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算是把那家伙干掉了吗?”手持重炮环伺周围,确定已无敌情之后,高剑鸣这才向着战友发问道。然而,回应他的,确实吴天崎的微微摇头:“不,我并没有杀掉魅影。”“诶!为什么?”这样的答案,令高剑鸣深感不解。而司空宏只是沉吟片刻,便已然猜到了吴天崎的心思:“因为有些事情,只能跟他问清楚对吧。”
“嗯,确实有这个原因。”吴天崎点了点头,随即拉动了腰带的变身把手。光幕扫动,战甲解体,吴天崎轻声吐息时,也难掩脸色的倦容。毕竟,今日之内,他已经是第二次使用blade的帝王形态迎战,而每一次他无不是身先士卒,竭尽全力面对最强大的对手,决胜的一击,也是他拼死相搏的一击。
“一方面,我现在能发挥的战力有限,击败邪神恐怕已是极限,要击杀其中的魅影是有些勉强。另一方面,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个魅影,我们至今都不知道他究竟是谁,而他好像也知道一些关于联盟的内幕,也知道一些关于易彬的事。所以,我也想留他一命,找到他以后,让他把一切都交代清楚。”吴天崎嗟叹一声,道出心绪。
“话是这么说,但我是信不过那个家伙。”高剑鸣冷哼一声,便取下了Faiz phone:“我看,他就是给自己的恶行找的借口。五年前亦斌的事,肯定是创世者的诡计!我才不相信,联盟会牵扯其中,去害我们的朋友!”看着这个一贯血气方刚的好友,吴天崎也只能无奈地吁叹一声。
随后,他转过头去,向着司空宏问道:“司空,你觉得呢?”这时,Kabuto Zecter和hyper Zecter都已飞离了司空宏的腰带,他的甲胄也化为光斑散去。“我……”面对吴天崎的问询,司空宏显然有片刻犹豫,却又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我暂时还不想给出一个答案。”吴天崎没有再度追问,他知道,司空宏一向谨小慎微,若无绝对的把握,不会妄下定论。但他这般态度,其实也已经昭示了他心中的想法。
“好吧,不管咱们都有什么打算,下一步还是很明确的,总得先把魅影逮到吧。”高剑鸣活动了一下肩膀,走到了两人面前:“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呢?”“这个,只能拜托煕浩了。”沉思片刻,吴天崎便抵住了耳机:“煕浩,情况怎么样?”
“要我怎么说好呢?”目视着屏幕上飘忽不定的数据,煕浩不由得皱起眉头:“我只能说,魅影的本体确实大概率没被你们干掉,而且借助刚才爆炸的时段,他应该是跑掉了。但承受了这样的攻击,要是他还活着,肯定也不是个人了。”
“能够用得了这样的怪物,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人类吧。”得胜之后,高剑鸣的语气显然有几分轻蔑:“但那又怎样呢,在我们游骑兵的合力之下,还不是被吊着打?”“确实,他就算能跑掉,大概率也已经重伤了。所以放心吧,我已经让联盟的队伍在周围待命了,地毯式搜索应该能找到他的。”煕浩伸手,摩挲着下巴道:“你们要不就现在这里待命吧,保留一下现场。如果哪里出现了敌情,你们再去增援,应该也来得及。”
“我知道了,煕浩你也辛苦了,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吧。”吴天崎说完,便切断了通讯。“那我们,现在就这样等着?”高剑鸣摊开双掌,似乎对待命的安排颇感失意。“我们可以把这附近先清理一下,比如说……”吴天崎环顾时,发现焦土之上散落着几张卡牌,显然是从被击败的邪神身上掉落的:“我们这些卡牌收集一下吧。除了剩下3张King和Joker卡,魅影应该还带着芷仪剩下的一半红心系卡牌,我们抓紧时间,把它们都捡起来吧。”“好吧,然后好好等着消息就是了吧。”高剑鸣应答着,便走向了那些卡牌。
与此同时,早已被安排在决战地周围的联盟部队,已经开始一点点缩小包围圈,追查魅影的下落。然而,密林的环境令搜查的效率大打折扣,而且,令所有人都不曾设想的,就在密林的边缘处,一个颓唐的身影正倚靠着枝干的支撑,一瘸一拐地向着外围走去。他身上的一袭礼服,此时更为残破褴褛,那片遮挡面容的面具,也已是遍布裂痕和焦黑,颤颤巍巍地行进中,他发出着如同困兽般低沉的喘息。显然,他便是在战斗中落败的魅影,未被联盟擒获的他,此刻已经来到了包围圈之外。那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芳草萋萋,颇似一片世外桃源,连接着未知的未来。
“呼……这群混蛋,居然,居然将我羞辱至此!”将脊背紧贴一株参天乔木,魅影僵硬地扭动着身躯,喃喃自语中,尽显愤恨:“可恶,可恶,明明就差一点,只要能干掉他们,只要他们不来碍事,我就能,就能向联盟报仇了!明明,明明就差一点!”
但片刻之后,他的余光瞥见指节紧捏的几张卡牌,那些正是Joker,以及3张King,话语中却又掺杂着咯咯的笑声,随后竟肆无忌惮地昂首笑道:“哈哈哈哈,但是,但是这又怎样呢?你们是抓不到我的,而我是不会死的!只要,只要还有这张卡,我就还有翻盘的机会!我等了五年,为了彻底抹杀你们,我可以再等五年!到那时,联盟也好,骑士也好,收割者也好,我都要把你们像蝼蚁一样践踏!只要有这张卡,只要有这张卡!”
