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没事了吧,担心着呢。”竟是李艳的声音。
我低语:“这时没事了,道长来了又走了,你刚才还不来救我呀。”说着话,我四下里瞧着,想找到李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在心间。
“心心别乱动,免得你朋友看着你怪怪的,我没在你身边,这是隔空传语,刚才青山道长都和我说了,不是我不来,是我来不了,上次你禀情替我陈情,我们正灵门尊主还在正灵*会上表扬了我呢,说我怀得正灵之气,能见机而变,行得好,正在给我转灵升六重,离不开。我们共九重,比半灵强多了,多了夜遁之法,法成后到时想找你就可找到你,你不许烦我哦。”
李艳竟是语带娇嗔,细语似在耳根吹气,让我整个的心都是痒痒的,这他妈的哪是人鬼对话呀,分明是ktv软妹子诉情呀。
我面带微笑,说:“那你为什么能和我说话呀,这么多天不看我,不乖哦,当心打屁屁呀。”
“哼,就你坏,小心我道长面前告你状。你天天都在我身上,我当然能和你说话了。”李艳的话越发地柔媚,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妈的,*贲张呀。
“我在你身上?别说笑了,你那手凉得疹人,我才不敢爬你身上呢。”我故意开着玩笑,其实也是一阵骇然,我几曾在一个阴鬼的身上呀,后脖颈又是一片凉。
“心心怕了哦,怕怕的样子我喜欢,不喜欢你斗血蝙蝠那样子,像是要吃人一样。你忘啦,向家里路口你不是给了我一滴灵血嘛,人家身上都流着你的血呢,别做什么坏事哟,我都知道,嘻嘻!”李艳轻笑声如一把柔刷那么一下一下地刷着我的小心脏,天啦,如果就算她是个鬼,怕不是依了我此刻的感觉还是会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我心释然,原来还是那句老话,诸事有因有果,想起了向家里路口的滴灵之遇(书友可参看第四章),这还真就是缘份了。
“以后别那么任性了,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这时得去帮尊主乞灵了,你们不是要去南村吗,注意啊,别让我担心。”竟是如久了的夫妻离别的絮语,让我的心里一阵阵温暖涌起,人鬼之情,比之当下一些负心人等,还真是少了功利,多了纯粹。
轻语远去,却是发现一双老眼盯得我骇然。
老钱正用了双眼盯着我,问:“妈地我说明儿个去南村,你魔怔啦,一个人又皱眉又微笑地,这几天我撞鬼,你他妈地也丢魂啦。”
我忙忙地说:“尊命,我的总监大人,还不允许我想会软妹子呀。”
“出了错,我阉了你,快去收拾,明儿一早出发,孙子头见我请假,妈地头发都绿了,老子这回定要他改回补助,当出差,先把事做好吧。”老钱一边收拾,一边恨恨地说。
“还想着那60元饭补呀,不想张二寡妇啦。”我边出门边说。
“滚你妈的蛋,明早按时来接我,我就不去公司了。”老钱说。
我探头再看了看老钱的屋内,似一切如常,我怀中铜铃也未响,心下释然。
老钱见我这样,说:“没妹子,草。”
我说一个人不怕吗?
老钱说那晚上我找个人来陪我行吧。
我说别了,明早要出门,今儿个好好休息。
老钱哦了一声。我其实是担心这家伙,还有如刚才一样,又是撞上什么不洁的东西,再来那么一遭,那可真坏事了。
好在第二天一早,我楼下喇叭一响,老钱颠儿颠儿就下来了,恢复得如往常一样油光满面,看来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心下放心。
一路无事,只有老钱嘀嘀咕咕,“你说那小娘子的腰是不是又变细了呀?”
