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婉莹领着程瑶从后头走了出来,一众掌柜的表情瞬间异彩纷呈起来。
上一秒还在背地里议论人家,下一秒这当事人就出现了,搁谁谁能不心虚。
特别是佟掌柜,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装作无事发生地移开了视线。
只要对方不点破,他就装死。
邱婉莹看出他逃避的模样,故意凑上前去。
“看样子,邱掌柜对我的意见可是大得很呐。”
“没想到我才巡了几次店,就惹得佟掌柜如此不痛快。”
“可真奇了怪,我去我自家的商铺里,还得看别人的脸色,也不知道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当面对峙的时候,这佟掌柜就收起了自己的傲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大小姐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场误会。”
“我不也是害怕大小姐刚接触生意场上的事情,还不了解,怕你出了差错。”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邱婉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不弱。
都被抓了个正着了,还依旧可以继续狡辩。
邱婉莹故意不继续谈论此事,而是神秘兮兮地说了个地名。
“渝水镇,雨巷,杨柳树下。”
佟掌柜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起来,这地方!
这地方分明是他最近安置心头好的住处。
原以为安排得密不透风,怎么被这邱婉莹知道了去?!
“你!”
佟掌柜想要站起来好好问询一番,可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一旁的程瑶大力按住了肩膀。
他本就不如普通的男子健壮,眼下再遇上程瑶,更是难以动弹。
一旁的掌柜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了一跳,纷纷上前来拉架。
“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你不声不响的带个外人进入这议事厅,已经是很不像话了,还想任由她动手不成?”
“好好的姑娘家,怎么如此莽撞!”
一众掌柜们显然对此怨气颇大,看向程瑶的眼神中也是满满的厌恨。
这邱婉莹就算再胡闹,终究也是邱家的人,还有理由包容一二。
可程瑶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外来者。
更不要提,她年纪不大,身份不明,看起来就是陪着邱婉莹一起胡闹的野丫头。
见众人情绪颇多,怨声哀道,邱婉莹大声呵斥。
“你们一个个的都别着急,等我和佟掌柜聊完后,就轮到你们了。”
“今天我之所以会来这里围堵你们,为的,就是清点一下这几年的糊涂账!”
“你们和程耀祖暗通款曲的事情,我早已经知道,现在就不要继续假惺惺地演戏了,浪费力气。”
“还有,程姑娘是我请来的帮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我的授意的,不需要经过你们的同意!”
佟掌柜垂死挣扎地扑腾了两下,发现无法撼动分毫后,便也只能歇了气,老实地坐着。
听到邱婉莹的话后,心中更是一凉。
没想到早已东窗事发,对方就是打定了注意来堵他们的。
有备而来,来者不善啊!
又在心里痛骂了程耀祖好几句,才挤出一丝笑容,和邱婉莹周旋着。
“你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难不成是想靠这个消息来威胁我?”
“不过就是在背地里说了几句坏话罢了,也犯不上这么较真吧。”
邱婉莹神秘一笑,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
“本小姐的心胸可没有那么狭隘,才不会因为你们这些臭虫的三言两语而伤神呢。”
“自然是有其他事情需要佟掌柜来帮忙了,都说别演了,你还在逞强。”
“别入戏太深,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只要你将程耀祖做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我,并且立字为据印上手印,我保证,你的那些花边新闻我会给你捂得死死的。”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恐怕过几日全城人都要知道你的风流韵事了。”
“编撰成话本子,应该销量不错,我认识好些个写手,不介意给他们一点灵感......”
邱婉莹欲言又止,就是想等对方主动交涉。
其余的掌柜早就草木皆兵,自顾不暇了。
完全没工夫搭理佟掌柜这边的动静,一个个都嚷嚷着要走。
只可惜刚走道门边,就被事先安排的护卫们给轰了回来。
赵管事站在屋外,一脸痛心疾首地看着他们,忍不住的谴责道。
“邱老爷子对你们那么好,可你们一个个却狼心狗肺,忘了本!”
“趁着邱家遭难,便与外人勾结,实在是叫人瞧不起。”
“做生意最讲究诚信,当初所有人约定,会将这邱家布庄做大做强,走向辉煌。”
“一转眼好些年过去了,邱家的产业是做大了,可人心也变了,当初奋斗的初心早已不见。”
“你们要还有点良知,就不应该只顾着自己,而是要帮着大小姐赶走吸血虫,重振旗鼓!”
赵管事这一番话字字句句发自肺腑,皆是他的所念所想。
说得不少人都羞愧地转了身,低了头,只有少部分人还在负隅顽抗。
坐在椅子上的吴掌柜一直没有动弹,只是眉头紧锁。
他在回忆,自己所管理的商铺究竟有没有出现过纰漏。
这边的佟掌柜在短暂的天人交战后,便毫不犹豫地选择抛弃程耀祖,保全自己。
“大小姐,若我真的按你所说,将程耀祖的罪行揭发,你可否保我无恙?”
“并且不能将刚才你所透露的消息外传!”
邱婉莹得意地与程瑶对视一眼,她们就知道,这人在危急关头,定然是会选择保全自己的。
“这是自然,如若揭发,也算得上是将功折罪,我可以对你手下留情。”
“念在你为邱家做了这么久的事情,让你体面些离开。”
“只不过不要再妄想留在邱家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我之间已经没了信任,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合作下去了。”
佟掌柜显然也是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没有多说什么,沉默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他的态度。
“其他的掌柜们,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是要救自己,还是保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