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晕过去了,浑身都是冷汗,光着脚丫子在地上来回走动,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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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温丽久经沙场,能沉得住气。她把鞋子扔给我,说:“别慌,先冷静下来,把思绪捋清楚。”
我吓得发抖,站在包房里,磕磕巴巴地说:“丽姐,怎么办?洛亮死了,他死了!”说完我就吓哭了,思绪混乱,大脑一片空白,忽然间我竟然哭不出来,心感觉有一种干涸的刺痛,我知道我很痛,但哭不出来。
温丽看着楼下警察已经把周围拉了警戒线,眼看着就要上来了,赶紧拉着我说:“待会儿警察来一定要盘问。你现在过度惊慌,肯定思绪混乱,这时候千万不可说错话,记住,问你什么你就说,我很害怕,我忘了。”
周围嘈杂的人很多,杂七杂八地给我说这说那,我全没记住,但就是记住了温丽的这句话。
没多久,警察就上来了。在洛亮掉下去落地窗附近,拉起了警戒线,所有人都被单个隔离开了挨个儿盘问。
老板也被紧急叫过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警察果然挨个儿盘问,轮到我的时候,我根本没回过神来。一个胖胖的警官问我:“死者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低着头,说:“男女朋友。”
“死者叫什么名字?”胖警官问我,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根本不给我考虑的时间。
“洛亮。”我不敢抬头,总觉得洛亮临死之前的言行举止在我身边浮现,耳边似乎还有他的声音,他在窗户口掉下去那一刹那歇斯底里的吼叫。
警察看着我,又问:“你和死者发生过争执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不是如果实话实说,之前有过争执,我会百口莫辩?警察很细心,看见我在这个问题上卡住了,说:“到底有没有过争执?”
我慌乱中想起温丽的叮嘱,说:“我记不清了,但是他好像要来追着打我。”
胖警官旁边的一位女警官在做记录,听到这里,抬头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胖警官接着问:“你的意思就是你们有过争执了?”
“我不知道,他经常这样。”我怯懦地回答,如果说发生了争执,会不会洛亮的死就和我有了关系。
以及之前的王储,我不知道警察有没有盘问,这里发生的一切,警察是否已经了如指掌了?
“他经常怎么样?”警察追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和洛亮毕竟是情侣。我不想说出他平时嗑药、吸毒的事儿,我不想他死之后还落下个不好的名声。人已经死了,可是那份情谊还在。
我以沉默对抗警察的提问。
旁边的女警察开始缓和气氛,给我递了一杯水,说:“你现在心情我能理解,男朋友死了。一个大活人,转瞬间就没有了。你现在脑子里一定是一片空白,心里很痛!脑海里一定都是他平时和你在一起的喜怒哀乐,对吗?”
这个女警官太会捕捉人性了,我的此刻的心理被她抓的非常准,听了这些,我终于忍不住眼泪往下掉,继而开始抽噎。
女警官抽了纸巾给我,抚慰我的脸庞说:“哭吧,哭出来就好些了。”
胖警官也收起来刚才严肃的面容,默默地坐在旁边抽烟。
我哭了十几分钟,觉得压在心里的那口气发泄了好多,胸口没那么闷了。女警官对我说:“聊聊吧。”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
女警官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从现场的痕迹来看,死者是从很远的地方冲过去,才从落地窗口掉下去的啊。”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点头。但心里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女警官问我:“点头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敢说话了。
女警官叹了口气对我说:“其实我们从其他途径有过一些了解,现在有好几种说法,有的说你在卖淫、有的说是在吸毒、有的说是在情杀。我们现在需要你的极力配合,还死者一个公道,也要给你一个清白。当然,我们更加不会放过一个罪犯。”
我听说竟然有人向警察污蔑我在卖淫,气的发抖,说:“不是这样的,一派胡言!”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女警官说话的语气很轻,很柔,不像是在警察盘问。
我前思后想,吸了口气,终于决定把事情的前后全说出来,我觉得这样我的心里才有可能解脱,才有可能得到平复。但我还是不打算说洛亮嗑药的事情,这个和洛亮的死没有关系。
如果我这么说出来,京城里那几个八卦媒体肯定不会放过洛亮的,他虽然没怎么大红大紫,但是在北京摇滚圈儿里还是有些名气的。
我从停电开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但只是说我和王储喝酒,被洛亮误会,发生争执,到洛亮过于激动,来打我,我跑到落地窗前,洛亮追打了过来,我急于躲闪,洛亮跑的太快,没收住,从落地窗掉下去了。
我一边说,女警官一遍做记录。
最后又问我:“你和王储是什么关系?”
我回答说:“他是我的熟客而已。其实没见多少交集,无非是来的时候一起喝几杯酒。”
女警官忽然冷冷地说:“洛亮有没有吸毒?”
我心里一惊,虽然预感到这个问题无法回避,但我不想提及。总觉得心里有一丝侥幸心理,总以为这件事和洛亮的死没关系,或许能遮掩过去。
但是我小看了警察关于命案的谨慎程度,任何有关于命案的细节他们都是不会放过的。
我还是不想在洛亮死之后再往他身上泼脏水,虽然这脏水本来就是他的,我说:“我不知道,当时我和王储在包房内。洛亮的事情我不知道。”
女警官说:“洛亮平时有吸毒和嗑药的行为吗?”
我隐约觉得这事儿包不住了,但我不想作为污点证人来指认洛亮吸毒,一夜夫妻百夜恩,他人都死了,就让他干干净净地走吧。现在的娱乐记者,没多少人性,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是抓住洛亮吸毒的把柄,可不管人都死了,不要再嚼舌根子的事儿,也不会顾忌家属心里的感受,一定会往伤口上撒盐的。
我又想起了温丽之前给我出的主意,说:“不知道。”
女警官冷笑了几声,说:“你和他是男女朋友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想了想,瞎编了个理由说:“我平时都反对他抽烟喝酒,怎么可能知道他吸毒呢?我一直住的是员工宿舍,没有和他同居,即便他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我不知道也很正常啊。”
女警官直视着我,和我对视,隐忍不言。
我想了想,说:“人都没了,就把死因搞清楚吧。给他个交待!”
或许是我这句话打动了女警官,他终于放过了这个问题,但是更厉害的杀手锏又出来了。
她问:“你们公司,也就是这个夜场,都从事什么业务?”
这个问题问的我云里雾里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简直就是调查经济犯罪的架势啊。
我说:“娱乐行业吧,ktv而已。”
女警官又问:“那你的工作职责是什么?”
我越来越觉得来者不善,这些问题看似很简单,但一个接着一个,其实是环环相扣的。我心里有点儿后悔,刚才女警官给我递了一杯开水,给了一张纸巾,柔情的举动让我放松了警惕,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出来,现在有些事我不承认都不行了。
还是温丽老道,她早就嘱咐我,让我什么都别说,但我还是被女警官的温柔手段给打动了。
“我其实就是销售,向客人推销酒水,顺带提供包房的点歌服务。”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担心警察给我设什么圈子,万一把事儿搞大,就真的不少收拾了。
“就这些工作?”女警官又一次追问。
其实我就是坐台女,说好听点儿就是ktv的公主,收入的大部分来自酒水的推销,台面儿上就叫我们是销售。现在警察这么问,我当然要按照台面儿上的一套来说了。
“除了这些,你还给客人提供什么服务?”女警官见我不回答,又追问。
“没什么服务了,如果客人有需要,可以和客人一起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我心里掠过一丝寒意,能隐约感觉到这个看似温柔,实则强硬的女警官想问什么。
“你和王储在房间里发生过性关系吗?”女警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