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红红:“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家伙盯着我看,说:“什么怎么想的?”我怀疑这个小机灵是明知故问,明明知道我意有所指,但还是给我装傻充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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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好直言不讳地说:“我想让你离开蔡克成!”
“怎么可能?”红红把手里的杯子在桌子上拍的山响,说:“不可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和克成分开。我们那么相爱,而且克成对我那么好。虽然他现在穷一点,但我看好他,我觉得他是块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他是个狗屎,你信么?”我气急败坏地说:“迟早会害死你!”
红红不屑一顾地对我说:“姐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怕我吃苦受罪,可是我觉得我真的喜欢蔡克成就要经得起考验,不能嫌贫爱富,拜金主义。”
我听这口气不像是红红平时说话的口吻,她书都没读几天哪儿说的出这些成语来?我问红红:“这话是谁说的?”
红红扭捏了半天,起初还嘴硬,说是自己说的,后来想了想。知道自己抵赖不掉,说:“是克成说的,克成说这就是考验我的时候,看我有多爱他!”
我气的直发抖,可惜上次在ktv门口吃烧烤之后,再没见到那个人渣,不然我上去抽他几个耳光。
我心里一直纳闷儿一件事,红红在ktv赚钱不少,为什么又要非到这个贫民窟里来做这些皮肉生意?
我问红红:“你现在一个月赚多少?之前在ktv一个月赚多少?”
红红想了想,手里大概盘算了一下说:“之前在ktv一个月最少有小一万吧,现在……现在这里一个月两、三万的样子。”
在这地方,一个月小一万,基本上活的算不错了。就算蔡克成一个字儿都不挣,两人省着点儿花,问题也不大啊。
红红可能知道我心里在算账,笑眯眯地说:“之前啊。其实我和克成两个人也够了。”
“那你何必走这一步?天天还要伺候人,况且我看这一带都不是什么素质高的人。”红红之前说这里是贫民窟,我没太在意,现在看看,还真是这样。这里你基本是地铁的终点站了,出了地铁口,周围全是黑车,从地铁站出来不管往哪儿走。都有一段路程。
黑车在这里特别有市场,就是这里比较偏僻。
“哎,
你不知道情况。”红红说:“这生意真的不好做,之前克成选错了方向,一直在做网游,打装备。但也不算是人民币玩家,就是买一些点卡而已。”
红红现在说起这个都头头是道,还是满嘴都在为蔡克成辩护,说:“现在做网游的那些人可坏了。都在勾引人们用人民币充值,花钱,之前克成一直为我考虑,怕我压力大,一直没有做人民币玩家。小静姐,你知道吗?蔡克成一直都是靠打怪掉装备,怕我辛苦,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
我看着红红继续说,只是觉得这个孩子好傻,不知道是之前伤的深,还是现在把自己都骗信了,我觉得她彻底沉沦在了蔡克成的谎言里。
“克成很老实,就自己打装备,当然比不了那些人民币玩家了。后来他的工作室也效益不好,可是这怎么能怪克成呢?”红红继续说:“蔡克成也很愧疚,说是不舍得我更加辛苦才没有做人民币玩家。不过现在克成已经重新设立了方向,做了人民币玩家。上周他的公会打出来了一件很好的装备,据说值不少钱。”
红红说的津津有味,俨然一副贤内助的样子。
我问她:“你为什么在ktv陪酒,好好的,却要干这个?”
我没空听她的狗屁论调,只想抓住问题的本质。
红红说:“哎呀,给你说了半天你听不懂啊。我在ktv一个月赚个七八千、一万,我俩勉强生活刚刚好,要向支持蔡克成做人民币玩家,根本不可能。你知道吗?为了支持蔡克成的事业,我都没有去洗浴城,芳芳你知道吧?赚的钱和洗浴城五五开,自己根本拿不到多少。所以我和蔡克成合计了一下,就自己做了,这样赚钱快!我虽然辛苦一些,但是至少每月能够拿到大概两三万的样子,每个月例假的时候,我还歇着。”
我说:“你们的开销个月有多少?”
