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陶沝的这一突然下跪,小丫鬟绿绮的心中顿时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她极度惊诧于前者此刻竟然会为了一个十阿哥,而对自己做出如此与常理相悖的举动,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带有些许同情的惊诧之意,使得她失去了狠下心来拒绝前者的理由。
其实,也难怪绿绮此番会表现得这般惊惶失措。毕竟,在这个崇尚身份地位、且尊卑分明的封建时代里,从来就只有奴才给主子下跪的道理,而且还是如此得天经地义,而主子反过来给奴才下跪的事情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于是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的小丫鬟绿绮自然是毫无意外地被陶沝打得丢盔弃甲,并对其俯首称臣。当然,这里是指在心理上。
终于,小丫鬟绿绮心不甘情不愿地帮着某人出去寻找那位十阿哥了,神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而作为被其帮忙对象的本尊,也就是我们的陶沝,此刻的内心世界却是正好与前者相反的乐此不彼——
刚才朝绿绮的那一跪对她来说,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重大损失。了不起就是一变相的苦肉计嘛!反正当时也没有外人看见,而绿绮自己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儿传扬出去到处说道,除非她不要命了。一个下跪若是能解决她和十阿哥之间那个敲诈与被敲诈的大问题,陶沝个人认为还是挺超值的。毕竟,这可能是她最后一个跟十阿哥讲条件的机会,她是一定要好好珍惜把握的!
只是——
不知道那位华丽丽的皇十阿哥,最后能不能成功如她所愿……
就这样,陶沝忐忑不安地在自个儿房里望穿秋水地等了大半天,绿绮终于在她的一片殷殷期盼中从外边回来了,并告诉陶沝说,十阿哥同意见面,并把地点约在了御花园的浮碧亭。
陶沝一听,自然是立马激动得眉开眼笑,随后便赶紧让绿绮去吩咐准备了一顶二人抬的软轿。不想,临出发之前,绿绮却又再三表示说,自己也想跟着陶沝一起去见十阿哥,而这会儿已然铁了心、打算单独前往的陶沝,又怎可能会轻易同意让这小丫头搞“临时插足”?!
话说,这真不是陶沝没风度地想玩“过河拆桥”,而实在是因为她此番前去找十阿哥面谈的那个理由极度“见不得人”,何况,她和十阿哥之间所发生的那些事儿,绿绮先前并不知情,反正现在都已经要结束了,那又何必要再多此一举呢!
于是乎,陶沝打定主意要把绿绮留在房间里,当然,美其名曰是让她帮忙等巧巧和太医的消息,并千叮咛万嘱咐后者绝对不能对巧巧说出实情,只让她帮着转告巧巧,说她去了十六阿哥那里,很快就会回来,让巧巧和太医都稍安勿躁。
解决了绿绮的问题,陶沝便乘着软轿兴冲冲地上了路。
轿子很快就到了阿哥所的大门前,陶沝下了轿,便立刻吩咐抬轿的两人先行回去,等过一个时辰之后再回去接她,因为她要在十六阿哥那儿多待一会儿。说完,她便一瘸一拐地朝十六阿哥的住所方向慢慢走去,一步一步踩得极是用力。只是——
待那两人抬着轿子离开之后,陶沝便立即停住前进的脚步,转而半蹦半跳地朝着与之前相反方向的御花园走去。
由于单脚跳着走路的方式耽误了不少时间,等陶沝到达浮碧亭的时候,十阿哥已经在亭子里等着她了。周围没有人其他人。
想来十阿哥之前虽然有听说过陶沝扭伤右脚的传闻,但却从未看过她受伤后走路的样子。这会儿看到某人单脚跳着往自己这边走过来,十阿哥当即忍不住调笑道:“九嫂的这种走路方式还真是稀奇,十弟我之前从未见闻,这之中可有什么说法不成?”
陶沝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貌似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真是令人鄙视!
大大的眼珠子滴溜一转,陶沝当即冲十阿哥扬起一个异常灿烂的微笑:“十阿哥真想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十阿哥不出意外地被陶沝的这一灿烂笑容给耀得眼前一花,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刚才的问题:“可否请九嫂赐教?”
