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梳妆台,美人照镜来。
刚起的张杨氏身上还带着股慵懒的气息,端坐在妆台前,对镜梳妆。
洁白的香腮似雪,柔顺的青丝如瀑。
画一画蛾眉,整一整衣裳,慢吞吞,意迟迟。
照一照头顶新插的簪花,对了前镜,又对后镜,红花与容颜,交相辉映。
身上穿着的是绣着一双双金鹧鸪的绫罗襦裙,将雍容华贵的气质衬托的愈发高贵。
忽然,她发现了自己眼角一丝细小的皱纹,刚刚美好的心情立刻低落了下去。
“只是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了么,还是说自己真的已经开始老了?”张杨氏有些哀伤的想着。
女人往往对老特别敏感,哪怕是一丝皱纹,一根白发。
这个时候,张杨氏不由想起那日好姐妹范夫人的耳旁话。
当时,范夫人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妹子,你就真打算给张家一直这么守寡下去么,咱们女人终究还是要找个靠谱的男人的。姐姐得劝劝你,趁现在还年轻些,赶紧寻个人再嫁了吧,生个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也幸福些。女人终究会老的,若是再等上几年,老了可就孤苦一辈子下去了。”
看着自己眼角那一丝极细的皱纹,张杨氏觉得范夫人的话是对的,自己终究会老去的。自己难道真的想一辈子孤苦下去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张杨氏陷入了沉思。
迈着碎步的明月掀开了珠帘,走了进来,看着妆台前发愣的张杨氏,关心道:“小姐,您这是怎的了,大清早就不太开心的样子。”
张杨氏哀怨道:“明月,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小姐说的哪里话,您一点都不老,比那些二十岁的姑娘还年轻漂亮着呢。”
得了明月夸奖,张杨氏心情好了些,笑道:“就你这丫头嘴甜。”
明月娇笑着指了指桌上的碗碟,说道:“小姐,您快尝尝陈子墨新做的吃食吧,说是叫姜撞奶,婢子刚才已经尝过了,可好吃了。而且他还说什么喝了这杯奶忘了那个崽,你说这人可真逗。”
“别听他胡说八道,他就那张嘴特贫。”张杨氏尝了一口,味道很好,又赞了声不错。
张杨氏心里有些许感动,难为他竟然每日坚持给自己做早点。
再想想他为张府做的那些贡献,救布铺、救二爷,灭江家更是给张家带来了远超二十万贯的店铺等等,简直好的不能再好了。
而且他还很年轻,长的又英俊,有才华,完全就是张杨氏中意的类型。
想到好姐妹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张杨氏不由得起了些心思。
“明月,你说他帮府里挣下了这么多铺子,我该怎么感谢他。”
若是陈子墨听到这问题,肯定毫不犹豫的说:当然是肉偿了。
明月蹙着眉头想了会,回道:“小姐,要不你亲自下厨给他做顿饭吧,他一定会非常感激的。上次他还偷偷和我说很久没有和小姐一起吃顿饭了呢。”
陈子墨确实和明月说过类似的话,不过到底是为了吃饭还是别的什么目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亲自下厨?”张杨氏想了想,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那你和厨房知会一声。顺便告诉他,晚饭东厢房。”
小竹院。
苗发顺着梯子爬上围墙,拿着一大一小两块石头,同时往地上扔。之后又爬下来拣石头后再次爬上围墙。如此反复几次后,觉得或许是不够高的原因,又爬上了屋顶。
“小心些。”院子里的陈子墨嘱咐了一句。
正是因为陈子墨和他说了句大小物体降落的速度是一样的,于是苗发便乐此不疲的做起了自由落体实验。
不久后,终于相信了这个事实后的苗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师傅,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重力。物体下落的速度和它的重量无关。”
“那为什么树叶就掉的那么慢呢?”
“因为空气阻力。”
“什么是重力,什么又是空气阻力。”
“重力就是····”
······
陈子墨有些后悔收了这个徒弟,太能刨根问底了,幸好自己掌握的那些物理知识还能应付,若是再高深些,陈子墨只能直接回答:因为这就是科学。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喜欢一根筋刨根问底外,苗发还是个相当优秀的少年,他聪明、好学、理解能力也超强,对科学更是拥有着无上的热情,总是想从陈子墨这里挖掘到更多知识。
而且苗发他足够尊师重道,已将扞卫和发扬科学为己任,誓要让世人皆知科学门的伟大。
这让陈子墨都觉得有些自愧不如,当师傅的自己却只是想着摸鱼和撩妹。
“惭愧呀!自己应该端正态度做个好老师,认真的培养好这个徒弟。”陈子墨如此想着,偏头就瞥见了院子门口那窈窕的身影,丢下一句“好好自习”就溜了。
陈子墨贱笑道:“明月小姐姐,怎么,想我了?”
陈子墨这样一笑,明月就有些心慌、顶不住,之前两次壁咚都是这种表情。
她心慌道:“陈子墨,你能不能正经点呀。”
“诶,请叫我陈老师。”
“?”明月邹着脸不明其意,略带一些肉肉的脸煞是好看,“你有福了,小姐打算晚上亲自下厨犒劳你,记得啊。”
说完,明月就扭着翘臀溜了。
陈子墨暗叹,自从上次偷袭了她一嘴后,这小妞见到自己就像见到大灰狼一样,很怕和自己独处。
陈子墨嘀咕一句:见过这么帅的大灰狼么,虽然大灰狼心里惦记着小乳猪。
不过好在东边不亮西边亮,夫人要请他吃饭了,而且还是烛光晚餐。
啧啧~陈子墨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不过得瑟之余,陈子墨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直接出了院子去了张二爷西院那边。
夜幕降临,张府悄悄的挂起了灯笼。
东院这边很是静谧,陈子墨如约而至。
东厢院子门口柱子上高挂着引路的粉红灯笼,将门头映衬得带着些红色。
陈子墨有些恍惚,这色调怎么看着如此亲切,似曾相识。
一回生二回熟,陈子墨打算进去反三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