红红皱了两下眉头,说:“没仔细算过,但是你知道吗?网游是个高投入、高回报的行业,我一个月赚的钱,除了交房租和生活费意外都交给克成去创业了,少说一个月也投入一万五到两万吧。”
我虽然有点儿作呕,但好歹还是习惯了,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可怜,我于心不忍。我问红红:“蔡克成给家里给过钱吗?”
红红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说:“你看吧,就那样一个家伙,你还指望他以后养你?”
红红很不耐烦地对我说:“你不懂啊,现在蔡克成告诉我,有一个行业叫做电子竞技,很流行呢,将来他能赚大钱。”
我让红红把袖子撩起来,手臂上的伤痕还在,只是伤疤更加厚了,看起来就要脱落的样子。脖子里的淤青印子也淡了很多,貌似就要痊愈了。
可是我看到红红的衣领今天拉的很高,我趁她不注意,把衣领往下拉了拉,红红的胸口赫然出现一排崭新的牙印。
我问红红,压印怎么来的。
红红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顾左右而言他说:“我想起来了,克成有给家里补贴过家用。”我看着红红胸口的牙印心疼的要死,已经不在乎她说什么了。
红红说:“那次克成打到了好装备,他带回来一些鸭脖子,我和他一起吃的。”
我差点儿喷了一桌子咖啡,心想,一个男人吃软饭这么多年,带回来一次鸭脖子你就觉得感恩戴德了,你还真是菩萨心肠。
我问红红:“牙印怎么回事?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变态了!”
红红摇摇头,脸上竟然有一丝害羞,说:“没有啦其实,是克成最近压力大,需要发泄一下。我愿意为他付出啊,只要他能在我身上得到满足,我愿意为他做一切!”
我看着孩子执迷不悟,我基本已经绝望了,我也知道,让红红自己迷途知返,是不可能的。好在红红对她每天伺候的那些变态男人非常反感,我想从这里找到突破口,让红红离开蔡克成。
我说:“那些老男人还有变态男,你真的能忍受得了啊?”
红红想了想,摇摇头说:“我特别恶心他们,又丑,口味也重,经常把我不当人。还脏兮兮的。”
我看没猜错,赶紧趁胜追击,对红红说:“你伺候他们犯得着吗?”
红红无可奈何地说:“那些家伙,有些年纪比我爸爸都大,我才不愿意伺候他们呢,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需要赚钱支持蔡克成啊!”
我心想,红红现在被蔡克成洗脑了,首先把红红从皮肉生意那里带出来才好,免得她一步一步陷入万劫不复的循环。
我说:“你找一找啊,有些高消费的会所,里面其实也就是陪酒,偶尔给客人揩揩油,无非也就是这样嘛,赚的也未必比你这个少。”
红红想了想说:“我知道,地方倒是有这么几个,我也知道一些,可是我现在每天要给蔡克成钱,我要是去了那些地方,断了几天钱,蔡克成一定不会高兴的。”
对于现在的红红来说,也只有这样了,她没学历,没技术,甚至没年龄,没有社会经验,能找到的工作,大概也就是这些灰色地带的行业。对于她来说,先找个不用伺候老男人的工作,然后在一步一步走向正常生活,我只希望红红长大一些,能看清蔡克成的真正面目,有一天能幡然醒悟,离开蔡克成。
我问红红:“那些会所你也知道?”
