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灿灿第二天醒得很早,打着哈欠,她发了条简讯给雪莉,本想问问雪莉航班号,可简讯犹如石沉大海般,久久没有回复。
迷迷糊糊中,她险些再次睡过去,从掌心中滑落,瞬时将她砸清醒了。
铃声毫无征兆地响起,她揉着?子接了起来。
“我昨晚忘记问你几点起飞了,虽然你说过不要我送,但我还是……”
齐灿灿还没埋怨完,就被打断了。
“是我。”
一阵低沉的男声传入耳中,齐灿灿蹙眉,看清了来电号码后,不由有些失落。
“呵,你还知道联系我?”
齐灿灿语气并不是很好,沈思勋抿了抿唇,略微有些尴尬。
毕竟先前他离开公寓的时候没有亲自和齐灿灿打招呼,就同上回他跟着警察走一样,半个字都没说。
“你今天忙吗?如果不忙的话,陪我去趟商场吧。”
话落齐灿灿心一沉。
“干嘛?还要给我买钻戒?这次是二十年还是五十年份的?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现在最讨厌的就是钻石了!”
其实她还挺难受的,其实沈思勋完全没必要送她什么生日礼物,他们到底什么关系,沈思勋不比她清楚。而且更讽刺的是,她生日的当天恰好是唐景云的葬礼,这算不算老天为她准备的一份大礼?
“我在你公寓楼下。”
沈思勋没有解释,同样也不给齐灿灿拒绝的机会,沉默了几秒,他见齐灿灿没反应,索性挂了电话。
齐灿灿压根就没打算配他去,她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宋旭来敲门说冰箱里没什么食材了,她才不情不愿地起了床。
她随便洗了把脸,套了件有些发皱的衣服,穿着拖鞋下楼了。
刚出公寓的楼,她就看见站在路边的沈思勋,快到中午了。正直阳光最烈的时候。
沈思勋就静静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白皙的额头上布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脸颊也微微发红,车子也停在不远处,可他偏偏故意晒太阳。
望着他眼睛都快被晒得睁不开的样子,齐灿灿心里莫名地窝起了一团无名火。
沈思勋早就看到她了,也没唤她,保持着一个动作,似乎等着她过来。
“沈思勋,你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你故意晒得满头大汗是想让我愧疚对吗?”
齐灿灿咬牙切齿地说着,插在口袋中的手也不自觉地握紧。
当然。她的本意并不是想沈思勋吵架,毕竟人是她死皮赖脸要保释出来的,怪谁?
沈思勋望着齐灿灿拢紧的眉心,噗笑出声。
“没有,我就是想晒晒太阳,暖和。”
若是冬天,这话她信。
“有病。”
齐灿灿忍不住骂出了口。
沈思勋伸出手,轻轻地将齐灿灿的右手扯了出来,小指一曲,缠上了她的无名指。
对于她的恶言相向,他不怒反笑。
“走吧,正好一起吃午饭。”
齐灿灿微愣,鬼使神差地就被他拉上了车。等快到商场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还踩着拖鞋。
沈思勋似乎不是很在意这些,他依旧绅士,替齐灿灿拉开车门,随着她的口味选了家餐厅。
点好菜后,他才笑着说。
“我回家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全是浅色,下周唐董葬礼,想着穿黑色比较好。”
齐灿灿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来,沈克仁说过她要与他一同去的,她没法儿拒绝,恰好沈思勋出来了,有沈思勋陪同也不至于太尴尬。
“你的事情解决了?”
他能自由行动。出入公共场合,想来洗钱案也不了了之了。她原以为沈克仁不会轻易放过沈思勋,毕竟替罪羔羊并不是那么好找。
“嗯。”
沈思勋只顾着点菜,不论问他什么他都只回一个音节,看模样不想多提这件事。
等菜上?后,齐灿灿的目光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不咸不淡地道。
“刚好,我们找个时间把离婚协议签了吧,之前那份我撕了,你应该记得。”
沈思勋拿筷子的手很明显一顿,他回望着齐灿灿,笑得很深很长,但始终没有回答。
他边吃着菜。边往齐灿灿碗里夹。
“先吃饱再说。”
他吃得很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
但齐灿灿没有催促,她不信他可以吃一整天。
擦干净嘴角的油渍后,沈思勋才淡淡地回道。
“我不想离婚,也不想你离开。”
他说得挺认真,且语气不容抗拒。
齐灿灿只笑笑,懒得与他多纠缠,反正什么话都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她始终记得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沈思勋签下的日期,明摆着膈应她。
站起身后,她说。
“你不是要买衬衫吗?”
