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州衙门附近,大量的兵马拥挤在狭窄的街道上拼杀。
地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尸体,双方在尸堆里滚打在一起。
副将王通此刻双目通红,正在率部抵挡甘州军嫡系一波又一波的进攻。
“副将大人!”
“顶不住了!”
有浑身浴血的亲信奔到了王通的跟前,大口地喘着粗气。
“贼军怕是不会来增援我们了!”
“他们恨不得我们和甘州军拼个你死我活,然后他们进来捡便宜呢!”
“副将大人,跑吧!”
“咱们不打了!”
“我就算是拼死也将您护送出去!”
王通听了亲信的话后,一拳头砸了在他的胸膛上,打得亲信后退了几步。
“你狗日的说什么呢!”
“跑!?”
“我们现在能往哪儿跑!!”
王通瞪着眼珠子吼道:“我们秦州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们的家都没了!”
“我们能去哪儿??”
“只要手里还有弟兄,咱们去哪儿都能讨一碗饭吃啊。”
亲信声音哽咽地说:“可咱们继续打下去,弟兄们就要拼光了......”
“就算是拼光了也不能跑!”
王通喘着粗气道:“我们先前为了讨一口饭吃,投靠了甘州军!”
“可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是排挤,是欺辱!”
王通对亲信说道:“现在秦王已经投靠了夏王,成为了秦州总督!”
“只要我们死战到底,纵使我们死光了,秦王也能在大夏军团那边给我们死去的弟兄争取一些抚恤!”
“可我们要是现在跑了,那就是临阵脱逃,那就是逃兵!”
“无论是走到什么地方,都没有人瞧得起我们!”
“我们这一仗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打,更为了我们死去的将士打,为了我们的家乡父老打!”
“我们打赢了,我们就能挺起胸膛做人,我们秦州人脸上也有光!”
先前他们被甘州军整编,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和白眼。
王通很清楚。
无论在什么地方,那都要凭实力说话!
他们现在跑了。
那以后都无法抬起头做人。
他们的老上司秦光书在大夏军团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
他们不能给老上司丢脸,不能给他们秦州军丢脸!
“继续打!”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个人,老子也要和这帮狗日的血拼到底!”
王通哪怕遭遇众多甘州军嫡系围攻,他依然死战不退,与地方拼死鏖战。
王通在舒州知州衙门附近牵制了大量的甘州军嫡系兵马。
这让刘壮他们第三军团得迅速地占领了甘州北门、南门和东门。
他们占领了这几处战略要地后,当即派人朝着知州衙门附近推进。
天亮的时候。
刘壮他们已经杀到了知州衙门附近。
“大都督,贼军已经占领了北门、南门和东门!”
“如今他们正在朝着我们这边杀来!”
“刘朝将军带人欲要将贼军击退,被流矢所杀,如今兵马已经全部溃败下来了......”
有军将向坐镇在知州衙门内的大都督卢远驹禀报了城内的情况。
“嘭!”
“该死的王通,坏我大事!”
得知贼军趁机杀进城,还控制了好几处城门。
卢远驹也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桌子都抖了抖。
这一切都是因为叛将王通导致的。
要不是他临阵叛乱,导致城内混战,贼军又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攻入城内。
“大都督!”
“舒州城已经不可守!”
“不如我们先撤出去,改日再战。”
将领们此刻也都面色凝重。
他们在城内打了一宿。
没有击退贼军,也没有将叛军镇压下去。
他们如今已经进退维谷。
如若他们现在不赶紧撤离。
一旦西门再被夺走,那他们就成瓮中之鳖了。
“传令!”
“放弃舒州城,从西门出城,向北撤退,去和肃州军汇合。”
在这个时候,卢远驹纵使再不甘心,也知道形势危急了。
要是意气用事的话,那他们的甘州军怕是要全军覆没在这里。
好在肃州军大都督田洪生已经率部南下前来接应自己了。
无论如何,他们同属于西军,还是靠得住的。
卢远驹不敢在城内久留,率领兵马急匆匆地从西门出城逃离。
大夏第三军团都督刘壮很快就得知了甘州军的动向。
他故意留出西门让敌人逃窜,就是为了瓦解敌人的斗志,顺便侧击敌人。
“石柱,何川两人率部追杀,其他各部接管舒州,清理战场!”
刘壮派出了石柱和何川两人追杀败退的甘州军,其他兵马则是留在城内清理残敌,打扫战场。
晌午。
刘壮抵达了舒州知州衙门附近。
人还没走近,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迎面扑来。
转过街角。
他看到的是一幅残垣断壁的场面,许多房屋的大火已经熄灭,可还冒着缕缕青烟。
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了大街,小巷,水沟和台阶。
就连残破的废墟中都堆满了烧的漆黑的尸体。
地面上鲜血汩汩而流,鲜血渗透进了砖石缝中,一片赤红。
饶是见过了大场面的刘壮等人,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从现场惨烈的情况就可以看出,这里昨夜经历了多么残酷的厮杀。
满身血污的王通带着十多名伤痕累累的将领大步而来。
他扫了一眼刘壮他们,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刘壮的身上。
“请问可是刘都督?”
刘壮点了点头。
“我是大夏第三军团都督刘壮。”
“拜见刘都督!”
王通当即抱拳行礼,主动介绍说:“我是王通,在秦州军担任都尉,如今在甘州军担任副将......”
“原来是王副将,失敬失敬。”
刘壮已经听李成业说过,看到王通这般模样,当即肃然起敬。
“你们昨夜围攻知州衙门,扰乱了城内甘州军的布防,牵制了大量敌人,功劳甚大。”
刘壮对王通说:“我定会如实向大王禀明你们的功劳,到时候论功行赏。”
“惭愧。”
“我们没有抓住卢远驹,让他跑了。”
刘壮看知州衙门附近都打成了废墟,也知道王通他们尽力了。
“王副将不必自责,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刘壮对王通说:“昨夜一战,甘州军元气大伤,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你们血战一宿,已经疲惫不堪,且先去治伤和歇息。”
“待我处理好善后之事,我们再把酒言欢。”
王通点头:“一切都听刘都督安排。”
刘壮当即转头对副将马大力吩咐:“马副将,你负责安顿王副将他们,调拨一些药材、粮食给他们。”
“是!”
马大力当即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