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正房前廊下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茶水、瓜子、果干,还有冰镇西瓜。
小河一边瞅瞅天色,寻思着雨怎么还不停,一边时不时盯着院门口,寻思着三姐怎么还没有回来。
正当他核计着顾文轩和大江应该差不多洗一把换好衣物了吧,想扯开小嗓子问一声,就见周半夏出现了。
可算回来了。
“站住,别动。”眼看小河裂开小嘴,喊着的同时想跑过来,周半夏急忙阻止,疾步从游廊穿过。
“姐,我不傻,不可能下雨天下台阶,你还没说你去哪儿了,是不是我不在家陪你,你一个人闷得慌了?”
“有点,可你是爷们,哪能老待着家里。”周半夏不放心地打量了眼小河脚上的布鞋。
小河抬起小脚,“是今早穿的,带出去的我没换,没被雨淋到。
姐夫光护着我,他自个身上湿哒哒了。
姐夫,我姐回来了,不急了,你慢慢来。”
“听到了,你姐被雨打湿了没?”
“没,我好着呢。”
“小河?”
“等着,我再瞅瞅。”
周半夏失笑摇头,坐到了椅子上,伸手去拿了一小块西瓜解解渴,也好让小河好好“瞅瞅”。
“姐夫,我瞅了,我姐这回实诚,这回没蒙咱们,是没被雨打湿,就是老不说她到底去了哪儿。”
“镖局。”
“我姐说去镖局了。”小河再一次转头扯开小嗓子传了话,赶紧回头看着啃西瓜的周半夏,“咋说?”
“明后天,应该不会再下雨了。哪天停,咱们就第二天启程,刚好露面晒一天差不多干了。
你们接下来还有啥聚会要参加的没?”
“这个要咋说呢,今儿还有人说回头去哪哪的。”
小河拿起一旁拧干摆着的毛巾递给周半夏,“不过我听着大多数都说雨停了要启程,除了本地学子,大伙都和咱们一样就等雨停了启程。”
周半夏好笑点头以示知晓了,用绣巾擦了擦嘴,擦拭着双手的同时心想果然还是多和他们出去应酬更好。
看小弟,这才跟出去几天就有模有样的像个小书生,讲究了,还知道吃一块冰镇过的西瓜可以了,不能再吃。
“本来我们回来不会被雨淋到的,就是有师兄上咱们家马车商量回去走哪条道。
半路上送他回客栈的时候听他说他住的客栈附近有一家旧书铺,文钰哥他们也想进去瞅瞅。
等出来的时候离马车停的地方有些远,走一半路,突然下雨,大哥他们保护书本,姐夫抱我跑,被雨打了。”
难怪,那头发都打湿了?
周半夏想站起身回房看一下,还没有起来,顾文轩出来了,不是披头散发,发型也没乱。
“有知明他们打了伞,就下身打湿。”无须周半夏开口,顾文轩已知她何意,“就去镖局?”
“还上东市走了走。”
顾文轩打量一圈,不止桌子上没有多出东西,连地上也不见有何物,“就走走,什么都没买?”
有。
虽说该买的东西都买了,但逛了一圈下来,还是又没有忍住买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合起来又有不少。
周半夏指了指西厢房的位置,起先顾大华家的就带人把东西放进西厢房厅里,懒得起来去看一下。
反正该打包的都摆在西厢房,等决定要启程的前一天还要打包书籍,整理日常衣物,到时一起收拾好了。
顾文轩赞同点头,正想说最少还要待两三天,临走之前肯定还要上街一趟,先放着也省得回头又要重新整理,就见大江来了。
大江来了,他媳妇此时哪还顾得上和他唠唠,这不,当姐的立马关心起她宝贝大弟弟有没有冻着了。
开玩笑。
就这么几滴雨,大热天的要冻着,这大半年来,药澡都白泡了。
无外人,连书童都被打发去歇着了,顾文轩半躺着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嗑个瓜子,喝口凉茶地望天。
雨呢,来的急,去的也快。
就像他媳妇,变脸太快了。
凌晨还说他最重要,谁都比不上他重要,穿上裤子不认了,也不问他饿不饿。
周半夏要笑死了。
什么醋都吃。
大江不是还没有成年,性格又内敛,好不容易被你带开朗些,不多问两句,那孩子又该成闷葫芦了。
再说了,白天那个时候不正好快到用晚饭的时候,问大江饿不饿,不就问你和小河,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真不是一时把我忘了?”顾文轩捉狭的双手捧着她脸,紧盯着她双眼不放,“你知道的,你不实话瞒不了我。”
“忘了谁,我都不可能忘了你啊。”周半夏心想幸好自己当时有多瞟眼,“你当时是不是在嗑瓜子喝凉茶?
我那会儿心里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不要拦你,可我说了,你当姐夫的都没面子,不就正好开饭。”
“真当?”
“假的。”
“好了,不跟你说笑了,我跟你说正经事。”
呵呵,你可真会说笑。
别停了,看你找什么话题,你不实话也瞒不了我。周半夏等了等,暗笑,捧哏吧,“何事?”
“是这样的。”
又停了。
“媳妇?”
大兄弟,你变笨了,连想转移话题也无法立即接上了。
“哎~”周半夏忍了忍,到底还是笑场了。
顾文轩立马来个恶人先告状,“好啊,敢情你就在逗我玩儿。
你就欺负我这个老实人吧,我是真跟你说正经事。
事情呢,是这样的,今天有一个人上咱们马车商量回去走哪条道,其实是我这些天有意引导对方想和我们一起走。”
有意引导?
还真是正事来了。
周半夏立时收敛起嬉闹的心思,打量一圈,想想还是觉得在屋里说话不安全,“等一下,你再说。”
不愧是和自己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媳妇,顾文轩满眼宠溺地捏了捏周半夏的脸,反手拉上她手。
“可以了,你接着说。”
“这事呢,要从六七天前说起,就是郑师兄做东邀请我们上云客来那天,无意间听到他说了半句话。”
“哪半句?”
“当时有几个人赞美学政如何如何,他坐我边上不远,我就听到他嘟囔,敢徇私,二皇子,然后就没声了。”
“谁?何方人士,如何确定他无意,还是有意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