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感受到身前人的动作,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叫小蝶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起来。
她本就是看人脸色的丫鬟,对于主子的心情转变最为敏感。
程耀祖现在虽然没有大吵大嚷,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在明晃晃地表达自己的不耐。
小蝶的心里一下子就没底,身子也忍不住往后蜷缩。
程耀祖察觉到小蝶想要逃离他的掌控,嘴唇微启,发出了一声不满意的轻啧。
另一只手也攀上了小蝶光滑的肩膀,死死牵制住她的肩胛骨。
小蝶有些吃痛,没忍住发出了惊呼。
“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小蝶虽然出身低,但到底也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
“你夺了我的身子,就翻脸不认人,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更何况,我哥哥还替你做了不少事情,你就不怕……”
小蝶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耀祖毫不客气地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小蝶的头部猛地向后仰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小蝶的脸上出现了五个鲜红的手指印。
嘴角处也渗出了一丝鲜血,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刺眼无比。
程耀祖的这一巴掌是使出了十成的力气了,丝毫没有留情面。
他在男子中虽然不算健硕的类型,但这些年也是有在默默锻炼,还是有些力气在身上的。
小蝶的面皮薄,哪里禁得住一个成年男子全力以赴的一巴掌。
更何况,这样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完全在小蝶的意料之外。
她被打傻了,偏着头,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比较好。
明明昨夜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的男人,今早却化身为暴戾的施虐者。
这巨大的反差,对于年纪尚小的小蝶来说,简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快速地积蓄,差一点就要溃不成军。
但小蝶不敢哭出声。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如果激怒了程耀祖,恐怕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可怕的暴力。
小蝶扭过头来,无助地看着程耀祖,眼中充满了害怕和哀求。
她想要逃走,但她的身体却因为恐惧而无法动弹。
木制的床架在她的背后冰冷而坚硬,阳光透过程耀祖投下的阴影。
落在她受伤的脸上,仿佛在嘲笑她的无助。
程耀祖的嘴角一直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他在欣赏小蝶脸上的表情,那种害怕、惶恐、不知所措的模样,在极大程度上取悦了程耀祖。
他之所以会接受小蝶的引诱,就是看中了她这肤浅、呆笨的脑子。
可怜的少女,还以为能够掌控阴狠的毒蛇。
在被毒蛇缠绕,即将窒息而亡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莽撞与无知。
小蝶想要用一个不算什么秘密的秘密来要挟程耀祖,这本身就是愚蠢的行为。
更别提,双方身份和实力的极度不对等。
如果今日的小蝶身后还有其他倚仗,或许程耀祖还会多防备几分。
可小蝶身上什么都没有,她不过就是邱府里最普通的一个丫鬟罢了。
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偶尔死几个下人,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程耀祖这些年的蛰伏,早就在暗中与多方势力都有所往来。
就算他们离了邱府,到了外头,照样也躲不过埋下的天罗地网。
只要程耀祖想,总有办法无声无息地解决两个无足轻重的下人。
小蝶这蠢货,竟然还想以此为要挟,简直可笑!
程耀祖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大了到了后来更是不加掩饰,直接笑了出来。
小蝶被他这一番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吓得不轻,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还笑起来了。
看着小蝶懵懂的表情,程耀祖心情颇好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随意的姿态,和摸路边的阿猫阿狗一点区别也没有。
“小蝶啊,你还真的是蠢的可爱呢。”
听到对方骂自己蠢,小蝶完全是敢怒不敢言。
虽然没敢出声反驳,但是那眼神中却透露出了这个讯息。
“我真不知道你的脑子是怎么想的,会想要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你以为我会诚惶诚恐地请你替我保守秘密吗?”
“真是天方夜谭啊哈哈哈哈。”
小蝶不明白,程耀祖分明是做了亏心事的,怎么反而一点都不害怕。
“邱大小姐的失踪,就是你在暗中搞的鬼。”
“我和哥哥都是知情的证人,你就不怕我们去官府告发你吗?”
小蝶鼓起勇气,质问程耀祖。
程耀祖无语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发出一声轻叹。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竟然还执迷不悟。”
“你这都已经不是普通的蠢了!”
程耀祖踱步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沏了杯茶,轻呷一口后,幽幽说道。
“告发我?你有本事走出这扇门吗?”
“就算走出了邱府,谁又能保证你们能安全抵达官府呢?”
“就算到了官府,谁又能保证你们的证词被提交上去呢?”
程耀祖语气平淡,但其中隐含的信息量却颇多。
小蝶挺直的脊背瞬间又萎靡了下去,她明白了,她压根斗不过程耀祖。
现在的邱府是程耀祖的邱府,要想安稳地活下去,就得顺着他的心思,看着他的眼神做事。
程耀祖斜眼瞧着,便知道这小蝶总算是看清楚局面了。
敢给了一巴掌,自然也是时候再给颗甜枣吃吃了。
程耀祖也不是什么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非必要时刻,他也懒得花费那番工夫。
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够归为己用的人,为什么还要往外推呢?
他方才的那一番举措,也只不过是看小蝶还在做着不切实际的青天白日梦,想要让她清醒一些罢了。
就算没了邱婉莹,他程耀祖夫人的位置也轮不到一个出身卑微的小丫鬟。
说来好笑,从前的程耀祖最厌恶的便是既定的身份高低。
他处低位时,看这世界上的一切都不满。
可当他处高位时,却又不由自主的拿这一套来对待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