我白了他一眼,专心开车,只说:“一个寡妇,要是变粗了,那才是怪事呢。”
老钱叽叽咕咕地笑着。这家伙,就是刀架脖子上,这点事还是不会忘。
进得南村,一片火热。还真如小时侯上课老师讲的一样,人定胜天呀。这才一个月,工地已是一片沸腾。原先我们看到的两个山头之间已然成了工地,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原先凹处薄雾轻绕,绿绿一片,此时是黑土伴着黄土裸露,人气冲天。
先直奔村长赵才家。这行我们有经验,路桥路桥,无路才架桥,都是村乡野地,所以,我们其实和中国最小的官村长接触最多。先去拜访很重要,行话叫拜码头,弄不好,人家地头上,有你受的。一般都是准备点烟酒当伴手礼,讲个情况,把人家当人,实质上也不会添太多麻烦,我们都是按价付钱,别给我们添乱子就行,有寻不痛快的地棍,帮着罩一下。
赵才四十多岁,黑瘦黑瘦,一口大黄牙,常年烟不离嘴呀。
可人倒爽快,一见面,就握了我和老钱的手说:“欢迎欢迎,修桥补路,积大德呀。”
开头不错。我和老钱拿出烟酒。赵才推脱着说:“镇上早开会了,这是政治任务,会支持你们的。”
老钱老滑头,说:“就当弟来看哥了,吃点喝点有啥的,弟没吃没喝时就来找哥。”
一句话,赵才眼成一缝。老钱历害,一下把我们的关系搞得很融洽。
老钱说:“哥呀,我们先前来看了,当时还没最后定,所以没打扰可,这次可是定了,我们就住最南头张大妹子家,哥你看还好吧。”
赵才明显地皱了一下眉,说:“还有更好的,你们住不?”
老钱说:“图个近,方便,再说,就她一个人,宽敞,主要是没杂人,保密,我们这行哥懂的。”
赵才点了点头,说:“依你们吧,要我带你们去不。”
我和老钱都摇摇头。赵才说:“好吧,有什么事尽管找我。”
我和老钱告别赵才,心情愉快,开局不错,直奔张二寡妇家。其实我还有一个心思,老钱不知,我知道,正如道长所说,这是个局呀,逃是逃不脱了,面对才得破呀。
到得张二寡妇家院里,一切如常。我注意地看了看院中绿植,还是一样,间有轻轻的白雾,我不惊奇。还是门半掩,无人在院内。
老钱上前拍门,“大妹子,大妹子,我们来了。”
稍许,门开,张二寡妇出来,脸上尽是笑,“唉呀,来啦,快屋里坐。”
我明明地感到她脸上看着我时有点不自然。我知道缘由,上次明里暗里说了些话,特别是最后一句,“我们不来,你可别去找我们”,这是我暗里告诫她的。她院中八卦树阵困鬼怕是她也不知,不关她事。但她确实没去找我们,还算守信,所以,我还是对她笑个不停。
进得屋内,一样的陈设,还是当屋她那意外过世的丈夫的遗像高悬中间,其下香火萦绕。
我和老钱上前拱手拜了拜,算是打过招呼了。张二寡妇张美在一旁连连地道谢让椅子张罗着要上茶。
我和老钱一摆手说:“别忙了妹子,不嫌我们就不错了,这有得时日呀,一家人哦。”
张美也是笑笑说那快上楼安放行李吧。
我和老钱上楼收拾。我注意地朝窗户看了看,还是正对凹处,但此时却是尽是工人忙碌。
突地,隐隐地我发现,还是有细细的一点白雾升腾,盘之不去。不细心,或者说不带有我这样的心思,还真是看不出来。
怪事,还是要坏事呀。心又是一下提到嗓子眼,别还没开始就要出乱子吧。
老钱在一边催着我快放行李,我和老钱一阵忙活,齐了。
“心心一个人住,别靠窗子。”又是李艳的声音,还真如她所说,我做什么她都知道。