“这个简单……”陶沝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并顺带冲某人轻轻一勾唇角,样子很是有些妩媚动人。然而下一秒,原本洋溢在她脸上的那一灿烂无比的温柔笑靥便在眨眼间化为了龇牙咧嘴的阴阴一笑,“十阿哥自己去扭一下不就马上知道了……”
“……”十阿哥再一次被某人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超级变脸术给吓得半天回不了神。良久,他才边摸着自己的心口边尴尬地回道:“呵,九嫂果然好口才!也不知九嫂今日急着见我究竟有何事?”顿一下,又补充一句道,“想必九嫂也知道,如今皇阿玛刚回宫,十弟我每天可是很忙的……”
陶沝也不理会他的这番拐弯抹角,只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道:“十阿哥,我们一次性把事情解决吧!”
“啥?”十阿哥当即被这句话弄得一愣,本能地反问道:“九嫂这话是何意?”
大约是觉察到某人此刻并没有装傻充愣,陶沝好脾气地再露一笑:“我的意思就是,请十阿哥找个人来,我教给他怎样做那道酸菜鱼,完了,你就把那本春——不,书和那纸契约一起还给我……”
“什么?”此语一出,十阿哥的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明显的困惑之色,而后,慢慢变得无比清朗。
“十阿哥以为如何?”陶沝一面说,一面观察着面前某人脸上的神色,却并没有发现预想之中的喜悦之情。“这样……应该算是一劳永逸了吧?你以后想什么时候吃这道菜都行,也不用每次都刻意追着我跑……”
“……”十阿哥没说话,只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此刻正滔滔不绝、自说自话的陶沝,眸色越变越深。
“不,不行吗?”陶沝被眼前这个难得保持沉默、且表情也极其严肃的十阿哥看得心里着实有些发虚,原本高亢的嗓音也在这会子越说越低——
原来,那个在清穿史上一直以草包著称的十阿哥竟然也有如此霸气的一面——嗯嗯,果然,皇家阿哥们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让自己小命不保!不管对方是聪明得冒油,还是笨得像个草包——当然,陶沝从不认为她所认识的这位十阿哥是个草包,这家伙绝对是大智若愚的腹黑主儿——呜呜,穿越mm们都被那些清穿小说给骗了,还包括她自己在内……
然而,虽然亲眼见识到了十阿哥如此真实霸气的、皇家阿哥的一面,但陶沝却并不打算半途而废——呜呜,其实是她现今已经赶鸭子上架,即使想要撤也来不及了,还不如就此放手一搏,大不了日后再被这家伙继续打劫呗——
“十阿哥,董鄂这样做应该对你只有好处啊,为何你却迟迟不同意呢?”极力甩去心中的那些畏惧之意,陶沝故作镇定地继续冲十阿哥说道:“难不成,你是舍不得那本春……不,书?”
佛祖啊——
究竟那本春宫图里画了什么要人老命的新奇招式?居然能让两位皇阿哥都对它如此念念不忘、不忍放手?他令堂的!既然如此,那她就更要快些把它要回来好好观摩一番了……
只听“噗——”的一声,陶沝最后的那句问话终于引得原本还保持一脸严肃状的十阿哥成功破了功、发了笑:
“九嫂……就这么想摆脱十弟我么?”
嗨?!
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啊,貌似就在不久前,有个人也对她说过一句类似的话语……
只不过,那人当时的语气虽然暧昧但却并不自信,远不及眼前这个家伙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陶沝还来不及细想,某人的下一句话又跟着紧随而至:“其实吧,十弟我个人觉得,跟九嫂在一起吃东西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我喜欢……”
呃?这家伙……需不需要把话讲得这么“红果果”啊?害她没来由地觉得全身顿起一阵鸡皮疙瘩。他和她之间,明明是如此清白的说……
陶沝正想开口,可某人却像是并不想给她这个说话的机会,又紧接着下去继续道:“难道九嫂不这样觉得么?”
