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什么所谓的避风港,风很大,雨也很大,更加控制不好忽好忽烂的情绪。
她是很坏的人吗?为什么轮不到她幸福?
她尽力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双膝跪倒在地,死死捂住心口,想尽力减缓解从内而外,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痛苦。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咎由自取,当初选择离开旧时空,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
现在时空错乱,她的阿渡也不再属于她了。
新时空的阿渡也不是昔日的他,是她亲手把那个满眼是她的男人给弄丢了。
她终于尝试到了失去的滋味,那种蚀心的痛令她无法承受,原本就冰冷的雪地现在仿佛变成一个极寒冰窖,刺骨寒凉,让她忍不住瑟缩着。
她蜷缩成一团,嘴唇惨白。
她知道奶奶还需要她,可是已经没有了任何一点力气,她软软的瘫在雪地里,安静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雪花砸在自己的身上。
“奶奶……”她哽咽低喃,声音轻不可闻,只足够让她自己听见。
她好累,好想就这样长眠不醒。
“我打算净身出户,我要和你们划清界限。”
“从今天开始起,在家里只能叫我南先生。”
“读了大学趁着年轻,赶紧嫁出去联姻。”
“不把你送出去联姻,你以为你还能继承南氏集团?”
“要不是你母亲,我真想把你送进孤儿院。”
耳畔传来昔日南先生尖锐刺耳的谩骂,如同一把一把尖锐的刀子把南絮刺的遍体鳞伤。
好累。
好想睡觉……
“吱呀——”
车轮摩擦着柏油马路溅起阵阵雪沫。
南絮的睫毛颤抖了两下,眸子却仍是紧紧闭着。
少年踩下刹车,眉头紧锁,看着一地触目惊心鲜血,和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南絮,眉心皱的更深了。
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弯腰抱起了南絮:“别害怕,我来了。”
他温暖干燥的怀抱,给南絮带来了一丝安慰,她的眼角滑过一滴晶莹,感受到了希望。
她努力睁开双眸,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迟非……晚,救…救奶奶……别……别管我。”她虚弱的出声道。
她很难受。
灵魂仿佛快要脱离身体而去。
她想,或许她可以就此死亡,这样就再也不必面临这一切了。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她的奶奶还等着她去救,还有阿渡需要她的肾,母亲也说过会回来接她的。
她在旧时空欠下了好多的债,都是要还的。
“你放心有我在,你和奶奶都会没事的。”迟非晚抱着南絮上了车,驱车到了南家别墅门口。
急冲冲的冲上二楼,挨个房间寻找南絮的奶奶,最后在第三个卧室里看到了一个老妇人倒在地上,早已不省人事。
他不敢犹豫,果断抱起南奶奶疾步往门口走去,刚才南絮断断续续的说奶奶心脏病发作了,这件事情不容小觑,再不及时送到医院可能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他步伐矫健沉稳把南奶奶抬上车后座,又自己绕到驾驶位,向医院的方向疾驰而去。
对于一个患有心脏病的患者,时间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迟非晚开车技术娴熟,车速飞快。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股焦躁之意,因为南絮还躺在副驾驶,虽然他一直保持镇定,可心底的担忧却越来越浓烈。
迟非晚不敢耽搁,将车速飙至120码,一路上遇见红灯,超车、闯红灯、闯斑马线……总之是一路畅通无阻。
他把两人送到医院后,立即交钱挂号,把南絮和南奶奶推入手术室进行抢救。
“您先稍坐,现在老太太的情况很危险,您要做好心理准备。”主治医师拿了单子转身去安排手术事宜。
迟非晚的表情阴郁的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又着急忙慌的去南絮的手术室等结果。
南絮的情况也很糟糕,脑袋摔了那么大一个口子,送来的路上血都还在不停的流,车座椅上全是她的血迹。
刚才去南家别墅找南奶奶时,他看见了楼梯口墙壁上溅起的血花,也看到了南絮走的一路沿着的雪地上都是血痕。
那些触目惊心的红色看得他心有余悸,心脏处时不时隐隐作疼。
她怎么就不懂得好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迟非晚的拳头狠狠的锤在了墙壁上,留下了深深的淤青和指印,下颌线崩的紧紧的。
他在外面的走廊焦躁不安的踱来踱去。
南絮被推了出来,医生摘掉口罩道:“病人失血过多幸亏送来的及时,脑袋里的淤血清理干净了,头上缝了十几针,还有许多外伤,现在病人的身体还太虚弱,需要转进普通病房再观察一段时间。”
迟非晚松了一口气:“谢谢医生,辛苦你了。”
“客气,这是我们分内的工作。”
南絮被转移去了普通病房,迟非晚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眼神柔和的凝望着她沉默不语。
这是他唯一喜欢过的女孩。
刚才送她回家以后,一路上右眼皮都在跳,心绪不宁的总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选择折了回来,要是不回来他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两条人命啊!
他垂眸掩盖住眼中的哀伤。
“请问是杨翠兰的家属吗?”外面有一个护士敲门询问着。
迟非晚不知道南奶奶叫什么,他站起身子打开病房门询问:“是跟病房里这个女孩子一起送来的那个老奶奶吗?”
“对。”
“她情况怎么了?”
护士摇头叹息,“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她是心肌梗塞,现在已经被送去icu了,听主治医师说情况比较棘手。”
“心肌梗塞……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迟非晚有些不确定的问。
“病人年纪大了,加之突然发病导致休克,送来的时间又太晚,所以很有可能会……”护士欲言又止。
迟非晚抿着唇瓣,眼中闪烁着复杂难辨的光芒:“嗯,我知道了。”
他关上门后看着闭目躺在床上,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的少女。
她本就生得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此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像被打碎的美玉,凄凉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