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齐齐地看着姜鹤念,也同时闭上了嘴巴。
“妙玄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小皇叔?你来找鹤念的吗?”
耶律昭华和康乐一进门就看到了亭子里的三人。
明明很正常的一种局面,可耶律昭华和康乐就是觉得这场面看起来莫名地诡异。
唯独姜鹤念,在看到这两人来了以后,整个心里忽然放松了好几分。
人多了一些,他总该是要脸面的吧?总不会胡闹才是。
亭子里虽然狭小,也足够容纳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了。
“妙玄先生,你先说吧!”
耶律昭华只是瞟一眼姜鹤念的脸,就已经能够猜到她的为难了。
关于姜鹤念和陆淮之间的过往,早在她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就已经让人打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后来被耶律焱那么横插了一手,这两人之间就有了在目前的误会和不和解的情况。
妙玄先生颔首一笑。
但这一次的笑容当中,或多或少地带了一些无能为力在其中。
“昨日,陛下召我进宫觐见了。”
三个姑娘面色齐齐一变。
康乐尤其紧张:“父皇是不是不肯让你办这种男女都授业的学堂?”
妙玄先生点头没有否认:“陛下认为,大齐所需要的,是能够为大齐江山社稷做出贡献的男子。”
“至于女子,无才便是德。”
说这句话的时候,妙玄先生的语气变得嘲讽。
并且丝毫不加掩饰。
“只是读书识字而已,不必如此为女子大费周章。”
这是什么道理?!
“你答应了?”耶律昭华同样紧张。
毕竟,为女子正道,是她留在大齐的主要原因之一。
“我,初心不改。”
妙玄先生很坦然,也很坚定。
“一番苦苦劝说之后,陛下终于松口,答应了不再阻止我办学堂的请求。”
“太好了!没想到父皇这一次竟然这样英明神武!”
看到康乐的激动,耶律昭华也难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只有姜鹤念发现,在说完了这些话之后,妙玄先生眼中的无奈和担忧并没有因此减少半分。
“但是,陛下有条件,对吗?”
“姜姑娘说得极对,如果开办这样的学堂,陛下还另有条件。”
几人屏气凝神,都紧张地盯着妙玄先生看。
妙玄先生却是一副无法说出口的模样,只是看了一眼姜鹤念之后,就摇头叹气。
这还是姜鹤念见妙玄先生这么多次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失了一贯的微笑。
“陛下的条件,是不是不让女子在此学堂之中以先生的身份出现?”
康乐和耶律昭华紧紧地盯着妙玄先生,生怕从他的口中听到了自己不想听到的话语。
然而,现实往往都是极为残酷的。
“是。”
姜鹤念的心往下沉了沉。
可如果想让她就此放弃,是绝无可能的。
陛下这是在借着学堂的事情,敲打她不要太出头。
不论是学堂的事情,还是和陆淮的亲事,只要他想,就能随时阻止。
“先生答应了吗?”
妙玄先生的眼眸忽然坚定了起来:“既是我答应下的事情,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有先生这句话,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康乐用力点头:“你放心,这件事情本公主也一定会出手相助的!到时候本公主就去求父皇,一直到他答应这件事情为止。”
“你最为了解你的父皇,你觉得这法子当真好用吗?”
一直都在沉默的陆淮忽然冷着声音开了口。
他的气场实在是太过强大了,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这几人忽然有了压力。
康乐瞬间泄气:“那,怎么办啊......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父皇又不会忽然改变主意......”
陆淮刚刚还淡漠的眼神,在落到姜鹤念的身上时,忽然柔软了许多。
“你决定好要去学堂做先生了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姜鹤念还是很认真地点头了。
“九死不悔!”
她相信,任何一次违背旧时认知的开始,都该有一个身先士卒的人出现。
她要站在黑暗的最高处,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茫然无边的黑夜之中,点亮那微弱的灯光。
那些渴望光的人,自然会迎难而上,为了触碰到光而不畏艰难险阻!
等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阻挠和困扰都会碎裂在地,直至消亡。
陆淮的眼眸之中有骄傲,有欣慰,最多的却是心疼。
他的姑娘,不该过的这般艰难。
这种在荆棘丛中前行的滋味,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了。
不过还好,他能够牢牢地护住自己的姑娘。
“好,你既然决定下来了,那就去做。”
“无论他人如何阻挠,你都不要害怕。”
康乐着急不已:“可是小皇叔,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反对,这样的压力鹤念和昭华公主怎么会受得住?”
“况且父皇都还没有答应下来,你贸然就让鹤念去做,真的不会惹怒父皇吗?”
“小皇叔,你想想办法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
她真的很害怕,怕自己的父皇一气之下,就把姜鹤念偷偷杀了。
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有做过。
康乐的眼神躲闪,恍惚中全是焦虑和不安。
“没有办法。”
陆淮简短的几个字,让几人的心情更加凝重了起来。
“到达海岸的边缘,一定会历经最大的风浪。只有扛过了这段风浪,才有机会迎头向上!”
“本王能做的,唯有在一侧保驾护航。”
不知为何,姜鹤念竟认为陆淮这些虚无缥缈的话,很有道理。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陆淮影响得太深了,以至于连这几句毫无边际的话,她都受用至极。
“对!”
耶律昭华忽然拍案而起,吓得一旁的康乐瞬间忘记了自己的担忧和过往的回忆。
“历朝历代,到现在为止可都没有明确之处不让女子读书识字的规矩!既然如此,那我们又有何惧?”
“做我们自己想做的事情,其余的,交给天意吧!”
“昭华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
姜鹤念语气坚定:“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下去的!”
这件事情聊到现在,依旧没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但所有人都斗志昂扬,并没有一丝的怯懦。
大家才平下心来,陆淮却沉了脸色,眼神中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一闪而过。
“接下来本王要说的,就是念儿你面临的第一个问题。”
姜鹤念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上的杯子:“什么?”
“姜四姑娘,被夫家百般为难,日子甚是艰难。”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