我真的按她所说,和老钱一人一小间,老钱住了靠窗子的那间,还是他抢的,说是空气好。我说是“翻墙头”(乡间俗语指男女偷情)好吧。老钱眨眨眼不理我快快地放好自己的行李。
下楼来和张美谈定租住事宜,老钱眨着眼说:“大妹子,少不得添麻烦了,还得品尝你的手艺呢。”
张美笑着说:“好说好说,我这屋里多久没这么热闹了,生活嘛,我手艺也就这样,凑合吃吧。”
我在一旁说:“张姐,别听老钱瞎说,住宿按时段算,不管我们在不在这住,都算,生活是吃一顿算一次,您记下,我也有细目。”
张美注意地看了看我,眼似不敢与我对视,我俩心中都明白。说:“大兄弟一说就说得公事公办了,乡里人家,粗茶谈饭管够。”
事情商量好。晚饭时间到。
也还别说,这张二寡妇人俏手巧动作快,麻利地,厨房飘香不多久,一会儿就在当屋摆下了一桌农家饭,饭香菜美,馋得老钱一个劲地搓手夸着说这下我们有口福了。
而我却是近得桌边坐下,骇然发现当中摆了一盘菜,天啦,竟是煎豆腐。
其实这不算什么稀罕物儿,豆腐成块煎得两面油黄,佐以香葱微煮,家常菜,很香。
只是怪异的是,在我们乡间有个讲究,只有家里死了人,或是敬家鬼时,才上这盘菜,且居于主菜位。莫非,这张美把我们当成鬼来招待。
一念及起,顿觉两裤管阴风直蹿,当屋高悬的那家伙似有忽明忽暗的眼神。
老钱不管,举筷起食。第一筷子竟是直奔了煎豆腐而去。
我忽地伸出筷子,一把将老钱的筷了打开,嘴里说:“这么猴急猴急的,主人都还没动呢。”
张美面色一凝,老钱不好意思地笑笑,放下筷子,尴尬地看着我俩。
我突地起身,直直地伸手,一把端起当中的煎豆腐,摆了在香案上,朝了墙上高悬的像框一揖,嘴里说:“大哥辛苦,一路劳顿,打扰了。”
我眼冒厉光,直直地看了张美。
张美一个旋转,转到了香案前,想去端逗腐,我一把按住,说:“嫂子不给大哥充饥?”
张美指尖微翘,白得疹人。头上竟是有细密的汗珠渗出。嘴里却说:“来的都是客,都可以。”
我注意地看了张美的脚下,天啦,右脚微翘,左脚踏实,其侧方位,却是正对了屋门前的八卦树阵,此时外面树摇枝动,似有细细脚步急行。
道长一直教我莲花步,虽只学得皮毛,但此时,我却是步步走在莲花尖,一个旋转,挡在张美身侧,死死地抵了她的侧方位。张美全身微颤,额上汗浸愈密。搭着盘边的手,却是慢慢转成油红,恢复正常。我心下轻舒一口气,怀中铜铃没有微震。第一个回合不知不觉完成。
“不吃就不吃吧,便宜这死鬼了。”张美掩饰地笑着,抬手擦额,复回原位。我紧紧地踏着莲花尖,一步一小心地回了位。
老钱不知,根本想不到这电光火石间,竟是发生了一件性命攸关的大事。吃得满嘴冒油,招呼着我们说:“快呀,趁热,大妹子手艺真好。”
我起筷划出莲花状,端端落在张美面前的一盘菜上,还是盯着她的眼说:“吃呀,这可吃得不?”
张美脸色白成一片,却是还有汗珠冒出,红脸出汗多见,白脸渗水让人觉得诡异。
忙忙慌慌地点点头。我轻语,“别逼我。”张美脸现痛苦,轻语,“有人逼我。”
我一拉椅子,坐到老钱身边,左手搭了老钱肩说:“好哥们,吃饭也一起。”
老钱也不挡,只忙着吃,说:“去你妈的,老子不搞基。”
张美终于笑笑说:“好呀好呀,你们好呀。”没头没脑,莫明其妙,但我听懂了。
吃完收完,我心却不太平。今夜,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