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随手接过了青桔端过来的茶水。
只是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他就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只需要抓起来当中的一些人,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就可以了,何须劳师动众地将所有人都抓起来。本王就算是有这样的想法,京兆府的大牢也装不下那么多人。”
姜鹤念脸上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一些,陆淮只觉得她的样子十分好笑。
“你该不会是认为,本王怒发冲冠为红颜,当真没有明辨是非的本事了?
姜鹤念脸上那纠结的小表情,已经给陆淮提供了答案了。
陆淮无奈一笑:“本王是奸臣,不是傻子。你有时间担心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倒不如好好想想该如何感谢本王的仗义出手。”
按照陆淮的为人,姜鹤念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所以他说做了这些事情了,那就一定是做了。
“王爷,您方才也瞧见了,臣女府上连给客人用的茶叶都是去年的。大概是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感谢您了......”
再说了,这件事情可能本来不是很严重,现在被陆淮这样一弄反而变得十分高调了。
姜鹤念好像已经能够猜测得到,她下一次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那些人该如何对她指指点点,该如何说她和当朝权臣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姜姑娘此言差矣。在本王看来,姜姑娘手上正好有本王用得上的物品,就看姜姑娘舍不舍得拿出来了。”
姜鹤念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手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拿来给陆淮当做谢礼的。
“不知王爷看上了何物?”
不知道为什么,姜鹤念总有一种即将被陆淮套路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陆淮脸上的笑容越发地变大,也演变得更加强烈了。
“本王听说,姜姑娘前些日子得了几本从立德书院出来的孤本。可有此事?”
姜鹤念抿了抿唇,很是自然地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她知道明月一定会将平时发生的一些事情如实汇报给陆淮知道的,却也没有想到,这种和陆淮几乎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明月竟然也全部都告诉给陆淮了!
这算什么?
她这难道不是被陆淮给监视跟踪了吗?
姜鹤念第一生出了一种从心底深处油然而生的惧意。
她和陆淮之间,至多就是合作的关系而已,等到双方的目的都达成之后,就要分道扬镳的。
可陆淮如今竟然用这种方式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种茫然无措又毫无办法的无力感,让姜鹤念忽然想起了前世自己所遭遇的一切。
她从来都没有敢让自己全身心地去相信过陆淮,但也从未像今日这样,觉得他陌生又可怕。
好在,这样的感觉发现得算早。她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想到这里,姜鹤念强迫自己镇定起来,抬眼直视了陆淮的双眼。
“臣女手上的确是有几本手抄的孤本。只不过这些都是友人所赠,只怕是不能割爱给王爷了,还请王爷恕罪!”
哪怕这些孤本对于她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此刻姜鹤念也不想就这样听话地交给陆淮。
她总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妥协,都会让陆淮得寸进尺。
她已经受够了被人随意支配人生,拿着她最为在意的东西来做威胁的日子了。
所以此刻面对陆淮,她不想低头,也不能让自己低头!
陆淮的脸色似乎在一瞬间有了变化,至少在姜鹤念看来,陆淮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好看。
“不过就是几本孤本而已,没想到姜姑娘竟然这样在意。”
“本王倒是好奇,姜姑娘是因为那些孤本的确重要,还是说,送来孤本的人对于姜姑娘来说,尤其重要?”
姜鹤念吐出一口浊气,握紧袖中的五指,让自己看起来能够更加有底气一些。
她明白,陆淮一定是因为被她拒绝了,才莫名其妙地发了这么大的火的。
他们这种天潢贵胄,想来是习惯了别人对他们一味地点头哈腰、无所不应,所以才会对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无所适从。
可这不是她今日后退一步的理由。
“王爷,实不相瞒,这孤本是臣女托家中兄长的好友得来的,实在是不能转赠给王爷您,还请王爷您见谅。”
“臣女虽然身无长物,但是除了这些他人相赠的物品之外,只要是王爷看上的一切,臣女都可以拱手相赠,绝对不会犹豫半分。”
陆淮起身,只是随意一挥手,明月就带着所有人出了院子的门。
也包括死都不肯走,最后被明月点穴带走的青桔。
也就是从青桔被明月带走的那一瞬间,姜鹤念才真正心慌了。
无论如何,陆淮这样做都有违礼法,更没有将她的清誉放在眼里,否则的话就不会做出这种清场的举动了。
整个院子虽然从一开始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说话,可也一直算是没有逾矩。
但是现在,整个院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再加上自己刚刚还这样明确地拒绝了陆淮,姜鹤念的手心瞬间就变得黏黏腻腻,满是汗水。
陆淮一步一步地逼近了姜鹤念,直至她退无可退。
“只要是本王看上的,你一定拱手相赠?”
姜鹤念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连抬头对上陆淮的眼睛都不敢。
“可是怎么办呢?姜姑娘这整个院子里,本王现在就只看上了两样东西。”
“其一,就是那几本手抄的孤本。”
“这其二嘛......”
姜鹤念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其二是什么?”
陆淮不顾姜鹤念正在往后瑟缩的身体,轻轻地拉起了她的手。
四目相对间,姜鹤念忽然明白了他想要的第二件东西是什么了。
果然,还没等她想到应对之策,就听见陆淮嗓音低沉地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在本王看来,姜姑娘这整座院子的东西都加起来,都不如姜姑娘你一个人金贵。”
“所以,你若是不肯将那孤本给本王的话,不如就将自己送给本王,如何?”
姜鹤念想要挣脱陆淮的手,奈何只是徒劳而已。
“王爷,您说笑了。臣女身份卑微,坊间里关于臣女的传闻,可没有一件是好事。所以,还请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