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忽然一个嗓音拔高,瞪大眼睛,怒视着顾长卿。
“当真是没有!不知父王是从谁那里听来的消息,大可将她叫来,孩儿可与她对峙。”顾长卿淡淡的说着,神情波澜不惊。
一听到要当面对峙,宸王顿时怔了怔,说这事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正妃,顾长卿的母亲,难道要将她拉出来与儿子对峙么?
宸王一直对自己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也完全相信他的品格,在从王妃那里得知儿子与顾清惜关系暧人,且花了细心思弄来一个一模一样的假郡主,情急之下,为寻惜儿,他只能临时打乱计划,盛怒之下血洗将军府,在将一切伪装成滇国刺客来袭的景象,留下罪证,撇清自己。
这一番言辞若是细细推敲一定会发现诸多破绽,然而激怒下的宸王却是深思不得,现在他唯一担心的就是,顾长卿潜入将军府救人,有没有被人发现,若是如此,将军府的灭门之灾一定会被其它王府拿来当做把柄,坐实了这一切都是宸王府所为,如此,那可就大事不了。
顾长卿最是擅长洞察人心,他眸光一瞥就知道宸王在忧心什么,于是便道:“父王放宽心,但凡见到孩儿的都已经成了死人,倘若真的有人看见我,这个时候想必宫里已传出圣旨来拿人了。”
宸王吐了一口气,虽然听着顾长卿的话毫无破绽,但他始终是难以放心,拧眉道:“你确定将一切都处置好了?要知道万一有个闪失,宸王府可是找招来弥天大祸的!”
要知道将军府这些年来保家卫国,身上可都是实打实的军功,圣上虽对将军府功高震主有所忌惮,但却也不等于是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将军府被血洗一通,更是不能接受背后的指使者竟是宸王府!
一旦此事走漏了风声,那么宸王府将要面对的可是灭顶之灾!圣上绝不会因为他是亲儿子而多加庇护欠天下人一个交代。
“父王放心,一切的一切孩儿已备下了万全之策,确保宸王府万无一失。”
屠杀将军府,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他断然不会轻举妄动的。
顾长卿眉眼与宸王对视,眼眸中满是刚毅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宸王看着眼前这长身玉立的儿子,望着他冷寂沉默的脸,忽而觉得自己一腔的怒气就这么突然的消了,他长叹一声,忽而道:“父王老了……”
顾长卿心弦被拨了拨,凤眸低垂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凉,他毕恭毕敬道:“是孩儿做事太过于草率,惹的父王伤心了,儿子不孝!”
宸王摆摆手,苦笑了一下,“确实是老了,这人一老,就会变得畏手畏脚,但凡有些不妥之处就会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比不得你现在年轻气盛,有勇有谋……”
宸王这话虽是在说自己,但话里话外的弦外之音却又何尝不是在敲打顾长卿。
顾长卿闻言,心中惶恐,忙道:“孩儿以后决不会再让父王担忧了……”
宸王良久没说话,半响后才疑惑的看了顾长卿一眼,道:“你老实说,你与德阳到底有没有……”
话还没说完,书房门外忽然响起侍卫的声音,“属下参见王妃!”
宸王妃得知顾长卿回府后就匆忙赶来,站在门外听这两父子谈话,冷不防被侍卫的声音惊扰,她自是吓了一跳,短暂的平静之后,看了一眼那侍卫,拧了帕子,没说话便大步离开了。
顾长卿看了一眼那窗纸上一闪而过的身影,不由道:“母后不知与德阳郡主产生了什么心结,对德阳郡主的态度越发生硬了……”
他这一说,宸王的眉头微微动了动。
顾长卿转身,回头道:“孩儿与德阳郡主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父王明鉴,相信一定不会听信了谗言。”
“罢了,为父相信你不会如此糊涂,你且下去吧。”
“是!孩儿赶去进宫向太后禀报德阳郡主一切安康,便不陪父亲了,孩儿先行告退!”
说完,顾长卿作了个辑,退出了书房,赶往皇宫。
他与惜儿的关系是何其的敏感,所以为策万全,早在展开对惜儿的追求时,他已先得到了太后私底下的嘱咐,不论如何都不可让惜儿涉险……
有太后坐镇,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也不会掀起太大风浪来……
公主府。
清韵里的丫鬟见顾清惜回来,揪了一天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
“郡主,您可算是回来了!有没有伤到那里?身子还好么?”
薛嬷嬷围上去忙是将顾清惜整个人上下摸了一遍,生怕顾清惜有半点儿的伤痕。
“郡主,您不知道奴婢们见宸王世子丢出来一个血淋淋的人来,都是吓坏了!还以为您……”
宝笙说着说着,就要掉眼泪,可见白日里的场景着实是吓坏她了。
“好了,郡主安然无恙的回来就好,宝笙你快收了你的眼泪,哭哭啼啼的这是干什么!”
束墨当下训斥了一句,宝笙听了,哽咽几声擦干了眼泪,她去看束墨,却是分明也见她是红着眼睛的,那泪水不过是强忍着罢了。
只有卷碧默不吭声的为顾清惜奉上了茶。
顾清惜看着满屋子关怀她的人,心里自是如同温泉水洗涤过一样的温暖,她笑了笑道:“我没事,不过是受了一点小擦伤,你们都不要担心了,我很好。”
满屋子的丫鬟听了,自知郡主是在宽慰她们的心,于是也都不再追问,点了点头,只听得薛嬷嬷说道:“郡主一日劳累,暂且去房间休息一下吧。”
顾清惜在郊外睡了一下午,并没有困意,而是想了想,问道:“老夫人那里可有什么消息。”
今天她推了陪同老夫人去将军府的一事,以为生病卧床不起为由,而今儿将军府却是被血洗,不晓得老夫人如何了。郡主嚣张:误惹腹黑世子:
她这一问,束墨便答道:“老夫人在将军府受了惊吓被踩踏出了内伤,情势不太乐观,老夫人那里已派了人来请您好机会了,都被奴婢们推了,这会儿郡主回来了,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
被踩踏出了内伤?
顾清惜微微动了唇,“祖母受伤,我这做孙女的自然是要去看的,去备些上好的补品,随我去福寿堂。”
“是。”
束墨自应了一声去了。
顾清惜又是心下起疑,这老夫人在混乱中出了事,那陈氏呢?
“陈姨娘回府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