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天的功夫,室友们就都走光了,寝室又只剩高善予一个人,学校里也一下清静了不少。
她的家教工作是早上九点开始,所以八点的时候往校门口走去,再搭个公交车,时间就差不多了。
但是她等到了八点半,也没有等到公交车,第一天去工作,迟到了给人的印象不好,她还是决定伸出手拦一辆出租车。
不过出租车没拦到,却拦到了一辆黑色的私家车。
宋时年降下车窗,跟她打了个招呼:“去哪?我送你。”
他指了指副驾驶的位置,示意她上车。
高善予看了一眼手表,再磨叽就来不及了,于是很爽快地上了车,给他报了个小区的地址。
“你还没放假吗?”高善予系上安全带,随口问了一句。
“放了,有东西落学校,回来取一下。”
“你去朋友家?”
“不是,去给小孩当家教。”
“情况了解清楚了吗?”宋时年有些担心,毕竟去别人家里,要是小孩子是个闹腾的,家长是个不讲理的,那她容易吃亏受气。
“没问题,班里同学介绍的。”高善予自然也是自己了解过的,那小男孩叫陈逸昊,刚上初一,比高尽帆小一点,但可爱多了,至少话没他那么密集。他见了几个专业的家教,都不喜欢,唯独说喜欢她这个姐姐,觉得很亲切,他的家长也很好说话,知道她还是学生,说话都温柔很多。
宋时年把她送到小区外面,又走下来帮她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手搭在门框上,神态很随意地问:“这几点能下班啊?”
“下午四点。”
“哦,你快去吧,别迟到了。”宋时年没再说其他的,高善予赶时间,就急急忙忙地跑过去了。
......
下午四点的时候,高善予从小区出来,发现对面今天下车的地方停着一辆车,对她来说,黑色的车,都长得大差不差,她没认真看车标,也不是很能分辨出不同,所以没太在意,准备往公交站走。
宋时年看见她绕走了,赶紧下车去追她。
“高同学,怎么早上才搭了我的车,下午就翻脸不认人了?”
高善予转身看了一眼车牌,默默记下来。
“我不知道那是你的车,黑色的车,不都长这样,我认不出,不过你怎么来了?”
宋时年低头轻笑一声,特别想揉一揉她的脑袋,不过还是忍住了:“那我负责把人送来了,总得把人再送回去吧,这叫有始有终,上车吧。”
高善予觉得挺麻烦他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来都来了,也不能让他白来吧,就很安心地再搭一次免费顺风车回学校了。
“你这家教的工作是每天都要去吗?”宋时年想着,要是她每天都得去,早上九点到下午四点,那他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啊。
“不是啊,小孩也要休息的,每次时间安排得比较长,所以就只需要星期六星期天去。”
宋时年点点头,记住了,周一到周五可约,周六周日就过来当免费司机。
二十分钟左右车就开到学校门口了,这里不能停车,所以宋时年刚停下,门口的保安叔叔就开始催,高善予着急忙慌地下了车,跟他挥手道别就往学校里走。
因为放假了,学校里人也不多,寥寥几个走在路上而已,学校里很安静空旷。
高善予正享受着这种静谧的氛围,在走到一栋教学楼背面的时候,很悲催地,遇见了张昭岩。
“嗨,高大美女,真巧。”
高善予皮笑肉不笑:“不巧,拜拜。”
张昭岩挪了一步,伸手挡住她的去路:“急什么,我们去咖啡店里聊聊天吧。”
高善予想了想,这么纠缠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她迟早得疯,确实要好好“聊一下”。
“聊,就在这儿聊,反正这儿也没人。”
“我一开始态度好好的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我把话说难听了你才乐意是吧?我最后再说一次,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我们以后见面,就当互不认识可以吗?你要是再烦我,我就跟领导反馈说你骚扰我尾随我。”
张昭岩嗤笑了一声,舌尖抵着上颚,确实挺横的啊,这架势跟上次让他道歉如出一辙。
不过,这也正是他喜欢的一点。
一直被拒,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耐性。
他快速伸出手,抓住了高善予的手腕:“怎么那么倔呢,你跟了我,有什么不好的?”说着,还想弯腰去亲她。
高善予抬起另一只手给他呼了一巴掌,然后别过脸,正想踹他,还没来得及抬脚,就听见张昭岩痛呼一声,紧接着手腕也被松开,宋时年挡在她的前面:“没事吧?”
“没有。”高善予还有些懵懵的,宋时年出现的有些突然,跟从天降一样。
宋时年把手机递给她,刚才她下车太急,手机落车上了,宋时年发现后,立马找了个车位停车,把手机给她送来。
他当时还想,手机这么重要,她也不好好拿在手上或者放包里。
但他现在就觉得,幸好是掉车上了,不然她今天得吃大亏。
“高善予,你拒绝我,就是傍上他了呗?”
“你这么想找死吗?”这个“傍”字,对女孩来说,怎么听怎么冒犯,宋时年握紧了拳头,特别想给他来两拳。
但高善予扯着他的袖子:“别理他,这里有监控的,我一会儿就去跟学校反馈。”
偏偏张昭岩不知死活,看宋时年越受气,他就越爽。
从小到大,他就一直被宋时年压一头,他爸也经常指着他鼻子骂:“你看看人家宋时年,你怎么不跟人家好好学学呢?”
即使他后来成绩上来了,每次一出门,他爸也总是说他去瞎混。
所以他看宋时年一直不顺眼。
“高善予,你看上他什么了?不就是有钱?我也有啊。”
“还是说......”张昭岩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时年一眼,嘴角勾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也是,毕竟你跟他在一起,不用担心婆媳关系,好像你们女孩都挺怕这个的,是吧?”
初中高中的家长会,有些时候是要求父母一起来的,但宋时年这边,每次就只有宋寂成一个人来了,张昭岩也是后来才知道,宋时年他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这本是一件难过的值得同情的事情,但有些人的心就是那么黑,把这当作攻击别人的利器。
他现在这样说,无疑是又在宋时年的伤口上扎了一刀。
高善予看见宋时年脸色迅速沉了下去,变得有些狠戾,看得出来,张昭岩是踩着大雷了。
她松开了宋时年的袖子,没再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