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土坑的深处不断渗出来的血,我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朝下挖,因为在河滩乡下的一些传闻里,无论血井还是血坑,都是邪气煞气非常重的地方。
“六哥,挖!”莫天晴好像一点都不避讳这个,在上面催促道:“常言说,邪地必有重宝。”
我心里本来吃不准,可莫天晴这么一说,我就想着,家里的老屋院子下面有血坑,我爹当年不会不知道,如果这真是个带着邪气的血坑,爹应该早就想办法给处理了。
轰隆!!!
就在我暗中思索的时候,笼罩在村子上面的那片乌云,仿佛又压落了一头,厚重的乌云里,隐隐约约还有电光在闪烁。
我的脑袋有点晕,莫天晴又不停的催促着,来不及再多想什么,我也的确想知道,这块血坑邪地里,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
如果真的有,那么这东西绝对比那只装着涅盘化道的铁盒子更要紧,当初连不死老道也察觉不出院子里的东西,就说明,这东西极其的隐秘。
我拔出铁锹,继续朝下挖,沙土地完全都被血给浸透了,一铁锹下去,血不停的往上涌,挖来挖去,就挖出一个三尺见方的小坑。
这个小坑和一个泉眼似的,血水不停的咕嘟咕嘟渗透出来,片刻间已经积了能有一尺深。
“六哥,这个村子……”莫天晴看着这个血坑,再抬头看看半空中压落下来的乌云:“这个村子的下头,至少有个千人冢,年头应该很久了……”
嘭……
我还没来得及答莫天晴的话,三尺见方的血坑,好像嘭的一下炸裂了,血滴乱溅,弄的我一身都是。
飞溅的鲜血糊到了脸上,在我抬手擦去血迹的时候,视线透过指缝,一眼就看见翻滚的血坑里,上上下下起伏着一团白白的东西。
我随手用袖子一抹脸,拿着铁锹在血坑里一挑,就把那团起伏于血水中的东西给挑了上来。这团东西不大,落到了小坑旁的沙土上,我看了一眼,看到那好像是一只白色的瓷瓶。
尽管我不知道这瓶子是什么玩意儿,可它从血坑里出现,多半就是这块邪地里隐藏的东西。瓶子上面全是血,我不敢直接下手拿,脱了外衣兜起这只瓶子,爬到了地面。
莫天晴到井里打了一桶水,把我带上来的瓶子冲洗干净。这是一只白瓷瓶,我也分辨不出是何年何月的东西,洁白的瓶身上,有一条彩釉的云龙。
到了这时候,就可以猜得到,老屋院子的下面所隐藏的东西,就是这只白瓷龙瓶。我拿着冲洗干净的瓶子轻轻晃了晃,瓶子轻飘飘的,似乎是空的。
我仔细的看着这只瓶子,心里猛然突突的一跳。这只瓶子,我辨认不出来,但是瓶子上的瓶塞,隐隐有一点几乎察觉不到的金芒。
虽然瓶塞很小,可我已经认出来了,这只白瓷龙瓶的瓶塞,是一小块莲花神木。
“六哥,这东西是我先看到的,得归我。”莫天晴抬手就把瓶子抢了过去,拿在手里掂了掂,瓶子很轻,却又盖着瓶塞,莫天晴翻来覆去看了几眼,可能是想瞧瞧瓶子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伸手拿着瓶塞就拔了一下。
瓶塞被拔了下来,但瓶子里面好像果然是空的,莫天晴有点失望,却又不死心,她不相信藏的这么隐秘的瓶子里面,会真的什么也没有。
轰隆!!!
就在莫天晴想要把瓶子看的更清楚一些的时候,本就好像压落在头顶的那片厚重的乌云,如同一座横亘在半空的雄山,轰然崩塌倾泻下来。
两个人一下子就被四散的乌云给裹了起来,像是置身在一片发黑的浓雾中,眼睛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这片云来的太异常,还不等有多余的反应,云雾翻滚起伏,我听见莫天晴惊叫了一声。
在翻滚的云雾中,我隐隐约约的看见,云雾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莫天晴。我急了,上去就想把她给拉住。但是眼睛始终看的模模糊糊,仓促之间,只拉住了莫天晴的一只袖子。
如此一来,我感应的更加清晰,云雾中果然有东西在全力拉扯莫天晴,我不敢松手,抓着她的袖子想把她拖回来,可是云雾中的力道无比之大,拉了几下,刺啦一声,莫天晴的袖子被撕扯了,我的手一空,朝后蹬蹬退了几步。
就这么几步的功夫,压落在院子里的厚厚的乌云,骤然腾空而起。云雾升空了,莫天晴却也无影无踪,我惊的一头冷汗,抬头朝上面看了看。连想都不用想,莫天晴一定是被卷到了这片乌云里。
乌云腾空,朝着小盘河村的东边飘去,我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邪异的事情,可是没有别的选择,翻墙跑出来,一路跟着半空飘动的云。
尽管这一切都发生的这么突然,可我的脑子电光火石般的一晃,大概就猜出了些许端倪。那只从老屋院子里挖出来的白瓷龙瓶,多半是犯忌讳的东西,就因为莫天晴把瓶子的瓶塞给打开了,才导致怪事发生。
乌云飘的很快,我竭尽全力在地面奔跑,也追赶不上。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云层朝着东边飘了至少有六七里地,我被越甩越远,心里正焦急着,害怕这样追下去迟早会追丢,但那片飘到了前方的乌云里,骤然落下来一团影子。
我看得出来,那是莫天晴的影子,就从乌云里摔落下来,直接摔到了河滩的沙地上。莫天晴摔下来之后,那片乌云直接飘走了,转眼间就飘到了河面上。
我一口气跑到了河滩上,随即就找到了莫天晴。她已经昏厥了,软塌塌的躺在沙地中,我过去把她抱起来的时候,发现她手里的白瓷龙瓶已然不在。
“天晴,天晴……”我只怕莫天晴有什么三长两短,轻轻拍拍她的脸,她昏厥的很彻底,怎么叫都叫不醒,不过,她还有鼻息。
嘭!!!
那片飘到河面上的乌云,突然就炸散了,缭绕的雾气中,还有丝丝缕缕杂乱的电芒。乌云一炸散,整片天地好像都沉浸在沉沉的黑暗里,不见天日。
河道离这边还有段距离,乌云炸散,不会波及到我们。但是,在云层渐渐消散的那一瞬间,我突然就有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我感觉到,莫天晴打开那只白瓷龙瓶,仿佛就引出了一场难以预料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