沈思勋长这么大从来没自己买过衣服,无论齐灿灿给他选哪件他都说好。
总之衬衫都大同小异,她这身打扮也与这种高级商场格格不入,从她进来开始,就惹了不少人带着讥讽的目光。
好在她不介意,出了这个商场,谁又认识谁。
付款时,沈思勋自然而然地掏出了自己的银行卡,顺带还给齐灿灿买了条黑裙子,当然也不是特意选的,这家店男女装都有,黑衬衫边上刚好放着一条款式相同的黑裙。他看着挺好,就买了。
齐灿灿没有拒绝,她随着专柜服务员去买单,回来沈思勋正对着她这个方向打着电话。
隔着数米,他都没发现齐灿灿回来了。
沈思勋绷着张脸,眉头蹙得极深,肩膀也有丝不明显的颤抖,由着隔了一段距离,齐灿灿听不清沈思勋具体说了些什么。
等靠近后,沈思勋才注意到她。轻瞥了她一眼后,很慌张地移开了眸光,转身大步朝人群中走去。
齐灿灿追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沈思勋这架势分明是在躲着她,她就静静地坐在店里,抱着两个袋子等他。
她出门急,只带了点零钱和公寓钥匙,也没拿,联系不到他,又不敢先走。
直到商场打烊,齐灿灿才悻悻地走了出来,看着外面黑沉的天气,她也拉下了脸。
沈思勋又放她鸽子,她算记住了。
一连数天,齐灿灿没有主动联系沈思勋,沈思勋也没发过任何简讯解释那天的匆匆离去。
宋旭除了睡觉都在与齐灿灿讨论文件的事,她没空生气,渐渐也快忘了这回事。
葬礼的前一天晚上,齐灿灿翻衣柜的时候才想起沈思勋落下的这件黑衬衫。
她盯了衬衫数秒,随手揪出来就丢进了垃圾桶。
下半夜,她睡得真沉,隐隐约约感觉身上爬了一个人,还挺重,压得她特别难受。
带着浓烈的酒气。齐灿灿一个激灵睁开了眼,黑夜里,一双闪着微光的双眸直直地望着自己,原本穿得整整??的睡衣不知何时开了好几个扣子。
齐灿灿回想起曾经好似也被这样偷袭过,脑袋一阵嗡鸣,她下意识地就伸手甩了过去。
坐在她身上的人躲都没躲,牢牢地接下了她的这巴掌。
也不知道是不是视线不佳的关系,眼前的这张脸和唐纪修微微重合,齐灿灿望着有些出神,却被一阵冰冷的声音所打断。
“不是唐纪修,你很失望对不对?”
沈思勋骤然靠近了齐灿灿,掐住了她的下巴。
他挺用力,这份力道使齐灿灿完全清醒了过来。
齐灿灿抿了抿唇,避开了这个话题,尽量压下火气声线平顺地问道。
“你怎么进来的。”
沈思勋不回话,他低下了脑袋,薄唇几乎快贴到了齐灿灿脸上。
伴着酒精味的呼吸紊乱地洒在她的肌肤上,莫名有些发痒。
“沈思勋,你要是喝多了,我允许你在这里睡。刚好明早我们一起去唐董的葬礼……”
齐灿灿还没说完,就听到一阵阵低笑声,沈思勋半眯着眸,咬字不是那么清晰。
“当然要一起去,你是我妻子,我和你一起睡,也是合情合法的。”
齐灿灿只当他喝醉了胡言乱语。毕竟他一直不甚酒力。
她试图推开沈思勋,可沈思勋就像块狗皮膏药般,她越是用力,他贴得越近,大手甚至探进了她的裙摆。
在快挨到底裤的时候,齐灿灿抬手压住了他的手背。
“你发什么疯啊?”
齐灿灿的语气中带着很明显的怒意,沈思勋顿了顿,索性栖身压住了她。
两人在床上撕扯了半天,齐灿灿累得轻喘了几口气,咬着牙道。
“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好好躺着,否则我把你敢出去你信不信?”
沈思勋摇了摇脑袋,大手扣住了齐灿灿的手腕,附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灿灿,我们结婚那么久,你是不是该尽一次做妻子的责任?”
