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就是这样的可笑,顾清惜的身体在她每天的驱毒之下逐渐的好转,记忆在不断的恢复,这令顾长卿欣喜不已,以为真的会在第十天的时候能够等待顾清惜完全清醒康复起来,然而实际上,顾清惜的记忆根本无需十天就可以被唤醒,这一切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她对顾清惜醒来的时刻把握的十分精准,故而才充分的准备了一切……
在顾长卿忙于政务时,她与那善于模仿的男戏子在院中的藤架下演绎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激情场景……
而那时,顾清惜已在她的掌控之中,按部就班,如愿以偿的出现,将那一切全都尽收眼底……
因为她清楚的明白女人的心理,作为一个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看见自己心爱男子的背叛,两人之间的感情越深深厚,越经不起这样的试探!
顾长卿与顾清惜之间的感情,可以一起经历死亡,可以一起经历任何的伤痛,但却是经历不起这样赤|裸的身体背叛,且这一切还都是被她亲眼所见!
试想而知,换做是谁,谁也不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更何况顾清惜的性情生性孤傲,敢爱敢恨,亲眼看到“顾长卿”与她纠缠在一起后,如何能不伤心欲绝?那一刻,愤怒战胜了所有的理智,顾清惜的心智几乎是在瞬间崩溃掉,而她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顾清惜无所留恋,伤心欲绝的冲出了宸王府,在忽然从天而降的瓢泼大雨中放声哭泣,自此不曾留给顾长卿一句话,从人海中消失……
诗柯回忆到这里,她面纱下的唇角不免浮出一丝冷笑,不过是一场莫须有的表演就这样轻易的离间了顾清惜与顾长卿,想一想这恋人之间的爱情也不过是如此……
不过话说回来,顾清惜有这样的反应也是在情理之中,试想一觉醒来,不但发现自己腹中的孩子没了,还发现自己心爱的男人与别的女人厮混,这种双重打击换作是谁都不能保持平静的,而她也正是要的这种结果,只有在这样意料不到的打击之下,才会摧垮她刚刚苏醒过来的理智与神经,总之一句话,顾清惜的一切反应都是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将师兄宇文曜交给她的任务完美的完成了……
顾清惜对顾长卿已经是伤心欲绝,一去不肯回头了,那她也就该功成身退了,然而,谁想到,她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也错估了顾长卿在她体内下的毒的厉害之处。
她用尽了自己最快的速度逃亡,处处小心翼翼的躲闪,然而体内的毒发作她全身奇痒难耐,雪白的肌肤上因为毒素冒出无数个大小不一的脓疱,指甲抓挠会刺破脓疱,脓疱中的血水沾染在肌肤上还会引起新的脓疱出现,就这样,周而复始,恶性循环,她身上逐渐出现溃烂,难捱的无比奇痒的痛楚令她根本无法逃亡,整个帝京可谓都是被顾长卿的手下兵团所占领,他们四处搜查她的下落,她无处可躲,只能是寻了一处深山野洞蔽身,放出蛊虫回唐国求救,然而只是可惜好景不长,她还未曾等到宇文曜的援救,顾长卿的人已经找到了她……
将她带回了宸王府,关押在潮湿又阴暗的地牢中,严刑拷打,显然顾清惜的突然离开令顾长卿恐惧的手足无措,他心中的担忧与害怕无处发泄,便是天天去地牢中审讯她,更是狠狠的将皮鞭抽打在她身上,如此日复一日的折磨,令她几近承受不住,而纵是受尽苦难,她却也不打算告知顾长卿,顾清惜为何要不辞而别,他要的就是让他痛苦,让他难过,让他在每一个白天与黑夜里都不得好过!
为何要折磨顾长卿呢?
诗柯心中清楚明白,因为她得不到宇文曜的丝毫关注,她心底已经有了病态,她掌控不了宇文曜,那就只能嘲笑着顾长卿受苦,看他悲伤难过,她心中就有一种快|感!
或者说,身在痛苦中的人更喜欢不惜一切办法令别人比她更痛苦,遭遇更惨,只有如此,她的心底才会有一种平衡……
而她,就在这样受尽折磨,与不停的在折磨顾长卿的日子里,一直坚持没有死去,终于是等到了宇文曜将她救了出去……
来到唐国,她已经是奄奄一息,所幸经过医治控制了体内的毒性,然而身上的的伤疤却是无法祛除,尤其是脸上的疤痕已经无法愈合,下半生,她只能依靠着面纱遮挡住容颜,如此过活了……
她为宇文曜牺牲如此之大,舍弃了所有的一切,可到头来换来的除了满身的伤痕累累以及无家可归之外,她连一句暖心的话都没有得到,这令她如何的不心伤与委屈?