“唔……”陶沝原本已经在嘴边准备好的那些话又被某人的这个问题给全数打了回去,她当即陷入了一阵沉默了。跟这家伙一起吃东西的感觉啊?好像……有时候的确是还觉得不错——啊呸!差点被洗脑了,她可是作为被威胁的一方啊,处在被人威胁的状态下,能有什么好感觉?!这家伙休想对她使用什么“怀柔政策”兼混淆概念!
“那……十阿哥的意思就是拒绝了?!”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陶沝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失落,也再次在心中认定了这大清朝的皇阿哥果然都不是吃素的。呜呜,为什么她想要反过来威胁人家——啊,不,应该是争夺自己的自主权——咋就这么难呢?!
“呵,九嫂既然这么认为,那十弟我也……”似是察觉出了陶沝此刻的情绪不佳,十阿哥才说到一半的话突然顿住了,继而不自觉地挑了挑眉:“其实吧,十弟我只是很想知道,九嫂为何要如此心着急地跑来找十弟商讨这件事?”说着,又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看刚才那个小丫头说话时心急火燎的架势,竟好似十弟我今日不来,九嫂便已无活路了?”
废话!她能不着急么?
明天,她可能就要把做酸菜鱼的这门独家手艺传给别人了——谁让她一向心软呢?如果,再不趁此机会从他这儿把那本春宫要回来,以后一旦被他得知其他人也会做这道菜,那她还会有利用价值吗?想也知道,对方定是至死也不可能还她那本春宫图了。
陶沝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稳住心中泛起的浓浓失望,摆出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如果十阿哥真的不愿意,那这件事就算了吧,就当是董鄂的随口戏言,并不作数吧……”
说着,她径自站起身,从对面的十阿哥略福了福身,“如此,那董鄂就先告辞了!”
呜呜,看来她和那本春宫是此生无缘了!呜呜,有谁能听见她此刻的心正在默默泣血,她好想尽快回房间大哭一场啊……
孰料,就在陶沝以为这会子反威胁已无望,正要转身离开之际,背后却幽幽地飘来一句:“好吧,如果九嫂这样坚持,那我过两天就把人带来……”
毫无疑问,这句话正是那位华丽丽的皇十阿哥说的。
不是吧?!
闻言,陶沝顿时不由自主地沉浸在了一种突如而至的巨大惊喜中,差点就忘了今夕是何年。半晌,她重新回转身,瞪大了眼睛望向仍一脸悠哉表情坐在位置上的那位十阿哥,颇有些不敢置信道:“你,你是说真的?”
他真的就如此轻易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十阿哥咧咧嘴,回给她一个很是暧昧的微笑:“自然。十弟我绝不妄言。”
“那……那明天好吗?”确定对方此番并不是在开玩笑,一时间,陶沝激动得简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只见她先是狠狠地掐了一记自己的掌心,继而便用那种半是忍痛半是期盼的表情冲十阿哥继续要求道:“明天就把人带来的话,那我正好可以……”一起教。
蓦地,就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上面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歧义,最后的那三个字便被陶沝死死咬在了嘴里,胎死腹中。但十阿哥这边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本能地开口追问道:“可以怎样?”
“噢,董鄂的意思是……”眼见自己的谎言差点被拆穿,陶沝只能睁着眼继续编瞎话。“正好,正好可以早点教会他嘛,呵呵呵……”
看着陶沝脸上这会儿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的表情,十阿哥也忍不住失笑道:“呵,看来九嫂真的很想拿回那两样东西啊?”
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我疑问肯定句。而也正因为它,原本还沉浸在满满喜悦中的陶沝突然间记起,她似乎遗忘了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于是乎,陶沝重新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并再次发表谈判条件:“既然十阿哥已经答应了,那么为表诚意,你是否应该把董鄂之前在你手里的那两样东西先还一样给董鄂呢?”
“可以!”十阿哥回答得异常爽快。“我现在就可以把那纸契约先还给九嫂!”
