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一试,试一试……”火猴强行压住心头的激动,抓住了天机盘:“最后一次推演的结果,都在天机盘中,我试着催动出来……”
火猴稳稳的攥着天机盘,眼睛也随之闭上了。它的身躯看似一动不动,但我能察觉,它的两条手臂,甚或连同眉毛都在轻轻颤抖着。我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赶紧把目光挪开,投到了天机盘上。
随着火猴的催动,乌沉沉的天机盘,似乎透出了一点一点的乌光,我瞪着天机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可是等了一会儿,除了闪烁的乌光,天机盘就再没有别的任何反应。
“怎么回事?”我扭头看了看火猴:“怎么啥都没有?”
“我再试试。”火猴已经一身大汗,我不甘心,它更不甘心。
我心里突然有点发虚,天机盘最后一次推演的结果藏在其中的消息,最早是自然道的人得知的。当时,自然道的人在大河里找到了天机盘,可是没来得及把看到的消息传出去,人就死了,天机盘也第二次遗失。后来,自然道的人根据线索,推断出这个结果。
可是,推断毕竟是推断,哪怕自然道的人再有本事,也只是推断而已。到了现在,我突然有点迷糊茫然,我不知道传闻到底可靠不可靠。
是火猴催动不出天机盘蕴藏的玄机?还是天机盘里压根就没有什么玄机?
我不敢出声,继续默默的等待,这一次,又等了片刻,火猴再次睁开眼睛时,汗如雨下,浑身上下的毛都湿透了。
“怎么样?”
“不行……”
“怎么个不行?”我急切的问道:“是催动不出来,还是……还是这天机盘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定有!”火猴很肯定的答道:“我能感觉,里面蕴藏玄机,只是我的道行不够了。”
火猴受过重伤,难以痊愈,现在的道行,和全盛时期相比,连三成都不到。它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无法把天机盘的玄机催动出来。
“那怎么办?”我急的直想抓头发,明明天机盘就在眼前,可就是瞧不到其中的奥秘,这种感觉,比百爪挠心还要难受。
“除非有人帮忙,道行深厚的人。”火猴说道:“我把住路人,有人帮忙,一定会催动出来。”
“找谁帮忙啊……”我立刻开始想,火猴所说的道行深厚的人,不是那种外家功夫练的好的人,必须是修行者。
天机盘的秘密,自然属于天机,找来帮忙的人,不仅道行深,而且必须靠得住。张龙虎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外出云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把自己所能想到的人全部想了一遍,九尾也很合适,但她远在万里之外,三生观的古秋,归根结底跟我不在一条路上,金柳条和青罗老太婆远走九黎……
我实在想的有些头疼,可是刚刚喘了口气,立刻觉得骨髓隐隐的发痒,而且疼痛。
这是残留体内的幽绿尸毒将要发作了,我的身子比以前扎实,而且修了涅盘化道,体内的幽绿尸毒不会再和以前那样频繁发作,每次发作都要我半条命。但尸毒没有彻底根除,还是会发作。
我跟火猴交代了一声,咬紧牙关,在土洞的角落里硬扛着。这世间的事儿,就是如此,只要自己的实力强了,那么什么外力所带来的影响就会越来越小。熬了一刻半,尸毒隐去,我睁开眼睛擦擦额头的汗水,还没来得及说话,脑子里陡然灵光一现。
或许是幽绿尸毒发作,让我想起了深埋在记忆里的事情,我突然想到了老药。那老头儿是个善良人,曾经不惜自己流血,给我留下了解毒的妙药,虽然那些药丸都被棺中人给毁掉了,可老药这个人,还留在我的记忆里。
想到这儿,我立刻来了精神,老药和我的关系一直不错,他苦苦寻找的独子,也是我帮忙给弄回去的,为此,老药两口子感恩戴德。之后我行走河滩,事情太多了,倒把这老头儿给忘却了。
“走,我们去个地方,找人帮忙。”我一想起这些,立刻就等不住了,带着火猴就要走。
“这事非同小可,找的人,要牢靠。”
“很牢靠,你就放心吧。”
我们当即从这里离开,朝着老药的老家百草村而去。我很放心,老药一定还在百草村。百草村的地势相当有利,即便汛期到了,大水泛滥也淹不到百草村。
从这里到百草村的路线,我还记得,汛期没有船,全靠徒步赶路,为了更快一些,我们在离河很远的村子里买了两头驴。
一到汛期,不仅是两岸的平民百姓少了,就连旁门和排教这样的江湖门阀也老实了一些。所以路走的很顺畅,没有遇到任何阻隔。在汛期过去一大半儿的时候,我们终于赶到了百草村。
我当时在百草村逗留过,对村子很熟,直接隔过那些村里人,跑到老药住的地方。远远的,我就看见老药家门口那棵大树下面,支着一把躺椅,老药正在躺椅上闭目打盹。
“老药!!!”我一边走一边就喊了一声。
“谁?”老药岁数大了,不过还没有老眼昏花,耳朵灵的很,听见我喊他,骨碌就坐了起来,朝这边一望,一下子就激动了,噌的从躺椅上跳起来,鞋都没顾得上穿,直接跑了过来:“哎呀!老弟!”
虽然和老药许久都没见面了,但是交情还在,岁数越大的人越是念旧,老药在百草村又过得无聊,一看见我来了,喜出望外,拉着我的手,老弟长老弟短的叫,亲热的不得了。
正说着话,老药的老婆出来了,尽管和他老婆打交道少,但他们能找回独子,全靠我帮忙,这恩情,老药的老婆也牢记在心头。
“老弟!你这次来了,说什么也不能走!少说也得在这儿住上几个月!”老药紧紧拉着我,叫他老婆去准备饭菜:“咱们哥俩好好唠唠。”
“我给你引见个朋友。”我把火猴叫了过来,苗不同太惹人注目,就躲到了村子附近:“这个老哥和我一见如故,结伴了好久了,这次一起来看看你。”
“老弟的朋友,那必定是好的,快来,到这边一起做。”
火猴虽然没有人样儿,但是老药本身也是个妖仙,所以对这些不在乎。老药的老婆拾掇了些菜,老药又拿出珍藏许久的好酒,坐在一起吃吃喝喝。
老药估计是太高兴了,两杯酒一下肚,小脸蛋红扑扑的,不住嘴的和我聊闲话。我没看到他儿子,问了问。老药就流露出几分伤感,说儿大不由爷,自从上次把他儿子找回来之后,儿子算是安分了些,也成了家,但是搬到媳妇家里去住了,两三个月才回这边一次。
“黄鼠狼,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老话儿总是有理的,唉,兄弟,啥也别说了,干了这杯。”老药端着酒杯,跟我和火猴一碰,刺溜就喝了个底朝天:“来,喝了这杯,咱们换大碗,今儿个非得好好喝一顿不可……”
“别别别。”我害怕老药一喝多,就啥事也说不成了,赶紧拦住他:“这小杯小杯的喝,才有意思。”
说完这句话,我就暗地里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求老药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