其实在此之前,我听苏胜男偶尔说起过一两次,市中心有些地方很挑女孩儿,但是回报很高。小云之前也说过,比较高端的一些地方,女孩子年龄、身材、长相要求都很高,基本上没有花台,都是素台。
红红这孩子长得漂亮,因为过早地陷入了红尘,身体发育的也早,身材凹凸有致没的说,皮肤也白白嫩嫩的,应该没有问题。
红红说:“之前我知道一个,但是那里底薪很低,要靠靠人捧场,那时候蔡克成逼得紧,我没来得及考虑。”
我忽然想起了小云,她和主管结婚之后,还是在夜场工作,但是小云的老公至少也算是夜场的中层了,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办法。
我说:“红红,咱俩现在就去找找看,说不定你说的那里就能行呢。”
红红还有点儿犹豫,说:“要是回去晚了,蔡克成会打我屁股的。”
这时候可千万不能退缩,还管的了那些啊,我买单了,拉起红红就走。
红红起初不愿意去,但是看我很坚决,还是和我一起去了。
只是地方离这里有点远,我打了车,这个点儿不怎么堵,跑了四十多分钟,硬是花了我七八十块。
红红说之前她来过这里,说是常年招聘,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了。
夜场大概都差不多,这个点儿去,基本除了保安和大堂经理,其他人都是昏昏欲睡的。
这儿的也不例外,不过还好,大堂是个女的,四十来岁,看上去不是很刻薄,问我俩是来干嘛的。
红红说:“这里不是招人吗?我们是来应聘的。”
大堂经理看看我,又看看红红,然后叫我们进了一家办公室。
办公事不大,其实就是个休息的房子,里面有一张办公桌,旁边儿放了一张双人床。做夜场的都知道,带美女的大堂经理经常是在这里通宵工作,晚上夜班到天明很正常,所以办公室都是待宿舍的。
我俩见了这阵仗也不意外,我和红红一起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等着大堂经理发话。
红红多少有点儿经常,我倒是无所谓。这大堂经理的办公室有一张双人床,而且放着两个枕头,估计不单单是休息那么简单。像这样的情况,一般看场子的男的,或者这个妈咪有熟悉的相好的,也在这里过夜。
大堂经理先开口说话:“你俩都要应聘?”
这女的说完,打量着我,那眼神很毒,在我胸围、腰间和臀部的地方扫了一圈儿。又看了看红红。
红红急着说:“她不做,我做!”
大堂经理,这才仔细看了看红红,说:“你多大?”
红红有点儿没底气了,顿了顿,说:“我十九岁,快二十了。”
此时,大厅经理竟然对红红发布命令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红红楞了一下,还是把衣服脱了。
当她脱得只剩内衣的时候,大堂经理摆了摆手说:“行了,不好意思啊。我看你是做花台的,但是你身上这伤痕太多,我怕影响客人情绪。再说,你年纪太小,我们风险很大的。”
这个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下了逐客令。
就在我们起身要走的时候,大堂经理忽然对我说:“如果您有兴趣,我们很欢迎你加入,在这里保证月收入2万以上。”
其实我真的有点动心了,想想我还欠珠儿好多钱,还欠二妞好多钱,而且家里修完房子之后,还有很多花钱的地方。那一刻我心里真的有点妥协。
看着我犹豫,那女的掏出一张名片说:“呶,这是我的名片,你留着吧。”
我接过名片,看了看,她叫谢芬。我有点儿无措,面对这种老江湖,我向来很腼腆。
红红倒是很坦荡,但是我心里却很局促,有点儿犹豫。那一刻我真的想就一脚踏进来,再也别处去。想想老黄、雒敬宾,我又何苦守着这份坚持。
我犹豫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看是珠儿的。
接起电话,珠儿问我:“最近干什么呢?几天不见人。”
我接了珠儿的电话就紧张,要是她知道我来了这种地方,又走了回头路,肯定特别伤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珠儿,只好收了名片,对谢芬点头作别。
珠儿在电话里问了我几次,我只好说:“刚才信号不太好,你声音大一点。”
不知道珠儿是不是有所警觉,问我:“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会信号不好呢?”
我只好瞎编说:“刚才在地下超市。”
好在珠儿也没多问,只是说:“周末的时候一起吃饭。”
红红在身边,我也不好多问是不是和叶茂他们一起,从兜里套了一百块给红红,挥手示意她先回去,然后我做嘴型,不发声地说:“再联系!”
看着红红走远了,我才在电话里说:“是不是又是和叶茂他们一起啊?”
珠儿电话那边声音嘈杂,好像很忙,说:“不是叶茂,最近他很忙,很久没见了。就王志东、我和你。”
我说:“这是唱哪出啊?怎么会忽然想起吃饭了。”
珠儿说:“王志东心情好啊,不知道最近有什么喜事,非要请你吃饭。就这么说定了哈!”