就连救她,也不过是念在师兄妹一场而已……
“不论如何,诗柯都是要多谢师兄的照拂,没有师兄只怕我就要死在卫国了。”诗柯明明的心痛,但却还是谦卑的说着感谢。
宇文曜自顾自的饮酒,对待诗柯所说的话却是恍若未曾听闻一样,道:“之前本太子不动你,只是因为你身上的血蛊之虫控制着她的生死,现在你该庆幸她身上的蛊毒已经破除了,以后,你要好自为之,莫要在做出则样的蠢事来,否则,后果你自己承担不起,懂么?”
此话一出,诗柯猛然抬头!
“原来!这才是师兄你出手的真实原因么?!”
诗柯心中的疑问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宇文曜这时,眼皮微微的抬来起来,不答反问道:“不然呢?”
“我以为……”诗柯张口,却发现自己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若说刚才他说的兄妹之情令她感到心痛的话,那现在的无疑是痛的万箭穿心了!
说到底,宇文曜出手救她的原因根本不是什么师兄妹之情也不是怜惜她为完成任务而受尽折磨苦难,而是宇文曜在担心她死了,顾清惜会因为血蛊而同样的死掉!
这才是事实真相!
可怜她明明知道宇文曜心中无她,可她还是忍不住的痴心妄想了!
宇文曜果真是绝情的,一丁点儿的幻想都不留给她!
诗柯的手指在衣袖中逐渐的握紧,握紧,在握紧,以至于指甲都刺破了掌心,她也毫不在乎……
“本太子也是在接你回来之后才知晓她身上的血蛊已解,现在她与顾长卿之间感情破裂,而这唐国的皇位即将要成为本太子的囊中之物,本太子会在登基为皇之后,立她为后,从此以后,帝后同尊,携手白头!”
宇文曜俊美非凡的容颜洋溢着势在必得的自信,那上扬起的唇角上的笑仿佛在宣告着,他想要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阻止,宣告着顾清惜注定只能是他的人!
“你要迎娶她为皇后?”诗柯眉头蹙了蹙。
“她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只能是我的人!”宇文曜一字一顿的清楚的说道。
诗柯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师兄想要将这凤位送人,那也要看一看别人要不要……”
“她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接受,除此之外别无他路。”宇文曜霸道的口吻,听起来有些刺耳。
“顾清惜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不想做的事情,宁死不屈。”对诗柯而言,顾清惜的性情她已经是了如指掌,即便水现在顾清惜拜她所赐已经远离顾长卿,但这也并不代表着顾清惜可以接受宇文曜,只怕到头来这唐国皇后的位子白给她,她都不屑一顾。
“她是如何一个人,本太子比你清楚。”宇文曜依然是对自己胸有成竹,“三千六百尺的栖凤台,锦绣富丽,也终将是要迎来了它的主人……”
栖凤台?
诗柯心中又是一震,“你费尽心机,亲自督造的栖凤台,耗资巨大,富丽堂皇比唐国皇陵都要还要奢华,你不准任何人靠近,就连我都不曾进去看一眼,这些年来你拒绝圣上的赐婚,甚至于是任何女子都不准近身三尺之内,本以为你无情无爱,无心婚嫁,只攻于皇位之争,却不曾想到头来,你不是无情无爱,而是痴情成魔,只要一个顾清惜!你为了她,可真是煞费苦心,这份执着可真的是感天动地!”
栖凤台,高高耸立在皇城之中,高三千六百尺,成为天下之最!
那远观而望,金光灿烂,奢华无边的栖凤台,一直都是她向往的宫殿,是她穷极一生想要得到的梦,而如那座漂亮的栖凤台已经刻上了别人的名字!
栖凤台,栖凤台,原来宇文曜筑高台,只为金屋藏娇!
诗柯心中愤恨不已:“我陪伴你身侧多年,无欲无求,到头来却是败给了一个与你不过几面之缘的顾清惜,想一想真是可笑!”
宇文曜见诗柯情绪浮动,身上游荡着戾气,他望她一眼而后缓缓起身:“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那样简单,也有些事,不知道的人没有资格评断……”
诗柯的心绪起伏不定,心中压抑的对顾清惜的恨以及对宇文曜的怒,这一刻犹如岩浆一样止不住的要喷发而出,诗柯忽而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