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赐’字,多少让明帝的心情好上了一些。
“朕记得,这药还是西域的皇室特意进贡的,整个大齐,只此一份。”
陆淮垂下眼眸:“正因为此药珍贵,所以臣弟恳请皇兄能够割爱,将此药赐给臣弟。”
明帝将白纸交给了一旁的德公公:“去,让人将琉璃百盛送到淮阳王府。”
德公公领命下去了之后,明帝才将眼神重新落到了陆淮的身上。
“阿淮,你和朕虽然是君臣,但也是兄弟。这么多年以来,你不畏‘奸臣’的名声,为朕解决了诸多的麻烦,真是辛苦你了。”
陆淮眼底清澈,明帝根本不清楚他究竟作何打算。
眼见上首的男子竟然露出了那种慌张的神情,陆淮的心一沉再沉。
“皇兄严重了。朔州的事情,臣弟会想办法安抚住的,你不必过于担心。”
明帝似乎很高兴:“好好好!朕就知道,阿淮是朕的左膀右臂!”
陆淮离开御书房的一瞬间,明帝脸上的笑容就一点一点地退下了,手上的白纸,也被他捏成了团,看起来格外狼狈。
当夜,陆淮就让清风将药送到了姜鹤念的手上。
姜鹤念看着手心里的小匣子,心里竟有些失落。
“王爷他,在忙吗?”
清风点头:“王爷公务繁忙,这才让属下过来的。救人要紧,姜姑娘还是先把药给小公子用上吧!”
姜鹤念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手指:“请你转告王爷,就说多谢他的大恩,来日我定会......”
清风就站在那里,等着姜鹤念说完没有说完的话。
姜鹤念却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改了主意。
“算了,你不用替我转告什么了。”
陆淮虽然没有亲自来送药,但是答谢的话,她总该是亲口对他说才是。
反正,明日定亲,他定会过来。
清风一字不差地将这些话转告给自家主子的时候,陆淮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
在她的心里,他到底算什么?
一个可以随时摒弃的合作对象吗?
现在连道谢,都能让她犹豫......
第二天一早,陆淮就带着聘礼上门定亲了。
那朱红色的箱子,又将姜家的整个前院堵了个水泄不通。
定亲的过程并不繁琐,大家一起将成亲的日子和一切事宜沟通好,就算是完成了。
也正是这大张旗鼓的动作,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这桩亲事已经成了一半。
姜鹤念和陆淮在亭子里相对而坐,姜凌阳抬脚就要过去,却被孟茶央拉着领子离开了。
“人家小夫妻说话,你过去做什么?”
“诶,你别拽我!我得过去看着,念儿心性单纯了很容易被人骗。”
“就你聪明!”
......
凉亭内,不知为何,姜鹤念总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还没有多谢你拿到了无恙的药。”
“无妨,你记着就好。”
“啊?”
姜鹤念差点没反应过来。
但转念一想,陆淮本就是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也就不觉得有多奇怪了。
“好,等将来玄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办到。”
陆淮深深地望着眼前的女子,很努力地想要将她看清楚。
“在你的心里,我是不是只是你的合作对象?”
他的心里,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来自姜鹤念的肯定的答案。
而此刻的姜鹤念的确被陆淮的这个问题困住了。
她思虑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在陆淮充满了希冀的眼眸之中开离开了口。
“你我之间,自然还有未婚夫妇的关系。”
陆淮皱起了眉心,对于姜鹤念的这个回答似乎很不满意。
“那将来呢?”
姜鹤念愣住了。
陆淮对她的心思,她多少能够猜出来一些。可无论如何也不敢确定,究竟有几分认真在其中。
“将来......”姜鹤念斟酌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等办了亲事后,你我自然就是夫妇的关系了。”
话已经说完了,陆淮的脸色也黑了不少。
很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姜鹤念,我以为你的心应该是很好捂热的。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却依旧在装傻充愣。”
“我......”
“你不必解释什么。”
陆淮忽然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姜鹤念有些着急,总想和他解释一两句。
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陆淮真的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她不一定能够说得清楚。
“成亲的日子已定,你我之间的盟约从今日起也再没有了回头的可能。”
“你既然别无他想,那我自然不会越雷池半步。”
即便没有看到陆淮的正脸,姜鹤念也能听得出来,这些话是陆淮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出了凉亭后,陆淮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
“废太子已经被贬为庶民了,一辈子只能在皇陵疯疯癫癫地过下去。”
“至于苏若,她将一切的源头怪在了白芷的身上,所以亲手将人杀了。念她和废太子有婚约在身上,陛下特赦她一起去守皇陵,终生不得踏进京城半步。”
白芷被苏若杀了?
姜鹤念的眼帘微微颤动,心里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受。
整件事情到今天为止,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她的心里虽然松快了不少,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愧疚。
将陆恒设计到今日的地步,是她利用陆淮的结果。直到今天,她还在利用他成亲,以此起到护佑姜家平安的目的。
她这样的人,实在算不上好。纵使自己看不到将来的千般结局,只看眼前,她欠陆淮的都已经太多了。
多到她不敢将心底深处的真实感受宣之于口......
罢了,来日方长。
等成亲了之后,她慢慢偿还吧。
从定亲那日之后,陆淮就再也没有来姜家了。
姜鹤念以为他在因为定亲那日的事情而生气,后来才知道,南楚的使团进京了。
“奴婢听说,王爷已经好几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了。一直都在忙着接待使团的事情。”
姜鹤念的笔尖微微一顿,然后又继续。
青桔转身,见自家姑娘心不在焉地写字,终于还是没忍住拦住了她。
“怎么了?”
青桔有些无奈:“姑娘!您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
“自从那日定亲了以后,王爷可再也没有来咱们府上看您了!”
姜鹤念揉揉眉心:“不是你刚才说的吗,他最近忙到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又哪里有时间来府上找我?”
青桔气得将笔放在了笔架上:“可是姑娘,听闻这次南楚来的人里面,不仅有南楚的王子,还有南楚最为受宠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