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男人是独居,房子要比之前的那对母子大不少,他有后院,后院还养着两条黄狗。
修斯一进门就听狗吠,仓促的就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您多大?”修斯问。
“我今年三十六,老婆带着孩子跑了,屋里就我一人别见怪。”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修斯的口袋,目标是挺明确了,给了钱就会聊。
修斯从兜里掏出点钱,就跟刚才给那人家的数量一样。
男人似乎不满足,他用眼神再次示意修斯。
“说吧,这回可以了吧?”修斯拿出了手枪,“你屋子的东西脏乱无序,可偏偏那柜子上的干净整齐,上面有文房四宝锦绣钱袋珠镯玉佩,下面有银钗银簪翡翠扳指,如果我没有记错青河区这一片的东西挺好偷的。”
“两位爷别跟我这种人计较,老余家的事我记得。”男人说完就拿走了桌子上的钱。
“那就说说吧,别遗漏些什么。”
“当年我也只是十岁的孩子,我父母那时健在,有被警局的人审问。”
刀疤的男人开始回忆,原来当年的目击者就是他本人,那时候他是这条街的孩子王,经常带头去外面玩,他喜欢捉鱼或者捉弄街口的妓女。
那天他被人追着打,一个人跑到了外面的小河边,就见河道边上躺着两个人,那淡灰色的粗布料子,不用想就知道是这条穷街里的人。
他嘴里叼着干草走到河边一看,余家那对夫妻面部朝下,是浸泡在水里的。
“我见过死人,但没见过那么吓人的,那脸泡的又白又肿,他们双目张开瞳孔充血,太吓人了,以至于我回家之后病了很久。”
“你感觉是怎么死的?”
“我?我那时候才十岁,我能怎么认为?”
刀疤男人又自嘲了一会,接着从那柜子里拿出个东西来。
把抹布打开就见里面是个晶莹剔透的黑猫,那黑猫的脚正好与奉天匣完全吻合。
修斯站起来夺走了男人手里的东西,他惊讶到说话都吞吞吐吐,“这东西怎么来的?”
“尸体上捡来的。”
“你…”
“我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这东西就在余娘子的衣服里,我拿走后拿去集市卖,有的人说它不吉利不买,有的人又嫌弃它丑不买,但我总感觉它是个好东西,所以就一直留到现在。”
修斯听后明白了,原以为是一对兔子,实则是一只兔子和一只黑猫。
他将翡翠黑猫揣入怀中,然后拿出一点钱塞进男人手里说:“千万别对任何人说,即使是凌歌也不可以。”
“我知道你是谁,放心吧,我虽然是贼,但我也有职业素养,你们破案我不掺和。”
修斯的照片曾经出现在各大报纸上,这座城里确实会有一部分人记住这张脸。
“你还挺聪明,那还记得什么随时找我么。”
“我还有一件事没有说,就是隔壁那老太婆说的换命或许是真的。”
“换命?你也知道这事?”
“嗯,因为我当时挺嫉妒的。”
“他们找的谁占卜的?”
“一个自称是龙云道观的幸存者,从大盐山而来,主动找到了这老余家,但你也知道龙云道观早就不存在了,我也可以说自己是幸存者到处骗人。”
“你见过他吗?”修斯又问。
“见过,我当时就趴在他们家窗口。”
刀疤男人清楚的记得那自称道士的人腰间有个荷包,荷包里还带着一股花香味,他一身黑白长袍脸上还带着面具,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个老年人。
修斯和孟文蕊大概也知道了是谁,带着荷包又能自称是龙云道观的人,那也就只有平夕镇柳家人了。
但柳家那几代家主性格各个极端,有这长远计谋并不寻常,若是听从他人指使倒是会有那个可能性。
从破屋里出来修斯开始犹豫要不要回联系平夕镇的李警官,那个神秘道士的身份正是凌歌父母案的关键。
二人回到警局,就见所有人都围着玄明。
修斯走上前一看大家都喜气洋洋的,一猜就知道解药是做出来了。
“解药做出来了,那对兄妹终于恢复正常了。”
玄明开心的露出了小虎牙,原本没人发现,这下好了都感觉这个小玄明太可爱了。
修斯拉着他一同往地牢跑,就见这时候的幽染和幽浮正在隔着铁栏聊天,他们似乎很高兴,一直聊着小时候的事,即使修斯他们来了,也不遮掩的继续说着。
“快看,他们已经聊了一下午了。”玄明超级有成就感,这是在黑市接单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那接下来就看我们的吧。”
修斯说完就走上前,这对兄妹抬起头,他们面容祥和,不再像之前那般畏惧。
“修斯探长,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说话的是幽染,她比之前淡定的多。
修斯发现幻花的神奇作用,幽染身上的伤痕几乎都看不见了。
“人是我杀的。”幽染接着说。
“尸体是我处理的。”幽浮又说。
原来幽染失控的时候杀了姜宅的那些仆人,而幽浮是自己杀的清醒后就立刻处理了尸体。
“你们有见过这个人吗?”
修斯拿出了姜景竹和月秀的画像。
幽染凑近一看,她指着月秀的脸肯定的说:“我见过她 ,但不是在姜宅,而是在姜宅后面荒废的树林里。”
“她当时在做什么?”
“她很美,但也很脆弱,我见她坐在树根上看着头顶的鸟,于是好奇的走了过去。”
幽染说当时正是正午,那女子穿着一身粉色的便衣,但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长披风,当时天气不冷,这种穿搭虽然好看但着实属于多余。
“我问她怎么坐在这里?不知道这里是乱坟岗吗?被抛弃的尸体都在这里,而她说她羡慕躺在这里的孤魂,虽然没人管但是自由自在的。”幽染一想起这事浑身就起鸡皮疙瘩,她又说:“她带着一种诗意,但不适合这种地方,我劝她离开,她就微笑的摇摇头,我见她唇无血色,就问她是不是病了,她也没有说话,就这样我走了,再也没有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