“不要!”陶沝却是想也不想地就给予了对方否定。“我要的是那本……书!”语毕,便立刻对上了前方十阿哥那副“原来如此啊!”的了然眼神,陶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适才所说的话好像过于直接,又红着脸赶紧补救:
“啊,我的意思是说,十阿哥你如果能把那本东西还我,董鄂我一定会尽力去教,而且……那张契约上有我的亲笔签名,较之那本东西应该更为有用嘛,呵呵呵……”
“真的吗?”听着陶沝此刻那明显欲盖弥彰的解释,十阿哥笑得着实有些不怀好意。“可是……万一十弟我先把那本书给了九嫂你,而九嫂拿到东西后却来个死不认账,那十弟我到时候该怎么办?”
可恶!这家伙怎么能把她想得这般不堪入目?她才不会做这种没水准的事嘞,虽然曾经有那么想过……
这样想着,陶沝立刻冲对面的某人用力地拍了拍胸脯,一脸义气道:“十阿哥放心,董鄂再怎么不济,也绝不会做那种‘过河拆桥’的事儿。俗语说得好,大丈夫……啊不,是小女子一诺千金!只要十阿哥肯答应把那本东西还给董鄂,董鄂也绝对信守承诺。若是董鄂日后胆敢违背此誓,就立马被你家九哥休!”
嘿嘿,其实她心里巴不得对方能快点休了她……
“真的?”虽然陶沝说这一席话时的感情甚为真挚,但十阿哥显然也不是傻子,对于前者的话还是存有几分明显疑虑:“可是十弟我怎么觉得,九嫂你刚才说到要被九哥休的时候,表情好像很高兴啊?”
该死!她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听他这样一说,陶沝噔时在心里偷偷为自己摸了把冷汗,但表面却依旧维持着一脸无辜的表情,眨巴着眼睛反问道:“咦?有吗?是十阿哥您看错了吧?”她说着,也不管对方现在正作出何种表情,又笑着继续:“而且,如果照十阿哥所说,董鄂拿到东西以后可能会赖账,那么董鄂也可以告诉你,如果真要赖账,董鄂现在也完全可以赖啊!大不了我不要那本东西便是了……而至于那纸契约嘛,董鄂更是可以说完全不知道,而且若是真传了出去,十阿哥为了一本春宫图来威胁董鄂,这恐怕也不太好听吧?”
说到这里,陶沝故意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对过某人的表情,这才接下去道:“……所以吧,董鄂认为,十阿哥最好还是趁着董鄂现在对那本东西还有兴趣的时候,抓住这个机会好聚好散才是。否则,到时候万一演变成了什么鱼死网破的结局,那对大家都不好嘛!而且,那大概也不会是十阿哥你想见到的吧?”
哼哼!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纵使再卑微如她,却也是有其底线的,别想着能一味欺压于她!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呗!反正她大不了豁出去了!
不得不说,陶沝的这一长篇大论虽然啰嗦了一点,但还是极有道理的。那位素来大智若愚的十阿哥也听得有些动容:“好吧!我考虑一下!
“真的?”陶沝似乎并不意外对方有这种反应,但还是忍不住小小催促道:“那你一定尽快考虑啊……”
十阿哥再次被她逗笑:“呵,知道了!”说罢,站起身,“我过两日给你答复吧!”
“十阿哥!”见他这样说,陶沝也赶紧跟着站起身,双手合十地朝其一拜,眼带期盼道:“请您明日一定要给董鄂答复吧,拜托!”
“咦?”似是察觉出了陶沝这句话里的意思实在有些古怪,十阿哥打量她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意味深长:“哦,既然九嫂这么说,十弟我倒是想听听理由,九嫂为何连多一天也不能等?”
“这……”陶沝答不出来,一张俏脸也随之狠狠憋红。
见状,十阿哥却是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忍不住抿嘴一笑,且意外地没有再继续往下追问。
“好吧!”他冷不防开了口,朝陶沝点点头,浅浅微笑道:“那就按九嫂的意思吧,我明日会派人给你答复!”说完,也不等陶沝回答,便径直往亭外走去,“如果九嫂没有其他要求,那十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嗯嗯——”正处于大脑空白状态的陶沝本能地应声,继而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向某人道个谢,当下赶紧转身,起脚跟上:“十阿哥,等等,我还有话说!”
