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商量妥当后,当天晚上陈子墨就将杨鸳鸳接回府上小住,虽说有些不合规矩,不过小两口乐意,父母也没辙。
马车内,陈子墨拥着怀中的美人,享受片刻的温存,刚才被个女流氓调戏了,不得从她妹妹身上找补回来。
“别闹,明月看着呢。”杨鸳鸳嗔了一句,就想静静的享受此刻的拥抱。
明月装作啥也没看到昏昏欲睡的样子,不过微红的脸蛋已经出卖了她。
嗅着美人的发香,陈子墨想着婚期也定了,早些让人将二爷爷一家人接到长安来。至于聘礼的话到时候直接请媒人,让张继良那小子跑一趟好了。
忽然马车停了,有官差缉拿歹人。
不过在稍加检查后就让陈子墨等人通行。
回到陈府的时候,听牛伟报,有位姓杜的正在客厅等着。
陈子墨心说必然是杜甫了,看来应该是将礼赋写好了,便直接往客厅去。
“杜兄,不好意思,刚才出了趟门,让你久等了。”
杜甫一见陈子墨,急切走了过来,“思泊,有件急事。”
“可是礼赋好了,别急,回头就帮你转呈陛下。”
“不是这码事情,是另外一桩事情,很严重。一时半会说不清,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眼看杜甫脸色惶急,陈子墨觉得应该是挺严重的事情,也就不再多说,直接喊了声老阎,跟着往外走。
杜甫弯弯绕绕领着来到一处非常偏僻的小院,小心翼翼的进入院子后将门锁上。
到了里屋,陈子墨就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听见动静后很警惕的坐了起来,似乎受了伤,不过倒是简单包扎处理过了。
“杜兄,这是?”陈子墨疑惑道。
“华阳兄,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陈子墨。”杜甫介绍道:“思泊,这位是阳乐县县令付华阳,也是我的一位好友。”
“原来是付大人,你这是?”阎五小声的提醒陈子墨,这付华阳身上受的可能是刀伤。
“唉!”付华阳面容干廋,有些惨白,叹息道:“事情是这样的····”
经过一番述说,陈子墨才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今年少雨,汴州受了旱灾,而灾情最为严重的就是阳乐县,百姓颗粒无收,饿殍遍野。
而付华阳就是阳乐县县令,他积极向州府请求开仓赈粮缓解灾情,然而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之后多次往返汴州府,请刺史大人向朝廷求援,也未能得到准确答复。
在一次次奔走和调查中,竟然不巧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州府府库早就没了粮食,被那些贪官们给兜售牟取私利。
付华阳将此事密奏长安,没想到折子根本没到陛下手上,反而惊了以汴州刺史为首的贪官,对他下了杀手。好在付华阳多留了个心眼,乔装赶往长安来告御状。
可他在长安人生地不熟,缺少有效的门路,兜兜转转下暴露了行踪,便被人暗杀。几个忠心的护卫力保受伤的他逃走,全都殒命。
说来也巧,命不该绝,躲进这破院中恰好见到了有过交集的杜甫,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状况。
陈子墨暗道,难怪今天路上碰到官差,说是在捉拿歹人,怕就是在找付华阳。
杜甫恳求道:“思泊,我能找到的只有你了,知你有办法得见天颜,还请为了那些百姓帮帮忙吧。”
付华阳更是直接跪地,悲哭哀求道:“陈大人,还请你看在那数万灾民的份上,帮帮忙吧。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只要你愿意帮忙,哪怕是要了我这条命都行。”
场面令人动容。
“付大人,快起来,你还带着伤。你放心,这个忙我一定帮。”陈子墨急忙扶起付华阳。
“陈大人宅心仁厚,汴州百姓会铭记你的恩情的。”
“付大人谬赞了,为民请命是我们的为官之道。只是此事还得容我再思量下该如何处理。”
付华阳的奏折到了长安却没到李隆基手里,很显然是被人截下了。而总揽朝政大事的是右相李林甫,那么十有八九是李林甫将此事隐而不报,甚至连追杀通缉付华阳的人都可能是李林甫安排的。
要将此事上奏天子,就一定要避开李林甫。而陈子墨自己是没资格求见李隆基的,但是杨国忠却可以。
根据陈子墨掌握的情况来看,杨国忠和李林甫早就不是沆瀣一气的关系了。李隆基喜欢玩弄帝王权术,故意培养杨国忠与李林甫相互制衡,因此他们二人早就是敌非友。
杨国忠想要更进一步,爬上宰相之位,就一定要先扳倒李林甫。如果将此事透给杨国忠,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以杨国忠的实力是可以和李林甫抗一抗的。
想到此处,陈子墨问道:“付大人,你有没有什么罪证可以证实此事?”
付华阳看了眼杜甫,得到对方的肯定后,回道:“有,我这有收集到的一些账务记录。”
“好,付大人要是信的过在下的话,现在就将它交给我。”
付华阳也知道陈子墨是他现在唯一的办法,点头道:“陈大人,这些便交于你了,一定要救救那些百姓,为灾民讨个公道。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负伤的付华阳又再次行了大礼。
“付大人,这礼我受了。我陈子墨一定会想方设法办到。杜兄,你留在这照顾付大人吧。老阎,你也留下,注意保护付大人,切勿露了行踪。我现在就去想办法面圣。”
陈子墨谨慎的出了院子,往杨国忠府去。
平康坊,右相府。
李林甫端坐在榻榻米上,下方跪着一人,正是他的门生之一,汴州刺史许镇。
屋内很安静,直到屋外仆人小心翼翼的进来,到了李相身边耳语几句后,又退了出去。
许镇抬起头,看向恩师,李林甫直接朝他脸色扔了本书,愣是没敢躲。
“人没抓到。”李林甫缓缓开口了,“我告诉过你们,到了下面不要太贪,即便贪也不要留把柄。但是你令我很失望,一件都没有做到。现在你不奉调来到长安,已经有些不妥,老夫只能劝你好自为之。”
“恩师,还请救救我。”
良久,李林甫说道:“你先下去吧,人找到了我会帮你料理的,至于其他的,再看吧。”
许镇只好再磕头后起身,退了出去。
屋内又剩下李林甫一人,火盆噼啪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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