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彼此心照不宣了,当然不必再遮遮掩掩。
大病一场,陆淮似乎多了很多依依不舍的情绪,总想为她做些什么。
让她感到安心,是他眼下最想做的一件事情。
“往后,你我夫妇一体,不必为了不重要的人再委屈自己了。”
“如果遇到了上赶着找死的人,你只管反击,其余的事情自有我顶着。”
“有你在呢,谁敢欺负我?”
原本只是一句让他不要多心的话,没想到陆淮竟然嘴角斜斜地笑了起来。
“那,就让我来欺负欺负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吧!”
姜鹤念给他端来一碗清粥:“这话何意?”
陆淮双眼发亮:“意思是,我打算给陛下送请柬,邀请他来我们的大婚现场观礼。”
“你大婚,他原本不打算来吗?”
不论出于什么理由,明帝都不该缺席了陆淮的大婚才是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陆淮的这一番操作一定能把明帝气死。
姜鹤念把粥端到了他面前,示意他赶紧喝掉,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了。
“他自然是要来的。可怎么来的,就很有讲究了。”
“你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再说。”姜鹤念再一次把粥端到他面前。
陆淮却皱起了眉头:“方才在前院站得太久了,这会儿伤口疼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说着,他狡黠一笑:“不如,念儿你来喂我,好不好?”
寒冬腊月,房间里面烧了地龙,很暖和。
姜鹤念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自己脸颊上的温热感是热的,还是被陆淮逗的。
“算了算了,你的手指还伤着,还是我自己来吧。”
陆淮的眼睛里盛满了委屈,还强忍着疼痛想要自己把粥端过来。
“好好好!我喂,我喂你吃。”
对面的男子立即眉开眼笑:“那就,辛苦念儿了。”
“你的手指受了伤,我端着,你喂我。”
四目相对,即刻有种难以言明、却足以让人心跳加速的气氛在不断地蔓延。
陆淮享受此刻的温馨甜蜜,看着眼前姑娘的一颦一笑,感受着从未有过的满足。
明月和青桔站在外间,听着内室两人的对话,心中也跟着欢喜不已。
明月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这么长时间了,主子可算是把姑娘的心挽回来了。
而青桔则是在心疼自家姑娘的同时,也庆幸她终于放过了自己,敢于面对自己的真心了。
没有人能够比她更加明白自家姑娘在面对陆淮的时候,内心的矛盾和不安。
但这一切终于都已经过去了,青桔只希望未来的日子里,姑娘能够顺风顺水,一直这般幸福美满下去。
在淮阳王府住了两天,姜鹤念和孟茶央终于回到了祭酒府。
陆淮受伤的事情,终于还是瞒不住家中的祖父和兄长。
一家人在书房里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后,都为陆淮捏了一把冷汗,也为姜鹤念的将来感到不安。
“没想到,陛下和王爷之间竟水火不容到了如此地步。”
姜凌阳明白皇家的人从来没有什么亲情可言,可明帝竟派人去追杀陆淮,还是以如此急不可耐的态度,足以让姜家所有人都对他感到不满。
姜鹤念垂下了眼眸,并没有把遗旨的事情告诉大家,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陛下都已经和王爷这般针锋相对这么多年了,为何这一次忽然间就要下死手?”
姜凌阳的问题,旁人猜不出来,但姜白约莫能够猜出一二。
他看向了低头不语的姜鹤念,双眼一沉,选择了不多问。
“此事到此为止,不要再声张了。”
姜白一张口,大家都不说话了。
“陛下和王爷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不是我们能够去打听的。”
“眼下年关将至,你们还是以准备好鹤念的大婚为主。其他的事情,我心中有数。”
姜凌阳向来心直口快:“可是祖父,陛下和王爷打擂台,我们祭酒府就算不参与在其中,也必定会被陛下认为是王爷的党派。如此被动的局势下,我们真的不用做些什么吗?”
姜鹤念终于抬起眼眸,神色担忧地看着姜白。
哪知姜白却没有像姜凌阳那么多的顾虑:“若是放在从前,我们祭酒府定是逃不过被陛下猜忌。但今时不同往日,等年关之后,陛下就算是想要追究还是怀疑,都没有了正当的理由。”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姜凌云马上反应过来:“祖父的意思是,您马上就要离开朝堂了,陛下就算是看在满朝文武的面子上,也不会对祭酒府加以追究的。”
出了书房,大家心思各异地往各自的院子走。
姜鹤念走在最后,望着漫天的飞雪,心中酸涩。
“又下雪了。”
青桔把伞撑开,为自家姑娘遮挡去了纷扬下落的雪花。
“是啊,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不过还好,这一次的雪没有上一次那样可怕。”
走在雪地中,姜鹤念轻声说道:“是啊,但愿年过完以后,一切都能慢慢地好起来。”
希望她能不负祖父的期望,当好先生这一个角色。
很快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整个祭酒府都张灯结彩,充满了新年的味道。
姜鹤念望着眼前的好几箱子衣物,抬头又看了看明月身后的几匣子首饰,眨了眨眼睛。
“这些,都是你们主子送过来的?”
明月老老实实地点头:“这些都是主子特意命人依照姑娘的尺寸赶制出来的。”
好吧,陆淮对她的关心和在意,从两人解开心结了之后,与日俱增。
“你们主子,这几日怎么样了?”
随手摸着其中的一件衣物,触手可知都是罕见的上等布料。
明月难得露出了一抹笑意:“多亏了姑娘您英明,在回府之前明令禁止了主子踏出府门半步。不然他今日便想要亲自将这些东西送过来了。”
听着明月的话,姜鹤念得心中一阵阵的甜蜜。
无论如何,还算是听话。
这可不是她以下犯上,是陆淮自己说的,往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人之间的生活她说了算。
他顾好国家,但王府内的一切事宜,包括他自己,都得她说了算的。
“还有,这是主子让属下给您带来的。”
明月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还用一种让姜鹤念看不懂的眼神瞧了她一眼。
姜鹤念狐疑之际,已经把信件接到了手上,垂眸一看,脸颊上的红晕瞬间就到了耳垂。
吾妻亲启。
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