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气氛融洽的到了安国将军府,一娘一下马车,翘首企盼的林婆婆就迎了上来,笑着向洪晖瑜行礼,道:“大少爷,老夫人命奴婢过来接大姑娘直接过去。”
“那我就把大妹妹交给婆婆了!”洪晖瑜笑着点头,又对李勤卫道:“半个月前,收到一娘的信之后,家母就开始收拾住处,李家叔母、两位妹妹和最小的那位弟弟安置在内宅,和大妹妹的慧凝院不远,叔父和三位弟弟就委屈一下住客房了。”
“客随主便,你们怎么安置我们就怎么住。”李勤卫笑着,微微顿了顿,冲着刚刚下马车的笑梅道:“小妹,你可不准淘气,一定要听你娘和姐姐们的话。”
笑梅不乐意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李太太见了,也不管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着,抬手就给了女儿一下,看她老实了之后,冲着李勤卫道:“二哥,你放心,她要不老实我就削她。”
李太太的举动让四周的下人憋笑,唯一没有笑的只有林婆婆,看着李太太那和一娘一般无二的眉眼,还有和记忆中那人像极了的鼻子嘴巴,她只觉得嗓子干干的……
“婆婆~”一娘见状,立刻上前笑着扶住林婆婆,笑盈盈的道:“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了你了!”
“奴婢也想大姑娘。”林婆婆嘴上说着,视线却控制不住的往李太太脸上去,看的连一向迟钝的李太太都察觉了,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而后瞪着在她怀里挣扎着,一副想要下地的霖哥儿,道:“臭小子,是不是你有又我的脸给弄花了。”
“婆婆是在看霖哥儿呢!”一娘心里有谱了,笑着道:“婆婆最喜欢活泼泼的孩子了,我们霖哥儿就是婆婆最喜欢的那种!”
“是啊!是啊!大姑娘说的是!”林婆婆知道自己失态了,她也是经过风浪的,若不是因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乍见之下太过震惊,根本不会让人看出她的异常来。她笑着道:“大姑娘,这位太太就是您在信里提到的,对你极好的姑母了吧!”
“嗯!”一娘笑着点头,撒娇道:“婆婆,我给老夫人和大家都带了礼物,你陪我拿了礼物再去见老夫人吧!我这一去就是几年,两手空空的,可没脸去见人。”
“好!”林婆婆干脆的点头,对眼中带了怀疑的洪晖瑜道:“大少爷,奴婢陪大姑娘先去安顿,男客就麻烦您招呼了。”
“婆婆只管交给我便是!”
和几个人半路上就分开了,回到慧凝院,一娘就拉着林婆婆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红木箱子,林婆婆看得真确,那是晴雪亲自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从一娘乘坐的马车上搬下来的。
“婆婆,这里有几样东西还请婆婆认一认。”一娘知道,李太太的模样已经让林婆婆有了联想,这也难怪,当年那孩子是因为她和另外一位的疏漏才出了意外的,这几十年,她们定然因为这件事情内疚不安。
“可是那位李太太的东西!”林婆婆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李太太长得实在是太像已故的耿大将军了,眼睛眉毛鼻子都像,唯一不像的只有嘴巴和脸型,当然,最要紧的是人是对当年那件事情略有所知的一娘带回来的,若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心里有了猜测的话,从小就格外稳重的一娘能把人千里迢迢的给带来吗?这一切,让她心底那几乎熄灭的火苗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是!”一娘没有卖关子,道:“是姑姑的襁褓和一个银锁片,是我无意中得知姑姑居然是我爹捡回来的之后,从我祖母那里要来的。我仔细看过,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只能带过来,让婆婆认一认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哪怕是来封信也好啊!”林婆婆看着一娘打开箱子,自己却突然胆怯起来,不敢上前,生怕看了之后又是一场空。
“是辅国公府下聘的那日才知道的。”一娘心里叹息一声,将襁褓先取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那银锁片从荷包里取出放到旁边,而后上前扶林婆婆坐下,看着她伸出颤抖的双手去摸那襁褓,道:“我什么都看不出来,无法断定,哪敢随便说。老夫人盼了几十年,若是一直没有消息倒也罢了,有了消息到最后却是一场乌龙的话,对她该是多大的打击啊!”
“你做得对,是该小心谨慎些!”林婆婆这会心情平复了很多,她深吸一口气,将那银锁片和襁褓看了又看,最后吐出一口气,道:“这银锁片我是见过的,是大将军给姑娘的,还是大将军亲手做的,这襁褓的花色和布料也对的上……”
一娘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她也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着林婆婆道:“这么说来,婆婆是可以肯定姑姑的身份了。”
“应该没有差了!”说这话的时候林婆婆浑浊的眼中流出了眼泪,道:“还有她的模样,和大将军像极了,那眼睛那眉毛那鼻子……天可怜见,终于找到了!快,我们快去告诉老夫人!”
“婆婆~”一娘拦住抱着襁褓就想往外走的林婆婆,她这一刻行动敏捷的一点都不像五六十岁的老人,利落的让人吃惊。一娘看着脸上浮起不满的林婆婆,认真的道:“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这件事情不能摆到老夫人面前,我们不能给她一个巨大的惊喜之后,又让她失望伤心。”
“是我糊涂了!”林婆婆只是被眼前着巨大的惊喜冲昏了而已,被一娘这么一说,也恢复了几分冷静,她赞许的点点头,道:“当年是青莺亲手照顾姑娘的,姑娘的襁褓也是青莺亲手做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姑娘的,她肯定能认得出来。”
“这位婆婆在哪里?”一娘微微有些担心的道,她听得出来这叫青莺的还活着,可问题是人在什么的地方?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老葛头他们那边的庄子上不是有个很小的寺庙吗,她一直在那里修行。”林婆婆叹口气,道:“她一直都认为是她的疏漏才让奸人有机可乘,蔡害了姑娘的,遍寻不到姑娘之后,她甚至想要以死赎罪,是老葛盯得紧,她才没死成。后来,老夫人放了重话,说她死了的话,永远都不原谅她,才打消了她自杀赎罪的念头。再然后,她就去那边的寺庙里吃斋念经……这一晃,她在寺院里都呆了十五六年了!”
一娘松了一口气,人在京城就好,不折腾。
“姑娘去见老夫人,奴婢这里把青莺给叫进府来!”林婆婆吐一口气,道:“三十多年了,今天总算是看到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