齐灿灿闻言背脊传来一阵恶寒,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沈思勋的侧脸,反问道。
“我们为什么结婚你不清楚?”
“因为爱啊。”
沈思勋说得极其自然,好像真的一样。
齐灿灿从来不知道他的力气有这么大,任她如何挣扎,都摆脱不了他的束缚。
双眼渐渐适应了黑暗,她无意发现沈思勋的双眼略微有些通红。
“灿灿,就一次。我们要个孩子吧,我算过你来例假的时间,今晚正好,我们试试,好不好?”
齐灿灿一阵反胃,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大男人会记这些东西,而且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不得而知。
“不好。”
她几乎没有思考就拒绝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沈思勋,我不知道你受什么刺激了,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但是你要我给你生孩子,不现实。”
她连不甜都狠下心不顾,哪有资格再要一个孩子?还是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我只要一个孩子。”
沈思勋执着,直接忽略了齐灿灿的拒绝,再次复述了一遍,只是这次他不再询问齐灿灿的感受。
望着齐灿灿回避且厌恶的神奇,他的心底一阵苦涩。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受刺激了。灿灿,你凭什么把自己的孩子丢给唐纪修?有了那个孩子,你们总是会有理由再见面,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为自己铺的后路?”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沈思勋的确因为不甜耿耿于怀,即使齐灿灿没这个心思,谁又能保证唐纪修没有?人明明在他身边,他却像个局外人,他当然不甘心。
齐灿灿震惊得说不出半个字,她从未这样想过,她之所以愿意让唐纪修抚养,不过是因为唐纪修有能力护不甜一世安稳,至于他说的后路,完全是莫须有,她从未把唐纪修当过自己的后路。
见齐灿灿抿紧的双唇,沈思勋再次轻启薄唇。
“如果是,我也可以,灿灿,让我做你的后路吧。我不会抛弃你,也不会再利用你。”
话落,他借着酒劲不由分说地啃咬了上来。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强迫她。
只是扮演一个好人太累,是个人都会疲倦。
齐灿灿的嘴唇被沈思勋咬得吃疼,不过一时,他们的唇间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看着沈思勋解开自己的皮带,齐灿灿的胸口就像压了快巨石般隐隐发闷。
她不再挣扎,仰着脑袋平躺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
“沈思勋,你要是继续,我会恨你一辈子。”
一句薄情的话使沈思勋顿住了手中的动作,短暂的沉默后,沈思勋忍着痛楚低笑出声。
“只有他可以,是不是?”
“你说过,你不会勉强我。”
齐灿灿从齿缝中狠狠地迸出几个音节,被他咬破的皮肉刺疼感剧烈,她心底一阵咒骂,险些以为沈思勋是属狗的。
话音落下,沈思勋的脸色更加深沉,深深地望了齐灿灿一眼,倒头躺在床的另一边。
房内安静到齐灿灿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心跳声。
并不是只有唐纪修可以,是所有人都不可以,没有爱生下来的孩子太残忍,她已经错过一次,再也没胆量再试一次了。