闻言,十阿哥脚下的步子立即一顿,正好在浮碧亭前的那座假山边站住脚。他回过头,看着陶沝从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追上前来,眼神不由地一动:“九嫂还有何事?”
陶沝在他面前站住脚,抬起头,很是真诚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十阿哥,今日……真是谢谢你!”
没错,是该谢谢的!谢谢他肯答应她此番的无理要求,事实上,如果这家伙选择的是拒绝,那她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虽然她一直都在拿鱼死网破的理由威胁对方,但她心里很清楚,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会用这样的方式解决事情的!
“九嫂真是客气了!”十阿哥显然没想到某人此刻急急忙忙地追上来就是为了跟自己道一句谢,一时间明显有些反应不及。
“不不不,这是应该的!”陶沝肯定地朝他点头,一双水汪汪的黑眸里熠熠闪光。“十阿哥您是好人,倘若您肯把那本东西还给董鄂,董鄂定感谢您一辈子!”
“咳——”
陶沝的这句肺腑之言毫不意外地令某人被自己的口水成功噎到:“九……九嫂,你这也太夸张了吧?那,那本东西……真的就这么重要么?”
“呃,这个么……”陶沝不自觉地陷入一片沉默。其实她只是想亲眼看看那本东西里到底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害得她当日被某个混蛋罚跪在雨里大半天罢了!若是弄不清这个原因,她此生不甘啊!唔,难道说,那个混蛋是因为这里面所画的招式还没来得及全部尝试完就被她偷了,所以,这么久以来才会对她一直耿耿于怀?!
见陶沝此刻露出这副模样,十阿哥的嘴角当即又染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只见他眼珠子滴溜一转,随即便立刻凑过来在她耳边轻笑道:“其实吧,九嫂若是喜欢这种东西,九哥的书房里有很多的……”
啥?!
陶沝好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究竟包含的是何种深意,一张俏脸再度憋得通红。这家伙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她才不是那种好色之徒呢……
“哈哈哈——”无视于陶沝此刻的尴尬,某人兀自站在一旁笑得甚是开心。不曾想,就在这时,一个异常熟悉的声线即从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似是有些不确定:“老十?”
苍天呐!这个声音……
陶沝的心当场不由自主得狠狠一震。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此刻的来人,就是她家那位华丽丽的夫君大人——九九。
意识到这一点,陶沝本能地猫□,往旁边的假山洞里藏了进去。至于其他的事情,她相信那位十阿哥搞得定,毕竟,若是被九九发现她和十阿哥两人这会儿在一起,他也会连带着一起倒霉!
站在一旁的十阿哥抽着嘴角看着陶沝完成钻洞的一系列动作,又回头往九九走来的方向望了望,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随即他便举步迎上前去,正好立在了陶沝所藏的假山洞之前:“九哥,你怎么会来这儿?”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怎么会突然跑来这儿?”九九面带疑惑地打量着此刻正摆出一脸无辜表情的十阿哥,神情有一丝不自然。“八哥刚才找你,我听全安说你来了这儿,所以就过来找你……”说罢,他似是有意无意地往四周扫了一眼,却并没有发现周围有其他人的存在。
九九的眼中划过一道异色,他皱了皱眉,继续往下问道:“对了,你刚才因何事发笑?”
“噢——你问这个啊?”十阿哥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小折扇,“唰”地一声打开,轻摇:“九哥有所不知,十弟我刚才在那边碰到了一个奴才,走路的姿势甚是古怪非常,走着走着还不小心摔倒了,正撞在我身上,我自然要狠狠教训她几句啦……”
说到这里,他又“唰”地一声收起扇子,将扇柄随意往远处一指,“九哥若是不信,喏,那奴才就是往那里走的,九哥要不要现在跟过去看看?我才刚打发她走的,现在去绝对还看得到!”顿一下,又以扇掩住嘴,轻笑道:“九哥你是不知道,那奴才走路的样子实在是引人发笑,所以十弟我刚才就忍不住了……九哥若是现在不忙,十弟这就陪着你跟去看看吧?那姿势,绝对是世间罕见、不容错过啊……”语毕,他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旁边九九的表情,佯装不经意地开始转移话题:“对了,八哥有何事找我?”
