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缎布被展开,里面的东西暴露在烛光下。
上面是一块破碎的玉牌。
质地精纯的玉石,被精雕细琢后变成了随身饰品,即使现在布满裂纹,也丝毫不影响它的美貌。
但是,武直一眼就看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注意到了玉牌背面的刻痕。
上面的这些痕迹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文字,有点像鬼画符,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这里面的规律性。
倒像是某种自创的文字。
“武将军,你说这块玉牌究竟代表着什么?”
扈三娘百思不得其解,询问道。
武直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翻来覆去地看着玉牌,最后无奈叹气。
“我也不认识上面的字迹,估计代表着什么口号,至于坑里面那些人的头骨,我或许有定论了。”
“还请武将军细说!我等愚钝!”
“有可能是某种祭祀仪式,想要利用这种方式,杀害无辜的人,来换取自己的寿命。”
短短几句话却信息量巨大。
扈三娘等人听见后面面相觑,全都傻眼了。
实际上,他们不是没想过这种结果,只是突然说出来都始料未及,更何况这意味着事实极度残酷……
“好了,没必要为此担惊受怕,责任又不在咱们身上。”
“要是最后找不到凶手的话,那应该遭天谴的也是当初下手杀人的那家伙,我们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
“既然现在发现了,不如在附近找个道士超度一下,也算咱们能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武直提出了建议。
其他几人当然没什么可反对的,纷纷点头答应。
等到商量的差不多了,所有人互相道了句晚安,各回各的房间休息去了。
与此同时,汴京城某处宅邸内。
灯火未熄的书房。
“蔡大人,小的已经将您的书信带过去,但那武将军似乎有自己的主见,最终没有跟着过来,说过些时日会考虑的。”
此时,吴大人正双手抱拳跪在地上,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他早就在心里把武直的祖宗十八辈问候了个遍,不过还是不敢在蔡京面前说坏话。
毕竟要是真的讲了,万一被正主知道了……
那必定是生不如死的下场!
没那个必要。
而就在吴大人担惊受怕时,蔡京停下手中的毛笔,皱眉开口说话了。
“那个武直还说什么了?”
“没了。”
“你下去吧。”
蔡京没有得到想要的信息,满脸不耐地挥挥手。
于是乎,吴大人当然不敢继续停留太久,转身匆匆离开,顺手将门掩上。
偌大的书房内就只剩下蔡京一个人了。
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声音轻飘飘的,就像在喃喃自语。
“武大郎啊,你到底在鼓捣些什么?无论怎样,就算你自己折腾上天了,真的能自己掀起风浪,但也只能听命于我。”
“要是敢别有用心,我定然不会轻饶你。”
“不信的话就拭目以待!”
……
次日。
武直带着武松等人,再次去了昨天发现尸骨的那座山,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这边的土坑,试图找到新线索。
但终究还是失败了。
里面只有脏兮兮的泥土,和一些头骨陈年腐烂留下的碎渣。
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直到此时,武直终于放弃了继续搜寻坑里的念头,正准备叫人把这里填上,就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迅速驶来。
定睛一看是官府那边的。
“走吧,现在这个时间点,尚宇宁派人过来,估计是有什么新线索或者进展了。”
武直说完,就率先朝前走去。
其他几人紧随其后。
他们到地方时,马车上的人跳下来,让大家感到意外的是,这次来的竟然是尚宇宁本人!
刹那间,武直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放眼四周观察环境,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偷听后,才沉声问道:“说吧,关于这个埋藏头骨的深坑,你查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以至于要亲自过来说一声?”
话音落,尚宇宁也不想继续废话,从自己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份卷宗。
只不过因为年月太长,所以边角已经开始泛黄。
“我昨晚彻夜未眠,与衙门的人一同翻阅过往的卷宗,终于找到了端倪,是有关三十年前,附近一个村庄大批村民的失踪案。”
“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但因为一直没找到人,所以成了悬而未决的案子。”
“时间久了,也就没什么人关心了。”
“巧合的是丢失的人数,正好能和头骨的数量保持一致,这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无论哪句话都令人窒息。
武直眼中的神色瞬间沉了下来,接过卷宗后,连忙翻看当年的细节,一目十行地迅速扫了一遍,无奈长叹。
“我猜得没错,确实有些想用这些村民的命,来换取自己的长生不老。”
“而且根据情况判断,那人当初做出这事时就年事已高,现如今,是否还存在于人世都不一定了。”
“除了玉牌外,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这起案子只能继续放着了。”
“你们说呢?”
武直抛出疑问。
经过片刻的沉默,尚宇宁最终选择了点头答应。
他身为这个地方的县令,当然想尽所能帮助老百姓,可有的时候有心无力,也只能将事情置之不理。
“就这么办吧,把情况公告一下。”
“嗯。”
武直也点头同意了。
而尚宇宁在决定之后,没什么心情继续待下去,就带着身边的捕快离开,回衙门去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武直也有些同情这位县令大人,但他也束手无策,于是选择了干脆连安慰的话都不说。
否则就显得惺惺作态了。
突然间,耳边传来了略显迟疑的声音。
“武将军,有件事情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现在形势严峻,百姓们都知道山上有个埋藏过头骨的大坑,这里就不适合继续当作耕地了吧?”
“万事无绝对。”
武直笑了笑,“既然决定了要办法事,超度枉死的冤魂,直接将那里变成陵墓,用来安葬无家可归的人,否则乱葬岗太容易出事。”
“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