齐灿灿几乎一夜神经都特别紧绷,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连睡衣的扣子都没系上,深怕沈思勋哪个筋又搭错扑上来。到后来她也忘记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进房间,她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沈思勋已经起来了,因该是洗过澡,身上散发着她沐浴露的清香。
那件被她丢进垃圾桶的衬衫已经穿在了他身上。
见齐灿灿醒了,沈思勋冲着她抿唇一笑。脸上也没有特别的表情,好像做完发疯的人不是他一样。
唐景云一生基本是辉煌且高不可攀的,即使是葬礼也举办得十分隆重。
来参加的人多半是曾与唐氏财团有过商业往来的权贵,场内清一色的黑白,气氛压抑的齐灿灿有些喘不过气。唐家人站在最前方,齐灿灿不敢往那个方向看,至始至终都抵着脑袋,靠着沈思勋的搀扶才不至于摔倒。
沈克仁没带杨宁珊,独自一人前来,齐灿灿与沈思勋跟在他的后面,灵堂正中央摆着唐景云的遗相,相片中的他笑得自信张扬,有那么一瞬间。齐灿灿忘记了唐景云也曾是个躺在病床上带着银丝面色苍白的普通老人。
错过宋世珍时,沈克仁与她耳语了几句,而后朝着遗相深鞠了一躬,齐灿灿同样俯下了身。
直起腰的那一霎,不知道是不是齐灿灿的错觉,她竟看见双眼带着悲伤的沈克仁,微微地扬起了唇角,这个动作轻微且一转即逝。
走完了流程,齐灿灿只想快点离开。
可脚还没跨出大厅,身后便有人唤住了她。
“灿灿,结束后坐我的车回唐宅。”
唐纪征跨步走进了她,他的脸色并不好,双眼中的红血丝极为明显。
但齐灿灿还是不愿意相信唐纪征这种人会流眼泪。
“葬礼结束父亲的律师会宣读遗言。有些文件你要亲手签字。”
他简单地说了几句,转身又折回了大厅。
齐灿灿站在原地,不知该进该退。
沈思勋望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背脊,似安慰般道。
“好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嗯……”
“齐灿灿。”
一记尖锐的女声落入齐灿灿耳中,她回眸,便看见了袁闻芮。
即使是这样沉重的场合,袁闻芮不该往日光鲜,她的下巴抬得微高,对比齐灿灿惨白的脸色,她的妆容精致又明艳。
袁闻芮的眸光在齐灿灿与沈思勋之间来回流转,数秒后,她讥讽一笑。
“呵,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点脸。养父过世,你还有心情承肉欲之欢?当真是没有半点良心。”
袁闻芮的嗓音故意提高了几度,过往的来客纷纷侧目。
齐灿灿一愣,很快明白了袁闻芮的冷嘲热讽,的确,她的嘴边、颈上都留着沈思勋的痕迹,但她没有解释,也拦住了欲开口的沈思勋,面对袁闻芮,同样回以微笑。
“良心这种东西你说出口也不怕遭雷劈?”
齐灿灿盯着袁闻芮的脸,眼底带着藏不住的鄙夷。害死人命还能安然自若的人,恐怕除了袁闻芮。世间少有。不过齐灿灿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她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亲手杀死,别人的命在她眼里又会值几个钱?
“你看你都瘦了,在唐宅的日子,不是那么好过吧?”
袁闻芮似乎没想到齐灿灿会还嘴,她稍稍一顿,笑得却越发灿烂,对齐灿灿的讽刺,她不痛不痒。
“还好吧,纪修喜欢瘦的。至于我在唐宅过得好不好,你又怎么能体会。在所有人眼中,我和纪修是最般配的,我既然嫁给了他,就算受点苦也无所谓的。”
齐灿灿突然就笑出了声,袁闻芮看似在诉苦,字里行间却带着深深地挑衅。
“好好好,你觉得好就最好了,毕竟人总是得会做梦,不然多痛苦呀,你说是吗?”
齐灿灿一直挺佩服袁闻芮的,不管自己活得多艰难,永远会演得全世界她最幸福一样。
袁闻芮挑了挑眉梢,有意无意地扬了扬无名指上的戒指。
“灿灿,做梦这种事,最适合你这种人。毕竟一无所有,好不容易攀上了高枝,我是你,我都开心呢。”
说着袁闻芮还望了一眼沈思勋。
齐灿灿淡淡一笑,不再与她多说,拉着沈思勋往门外走。
沈克仁早就离开了,沈思勋没打算坐他的车,所以也不是很急着离开。
拉开车门前,沈思勋有些担忧地看向齐灿灿。
“灿灿,你和她关系一直都不好吗?”
