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溃散奔逃,让我心头危机深重,到底是什么东西,把一帮旁门的人吓的抱头鼠窜?
“跑什么!”叫花子看见刚刚用讯息烟火招来的人都跑了,恼羞成怒,在后面跺着脚的骂道:“一群怂包!”
“你不怂,你留下!”一个又高又胖的汉子跑的慢,落到了人群最后,头也不回的跟叫花子喊道:“要命就赶紧跑!你是从河滩南边来的,不知道这东西的厉害!”
一群人片刻不留,瞬间跑的干干净净,叫花子却还是不死心,提起地上那根被我砍断的绳子,飞快的结了个绳套,一下套在我的脖子上。绳套收紧,我顿时被勒的喘不上气,被他拖着尾随大队人马而去。
然而仅仅跑了几步远,叫花子突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像是石化了一般,愣愣的转过身,眼睛望着后面的小路。
尽管距离这么近,但我还是看不清楚叫花子此刻的眼神。不过,我能感应的出来,叫花子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就好像一个人走在夜路上,猛的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那是……那是什么……”叫花子也楞了,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身子开始发抖,手里的打狗棍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我双手抓着脖颈上的绳套,艰难的回过头,可是眼前的小路模糊的一塌糊涂,什么也看不清楚。然而,我心里知道,这条路上一定有什么东西,叫花子看见了这东西。
既然看不清楚,我就觉得没必要再使劲去看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从叫花子手里挣脱出来,绳套是活的,叫花子只要不用力拖,就可以把绳套解开。
我正全力想把脖颈上的绳套解开,凝立不动的叫花子突然间颤抖了一下,手好像抽筋似的猛的一拉。刚刚松开一些的绳套立刻又勒紧了,我本就模糊的眼睛顿时全然一黑,坐起一半的身子被重新拽倒。
“那是……那是什么……”叫花子浑身上下抖的厉害,好像再也看不到我,精力全都集中在前面那条路上。
我依然不知道他看见了什么,可是眼下不脱困,形势会越来越不妙,当我又一次试图解开绳套的时候,叫花子整个人好像一瞬间就变成了碎片。
我能听到嘭的一声轻响,紧跟着就是一串一串鲜血劈头盖脸的喷溅了过来,模糊之中,我看见叫花子如同一尊被打破的泥胎,连皮带骨头碎的一塌糊涂,残肢碎肉夹杂着血水,在我面前变成了烂乎乎的一滩。
我的心里顿时一凉,因为根本不知道叫花子是怎么死的。不过我很清楚,就算是大河滩的高手,要在那么远的地方直接把叫花子轰杀成碎片,也不太可能。
这陡然让我感觉到,叫花子之前一直看着的“东西”,多半不是个人。
我飞快的把脖颈上的绳套解了下来,从地上爬起,叫花子死的这么惨,我自然心惊胆战。可是站在这个位置朝小路的那边望去,黑乎乎的一片,我看不到那边究竟是什么。
这一刻,我也呆住了,不知道该往哪儿走,那东西能杀了叫花子,肯定也能杀掉我,我现在转身退走,就等于和逃跑的那些旁门人走到一条路上,如果跟对方遭遇,等于刚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我只能用涅盘化道来自保,我能感觉出,小腹里的金光还在,涅盘的力量也随时都会爆发。
我的眼睛肯定是被药粉之类的东西蛰伤了,疼的难忍,也一直看不清楚。但是当我小腹中的金光透过皮肉衣服,微微四射的时候,朦胧之极的视线,似乎在小路那边看到了一团影子。
我看到那团影子在缓缓的移动,我相信,双方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可是以我目前的目力,真的难以看清。那团影子似乎朝这边近了一些,随即就停了下来,可能是注意到了我,或者注意到了我身上所散发的那股难以觉察到的涅盘的气息。
我说不清楚这团影子是什么,可是,当这团影子靠近了一些的时候,我就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
哗……
骤然间,寂静的小路上响起了水流的响动,如同正在流淌的河水声,我能听的清楚。这条小路距离河岸还远,原本应该听不到任何水响的,可是水声是那么明显,好像近在眼前。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是小路那边的那团影子发出了这样的水声。
当……
水声连绵不断,就在水响之间,隐约夹杂着一阵金铁碰撞的声音,猛然听上去,我也分辨不出,那究竟是什么声响。
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能感应到,那东西似乎一直都在无声无息的注视我,这是一种威压,潮水般的气息涌动而来,让我觉得好像有些喘不过气。
轰!!!
那团影子好像突然发出了一片水流的冲鸣,仿佛一瞬间就飘到了很远的地方,再接下来,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此时此刻,我察觉的出,那团影子走远了。我依然不清楚那团影子是什么,不过,它既然走了,就不会和叫花子一样,躲在暗处。
直到这团影子消失不见,我才回过神,还能嗅到身边所传来的浓重的血腥气。我绝对不能朝后跑,那样会跟旁门逃散的人遭遇,只有按照原来的计划,朝小路的前方走。
这个时候,我如同行走在一片暗无天日的大地上,眼睛根本不管用,看什么都是稀里糊涂的一团。一边走一边感应,跌跌撞撞的走了能有百十丈远,我就确信,那东西的确消失了。心境稍稍平静了些,我就在想刚才那些旁门人的反应。肯定有人认得这东西,才会被吓的屁滚尿流。
我身上只有外伤药,眼睛没受过伤,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好在离松树岭已经不远,我没有休息,拖着疲惫的身躯,想早点找到张龙虎。
松树岭在一片山中,我以前没来过,走的比较难。而且,我现在这个样子,也分辨不出来松树岭的具体位置,只能在山野间慢慢的摸索。
走了有大半天时间,还是没能找到松树岭,我有点熬不住了,眼睛愈发的难受,找了个背阳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心里欲哭无泪。要是一直在这里晃悠,三两天摸不到松树岭的位置,我不知道眼睛以后还能不能康复。如果年纪轻轻就瞎了,那滋味真和死也差不多。
我睡不着,坐着打个盹,前后就半个时辰的时间,山间的风骤然猛烈起来,尘土和烂草叶来回横飞,我正想站起身换个地方,后背啪的一下子,好像贴上了什么东西。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只觉得好像是一块布。
唰……
这块布被山风吹来,贴到后背上,一瞬间就和飞长起来似的,顿时把我的上半身给裹住了。
被这块布裹着,如同上了一道枷锁,半截身子立刻动弹不得了。这情况来的非常突然,可我心头觉得不妙,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的山风里,就响起了一阵嘿嘿的冷笑。
“小娃子,你的刀可是够利的,不知道现在,你还拿得住刀么?”
我的头皮随即麻了,尽管看不到身后的人,可是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个被我砍伤的黑衣老太婆。
我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恼怒惊讶,在这片复杂的山野里,终究还是被这个黑衣老太婆给追上了。
她到底是怎么追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