说完,珠儿挂了电话。
时间还早,我又没什么事,挤了地铁回家,车上有两个男的揩油,还好我现在不像那么懦弱,冲他们瞪了两眼,那两个熊包屁都没放就走了。
到家之后,我心里还是久久不能平静,本来是想把红红从深渊里拉出来,可是听到一月2万以上的收入,我自己都心动了。说起来真的是惭愧,其实我心里的也没那么干净。
红红回去之后,给我偷偷发短信是,说:“今天蔡克成生气了,发现我溜出去了,骂我不工作,就知道玩儿。”
我对那个渣男无语了,也就在没回什么过多的言语,只是要红红等我消息,有合适的高端会所,我一定介绍给她。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个念想,就想着小云那里会不会有消息。
本来很久没和小云联系了,自从参加完她的婚礼,知道了她其实过得也不宽裕,就一直没好意思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但想想红红可怜的样子,尤其那胳膊和胸口的淤青,我心里就一阵刺痛!
终于还是给小云打通了电话,时间不早了,小云也在夜场做,如果再晚一点,小云就上班了。
拨通了她的电话,小云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说:“小静,好久没见你了,在哪里做?最近怎么样?”
我寒暄了几句,说:“最近休息了,打算找一份其他的工作,时间长了太累。你怎么样?”
小云叹着气,有点儿哀怨,停了下说:“正好老公先去上班了,我着一肚子苦水呢。”
我心想不好,我还打算找她帮忙呢,她就一肚子苦水。
小云说:“tmd,房贷还的要了我的命。之前和老公怀了个孩子,硬是没敢要。”
这句话不打紧,一下子戳到了我的痛处,我心里好像被扯了一下,哽咽着说:“为什么不要?多可惜啊!”
小云却无所谓地说:“怎么养的起啊?真是受罪。我怀孕以后就不能工作了,干咱们这行的,你也知道。怀孕以后几年都工作不了,要是身材走样了,就没法混了。靠我老公一个人的工资,还房贷都不够。再说了,我俩活的这么苦逼,生个孩子出来也受罪,索性算了。”
我发自肺腑地说,但也是对小云的安慰说:“多可惜啊,一个小生命!”
小云说:“哎,再说我一直烟酒没断过,也不敢生下来,怕对孩子不好!”
我想想也是,安慰小云说:“以后再说呗,等经济条件缓解了,再要一个,还年轻,不着急!”
小云问我:“打电话有事吗?”
我想想,索性把红红的事情直接问了,这么兜圈子也浪费人家时间,就说:“我听你说,现在你老公是中层管理了,场子也比较高端。我有个姐妹想来做,不知道你们收不收。对了,我可不想她做花台,毕竟她年龄小。”
小云一听我这么说,给我打包票说:“你放心吧,这个场子挺正规的,绝对没有出格的事儿。不然我老公也在夜场做,怎么放心让我也去呢?就是不知道你的姐妹身材怎么样,这里对身材要求很高,越火辣越好!”
我心想,红红那孩子见男人见的早,而且比较早熟,身材绝对没问题。围狂木扛。
就说:“你放心,身材绝对没问题,就是年纪小,我想在你这里我也放心,我不想她学坏,跟人出:“去过夜什么的。”
小云问:“年龄多大啊?必须要18岁以上。”
这点我倒是放心,记得看过红红的身份证一次,说:“放心吧,快二十了。”
小云说:“那就没问题,我告诉老公,最近正好有个辞职不干的妞儿,就让顶她的缺儿。就等着数钱吧。”
我心里很疑惑,问:“你这里很赚钱吗?”
小云的口气有点儿小得意说:“当然了,我之前还碍于面子,只做类似服务员的工作。可是生活的压力和声明的尊严,哪个重要?做服务那点儿小工资,都快饿死了。现在我刚开始做,也就是打胎之后才开始做的,老公实在没办法,也默认了。赚钱就是多!”
我心里狐疑,你这到底是做什么的,嘴里说很正规,不出台,但是赚钱又多,我心里倒是没谱了。
不等我发问,小云自己就说了:“小静啊,你别嘀咕了,绝对不出格!”
我问:“能具体说说嘛?都干什么?我了解的,不陪酒,不出台,一个月最多也就小一万吧?”
小云说:“你姐妹来就知道了,一个月两万以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