齐灿灿耸了耸肩。
“不然你以为呢。”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好朋友。”
齐灿灿闻言不禁轻咳了几声,她是说过,但是假的。
沈思勋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是最好,你别与她深交。”
齐灿灿一头雾水,本想开口问他。沈思勋却笑着转移了话题。
“虽然今天的场合有点不合适,但,灿灿,生日快乐。”
对视了片刻,齐灿灿极为勉强地扯了扯嘴角。
“谢谢。”
毕竟她真得一点也不快乐,天知道她方才多努力才忍住没在唐景云的遗相前哭。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不管你承不承认,它都会在你的心底生根发芽,且不受控制地肆意增长。
唐景云去世,齐灿灿此刻再也记不得他的残忍,只记得阳光明媚时,唐景云曾向她伸出的那只大掌,温暖厚实。
沈思勋走后齐灿灿也没回大厅,她在露天停车场找了一圈,找到唐纪征的车后,索性就坐在了附近的花坛延边。
好在今天阳光不是太强烈,阵阵微风,她不自觉地就发起了呆,也许是气氛所然,她回想起她刚进唐宅时的种种,痛却带着快乐,让她的童年不至于太悲惨。
不知过了多久,身前挡住了一片阴影。
齐灿灿抬眸,看见了唐纪征。
他定定地望着齐灿灿,眸中的颜色深不可测。
“起来。”
齐灿灿听话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说。
“谢谢你带我一起,不然我自己去真的太尴尬,也许还没踏进门就被撵出来了。”
唐纪征完全忽略了她的话,顺着她的动作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裙子上,哼哼一笑。
“情侣装?沈总也是好兴致,这么大的人了,还喜欢玩这一套。”
齐灿灿眯了眯眸,沉默数秒后带着试探地问道。
“你还挺关注我呀。”
唐纪征脸色一变,立马否认。
“你真有脸,不是我发现的,是……”
他欲言又止,而后抿紧了唇,不再言语钻进了车里。
到了唐宅,唐家人所有人都坐在侧厅内。然,唯独唐纪修不在。
在齐灿灿疑惑之时,唐纪征压低声音带着嘲讽附在她耳边道。
“别看了,三弟今天不来。不过也没关系,妻子代签也是可以的。”
齐灿灿极为尴尬地往一侧挪了挪。
“我没找他。”
唐纪征不说她还没注意到,只有袁闻芮的身后站了一个律师模样的人。
律师站在最前端,目光扫了一圈,宣读了唐景云的遗嘱。
唐景云相对较公平,每个人该分的都分到了,没有太大的异议,只是唐景云名下宾城所有的房产都留给了齐灿灿。
刘慧茹第一个不服,她拍桌站了起来,怒斥。
“张律师。你没念错吧?齐灿灿凭什么分得父亲名下的房产?她并不是唐家人啊!”
张律师有些为难地推了推眼镜,无奈道。
“这是唐董的吩咐,与?小姐是不是唐家人没有关系。”
刘慧茹瞪视了律师一眼,绕到了齐灿灿身前,用?孔对着她。
“齐灿灿,你好意思拿吗?你不过是个野种,说说看,你是怎么用花言巧语哄骗到这些的?”
唐纪征看好戏般地推后了一些,特意给她们留出个位置。
唐清明板着脸挡在了齐灿灿与刘慧茹中间。
“妈,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恶言相对?小姑从来就没做错过什么,在唐宅的时候,她对您还不够低声下气吗?”
刘慧茹本就在气头上,唐清明的这番话更是激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小姑?她是你小姑吗?啊?”
她一把推开了唐清明,指着齐灿灿的?尖更加刻薄地低吼道。
“齐灿灿!你还真是个下贱货!”
齐灿灿心里一阵恶心,她不懂刘慧茹哪来的资格对她指手画脚。
“真是抱歉,这样下贱的我,还分走了本属于你的一杯羹。刘女士,说真的,您儿子都比你讲道理。”
刘慧茹气急败坏,险些没忍住冲上去撕破齐灿灿的脸。
“清明还年轻,你都不愿放过!是不是觉得唐纪……”
“都闭嘴!”
在刘慧茹吐出那个名字前,宋世珍略微不满地打断了她。
“慧茹,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脾气还是不懂得收敛?”
也许是觉着丢脸,也许是觉得无力挽回,宋世珍竟然认下了这份遗嘱。且不打算为难齐灿灿。
等安静下来后,张律师在齐灿灿面前摆了几份文件,并递了一支钢笔给她。
粗略地翻阅了几张,齐灿灿拿笔一笔一划重重地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用余光打量着唐家每个人的表情,除了刘慧茹,其他人都比她想象中淡然太多。
签完字后,齐灿灿极为识趣地站起了身,礼貌性地朝着宋世珍鞠了一躬,旋即离开了唐宅。
没人追出来,齐灿灿也不指望唐纪征会好心地再把她送回去。
一步一步,齐灿灿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唐宅的大门。
走出大门前,她隐约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背影,但那人走得很快。齐灿灿根本来不及反应,再往前走时,她瞥见了大门正下方放着的一份扎着蝴蝶结的礼物盒,极为明显,静静地躺着。
走近后齐灿灿才看清,上面附着的卡片中,写着自己的名字。
齐灿灿下意识地往背影消失的方向望去,顿了数秒,犹豫地捡起了礼物盒,拆开后,她不禁湿了眼角。
里面躺着数十张照片,照片上的不甜笑得灿烂,咧嘴的那几张,齐灿灿可以清楚地看到不甜新长出的小牙,白白的,超小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