然而,就在魅影探出半个身躯时,一阵尖利的枪声却突然撕破了这片林地的寂静,一阵冲击从自己的脚边传来,示意着子弹的落点。而在魅影已有几分模糊的视线中,他便看到一个身着靛青衣装的青年,正朝着自己缓步走来。手中一把平举的左轮,还在飘荡着一缕硝烟,眼镜后,一双纯黑的瞳孔,已然闪现着勃然战意:“到此为止了,魅影!”显然,现身于此的,正是易彬。
“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易彬的现身,似乎令魅影大感惊异,但恍然间,他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嘴角勾勒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是吗,看来是她告诉你的啊……哈哈哈哈,我真是够蠢的,我早就应该知道,我也只是她手上的棋子罢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看起来,你应该被前辈们打败了吧!”易彬上前一步,双手持枪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魅影,束手就擒吧!”
“急什么啊,你不觉得这也是一种缘分吗?”魅影摇了摇头,露出仿若失魂落魄般的苦笑:“最后的最后,果然是我们两个来上演这场好戏的终章,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啊。”“谁都无所谓,就算是其他联盟战士,你的结局也不会有变化,你都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易彬的言辞仍然坚定,显然,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已让他深恶痛绝。
“你,难道真的不感兴趣吗?”而这时,魅影始终低垂的头颅却忽然抬起:“你应该也感觉到了,我知道关于你的事。所以,在你秉行联盟的任务干掉我之前,不想听我说一点往昔的真相吗?”“你,你到底知道什么?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又是谁?那个叫穆亦斌的人,到底和我是什么关系?”易彬的语气愈发急促,而他握着枪支的手,此刻正不断攥紧。
“西郊!”然而,面对易彬的质问,魅影却只是报出了一个令他一头雾水的词汇:“就是你脚下的这块地方,这里是位于加拉哈德区的远郊,长久以来,始终如此。”“啊……”正当易彬轻叹之时,魅影继续说道:“五年前,骑士联盟出了一个能够使用delta的少年,名叫穆亦斌。他被联盟委派了一个任务,保护一支侦查小队,前往西郊探察敌情。然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穆亦斌竟然在途中叛变。他和潜伏在此的创世者部队狼狈为奸,杀死了在场的所有战士,挟带腰带叛逃。联盟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派兵追击,终于将穆亦斌杀死,并且夺回了核心芯片,得以重铸delta……当然,这是联盟方面的说辞,而且,也早就是被封禁已久的绝密档案了。”“我知道,前辈们曾和我说过……”这是,易彬的声音也些许颤抖:“可是,这都是真的吗?”
“如果我告诉你,这些都是被捏造的呢?”魅影突然冷笑一声:“因为当时,恰好有一个联盟的战士,目击了整起事件。而真相就是,并非是穆亦斌背叛了联盟,而是他落败于早就埋伏在那里的收割者,导致全队都被灭口呢?”“你说什么?”这样的言辞,令易彬难掩诧异。而魅影却仿若毫无顾忌,继续说道:“而且,如果我告诉你,当时打败穆亦斌的,就是那个叫北腾的家伙,而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联盟授意的呢?”
“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时,易彬恍然惊觉,自己曾在变身时看到的那些记忆片段,其中就有一段,是身着delta的自己,在北腾压倒性的攻势下被击败。而在他的身边,就伏倒着一众战斗员。这一切,似乎都与魅影所言吻合。
“可是,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难道,难道你就是!”顺着这般思路稍加思索,一个可怕的想法已是呼之欲出。“没错,当时看到这一切的,就是我,就是那个当时还隶属于联盟的我!”这时,魅影一掌拍动树干,发出一阵低沉的嘶吼。
“那你,为什么不向联盟说明这一切?如今,又要向联盟复仇?”再度将枪口指向目标,易彬又一次质问道。“因为,我最初以为,这是一场意外的袭击。但是,当我看到联盟高层听完我汇报以后惊惧的神情,看到那份秘密的讣告之后,我就知道,这一切恐怕没我想象得这么简单。”魅影扭动着脖子,狰狞地笑着:“要不,你猜猜后面发生了什么吧?”“别卖关子,快说!”易彬的呼吸越发急促,他知道,一切的真相似乎都已经呼之欲出。
然而,魅影却并未直接回应,而是伸手掩面,将那张已经破败不堪的面具一把扯下,抛向一边。就在易彬看清他样貌的瞬间,却是即刻哑口无言。现身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比自己年岁稍长的青年,但在他俊朗的面容上,却有一道斜长的刀疤,如同一条可怖的毒虫,令人视之,顿生恶寒。
但是,易彬的惊诧却并非于此,因为站立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他曾经见过。就在中央战区,他从重伤中苏醒后,前辈们在向他展示的照片中,分明就有着这个人。虽然时隔数年,但易彬还是清晰地辨出,他们正是同一人。
“看你的反应,果然天崎他们也向你提及过我了。”青年一双深棕色的瞳眸,直视着易彬不断颤动的双眼,似乎暗含笑意:“没错,我就是薛晗。”
“你……你就是薛晗……”对于久经阵仗的易彬而言,无论是怎样恐怖的敌人都不会让他萌生丝毫畏惧,然而此刻,他只觉得心跳怦然,甚至都说不出话来:“可是,你不是已经……”易彬清晰地记得,在前辈们的评价中,他分明如同一个可靠的长兄,他的牺牲,也令前辈们怅然若失。而现在,这个前辈口中值得信赖的联盟战士,竟然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与自己兵戎相见,易彬也感到难以置信。
“我已经死了,对吧。”薛晗冷哼一声:“这是你的前辈们告诉你的,也是在联盟的档案中记载的。”易彬没有回应,只是轻声喘息着,试图平复心底的波澜。“其实联盟并没有说错,五年前,我确实是死了,死在了收割者的一次刺杀里。”就在这时,薛晗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狰狞,随后,他猛地举起手,指向易彬的面门:“但他们不会说的是,五年前杀死我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