁着明帝还没有来,姜鹤念起了逗趣的心思,故意嘟着嘴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衣服好看,人就不好看了吗?”
陆淮呼吸一滞。
这女人,永远都知道他的薄弱点在哪里,总能精准地让他的心境和想法为她而生。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哑着声音:“好看,你自然是天下最好看的女子了。”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的,现在却反被陆淮的真诚和直白直击心房。
姜鹤念望着陆淮潋滟的双眼,感受着胸膛内一下一下的心跳。
两人之间的互动,被许多人看在了眼里。
“淮阳王虽然坏了一些,可身份高贵且生的和神仙一样好看,真是便宜姜鹤念了。”
“唉,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淮阳王能看得上你似的。”
“你们还是算了吧!淮阳王那种人可不是你们能够肖想的。再说了,你们没看到王爷对姜鹤念明显一副情根深种的样子吗?”
“这倒是,我还从未见过他有这般温柔的时候。”
“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冷血坏心眼的很呢!原来也会对女子露出这样温柔又深情的一面。”
......
人群在三三两两地低声聊着,姜鹤念自然是听不见的,却不代表着内力深厚的陆淮也听不见。
他高高地扬起了唇角,一会儿为姜鹤念端茶,一会儿为她拿水果,半点不在意自己的身份根本不适合来做这些。
姜鹤念从一开始的欣然接受,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发现陆淮这些举动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宣示主权了。”
说着,陆淮还将眼神落到了前面不远处。
姜鹤念顺着他的眼神,看到了妙玄先生,登时被他气得无话可说。
“生气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想的有点多了。我和妙弦先生之间,除了有知遇之恩外,就剩同僚的关系了。”
陆淮抬手轻轻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我这么做,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让这些不相干的人趁早断了不该有的心思。”
姜鹤念狐疑:“还有什么?”
陆淮朝着门口的位置努力努嘴,姜鹤念转头一看,正好看到了门口的一个侍女快速地垂下了脑袋。
“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很在意我?”
除了这个答案,姜鹤念根本想不到其他的解释了。
可这难道不是一个弊端吗?如此他就有了人人都知晓的软肋啊,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呢?
“别担心,”陆淮抬手为她将鬓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你的担心我都知道。”
“念儿,你是我的软肋,却也是我所有力量和信仰的来源,是我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我必定会护好你的。”
“我只是想让这些人知道,我所珍视的,可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打主意的。”
陆淮说这话时,姜鹤念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他眼眸中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