“自然是急事!”兴许是十阿哥这会子讲得实在是声情并茂,九九脸上虽仍存有一抹明显疑色,但却始终没有当面质疑前者的话,当然,他也没有听从十阿哥的建议追去欣赏其口中所描述的那个有着“绝世”走姿的奴才究竟长相如何,而是淡淡地朝某人一挥手:“好了,我们走吧!还有事呢……”
见状,十阿哥也不再出语累赘,手里的扇子又是一指:“九哥,请!”
好演技!好口才!好厉害!
陶沝在心中大声叫好。虽然她此刻置身于假山洞中,那一口诡辩本领丝毫无法得以发挥,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位十阿哥说起谎来的本领也绝对不容外人小觑——如此的大言不惭,如此的能说会道……让九九那家伙连不相信都不行!嘿嘿,好在今次有这位十阿哥的鼎力帮忙,要不然,她这会儿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脱身呢!当然,也幸好九九刚才只听到了十阿哥的笑声,并没有连带地看到她,否则,若是她和十阿哥两人此刻正站在一起,亦或是还待在刚才的亭子里,那指不定要被人误会成什么样呢!
在陶沝的一片暗自庆幸中,九九很快便迈着大步离开了。而那位骗死人不偿命的十阿哥则是当仁不让地紧跟其后。然而走到半路,他却又猛地顿住脚步,偷偷转过头来,朝陶沝的藏身处扬起暧昧一笑,并对着藏身处比了一个“1”字的手势。
该死的!
见此情景,陶沝忍不住在心里无声大骂,差点当场从洞中跳出去把某人暴打一顿。这家伙真是没救了!不管何时何地都不忘要趁火打劫!不过,貌似她的这种被打劫日子也快要到头了,只要教会了他带来的那个人怎样做这道酸菜鱼,那她就可以完全解脱了……
陶沝一边这样自我安慰着,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此刻正愈走愈远、并渐渐消失在其视野范围内的那两个身影。又等了好久,她才慢慢地从假山洞里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用力上下拍衣服,企图掸去刚才钻洞时黏在自己身上的土。
谢天谢地,那两人终于走了!而侥幸如她,也总算是没有被某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轻易掉以轻心,搞不好九九那家伙这会儿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想对她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也不是没有可能……
陶沝思索再三,觉得眼下这地方并不宜久留,她还是赶紧往回溜吧……说不定,巧巧那丫头这会儿正急着派人来找她呢,也不知道绿绮那家伙跟她解释了没有……
思及此,陶沝正准备单脚跳着从原路返回。无意间一抬头,却突然发现前方正快速掠过一抹还来不及藏匿的背影。但因为距离相隔太远的关系,陶沝只能依稀辨出,那人身上穿着的,是一件普通宫女日常所穿着的湖绿色宫服。
那个人会是谁?
为什么会刚巧出现在她和十阿哥约定的这里?又是正好挑的这个时候?难道说,这又会是什么人特地跑来跟踪她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呼呼,中午休息的时候写的,先上传~(下午那叫一个困啊~)
继续努力更新~~(不过估计今晚不太可能,下章等明天吧^_^)
谢谢筒子们支持~6.21
先更一点吧~还有一段没改好~昨晚改着改着睡着了~汗~
话说,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筒子们怎么会认为陶沝跟十阿哥有什么呢(请读ni)~唉~想也知道那是十阿哥开玩笑的啊~o(n_n)o哈哈~
6.22
呼呼,终于能上了~刚才一直断网来着,还以为今晚不能来更新了呢~(*^__^*) ……幸好赶上了~
趁着刚开文的这几天努力更~留言什么的某唐有看,等明天中午再来一一回~
也谢谢筒子们的支持~6.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