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朝晖明知道胡瑜非已经不太可能帮他解决这件事情了,但还是看着胡瑜非问道:“您说的有办法,究竟是什么办法啊?”
胡瑜非又是沉吟了半天:“要不,我帮你约他一下,我们几方人当面聊一聊,老四多少还是肯给我点面子的,也许双方就可以解开这个疙瘩了。”
胡瑜非这是要做中间人居中调解双方矛盾的意思了,一般来说居中调解的中间人需要有很高的威望,被调解的双方都不得不尊重他,调解才有可能会成功的。以前的胡瑜非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但是看现在这个情形,恐怕他已经没有了压服李粟生的气势了。
但是除了接受调解,孙朝晖有没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所以他也只能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了,于是他就说道:“我先谢谢您帮我费心了,就麻烦您出面帮我约一下四爷好了。”
“不用谢了,”胡瑜非点了点头说,“做生意嘛,还是和气生财比较好,双方坐下来谈一谈,把话说开了,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啊?”
孙朝晖心中只能是暗自苦笑,这件事情明显是李粟生那混蛋挟嫌报复,怎么可能把话说开了事情就能解决了的呢?如果都能够那个样子的,这世界就天下太平了,什么争端都没有了的。
从胡瑜非家中出来,孙朝晖的心情不但没有轻松下来,反而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他的事情没有解决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见到了曾经叱咤风云的胡瑜非变成了一个颓废的相信佛老之道的老者,这让他心里很不舒坦。他心中不禁暗道,有一天我老了的时候,可千万别变成胡瑜非这个样子。
孙朝晖闭着眼睛坐车回朝晖集团,脑子里不停的思索着要如何去解决这件事情,这算是他这一生中遭遇到的最为严重的危机了。他一向做事都很自信的,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但这一次,他平生第一次的觉得束手无策,甚至觉得自己做出决策注资唯一娱乐,简直是一次脑子进水了的愚蠢的决策。
但是事情总得解决的,这件事情关系得可不是一个亿两个亿的小数目,这关系到的可是近百亿的资金。如果没有办法化解这一次的危机,唯一娱乐也许只有破产一条路可走了。那这近百亿的资金恐怕就会瞬间化为乌有了。
想来想去,胡瑜非觉得办法还得从胡瑜非身上想,最好是能够想个什么办法的让胡瑜非振作起来,只有让胡瑜非恢复到之前的状态,才有可能震慑住李粟生,胡瑜非将要组织的这次调解,才会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想到这里,孙朝晖就对司机说:“先别回集团了,送我去海川大厦,我要去见个朋友。”
孙朝晖之所以想去海川大厦,是因为他知道傅华和胡瑜非之间的关系很密切,两人之间很多事情都是有交集,就他掌握的资料而言,傅华对胡瑜非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他想看看傅华有没有办法能够让胡瑜非振作起来。虽然这种可能性也并不大,但是只有有这种可能,他就想去试试。
对孙朝晖登门拜访,傅华心里是有些惊讶的,虽然他的熙海投资最近因为拿下了金融城项目而在北京地产圈声名大噪,但是熙海投资的级数还是远远不及朝晖集团的,他的身份跟孙朝晖的身份差着几个档次呢,一般都是位卑者诚惶诚恐都去拜访位尊者,现在位尊者突然跑来拜访位卑者了,事情就有点奇怪了。
分宾主坐下来之后,傅华的助理帮孙朝晖倒上了茶,然后退了出去。傅华看着孙朝晖笑着问道:“孙董,不知道您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熙海投资配合的吗?”
傅华的话说的很客气,对孙朝晖也很尊重,他们之间虽然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孙朝晖的为人处世,以及他在地产圈中的身份地位,都是值得傅华这么尊重他的。
孙朝晖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傅董,我来的是有点唐突。我知道您跟胡瑜非胡董关系相当的不错,您最近有去看过他吗?”
傅华看了孙朝晖一眼:“我最近去看过他的,不知道您究竟想要跟我说什么,胡叔他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您既然叫他胡叔,说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很亲近了,”孙朝晖看着傅华说道,“您去见他的时候,应该注意到他现在的情形跟以前是有很大的不同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了早前那种霸道的精气神了。您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吗?”
傅华是听过胡瑜非说起过救助朝晖集团的事情的,拿此胡瑜非算是帮了孙朝晖一个很大的忙的。现在孙朝晖说到他感觉胡瑜非的情形有些不对劲了,应该是在关心胡瑜非的,傅华就苦笑着说:“原因我是知道的,这主要是因为高穹和高董猝死那件事情发生的特别突然,对他造成了很大的打击,让他意志消沉,不再有往日的那种精气神了。这是个很正常的现象,也是人老了的一种正常的表现。”
傅华之所以说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是因为他见过身边不少的老人身上都有类似胡瑜非的变化。一些人在没有直面过死神的时候,对死亡并没有很直观的感受,那个时候他看待死亡就像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一样。
但是当他身边有人死去,特别是熟悉的人年纪跟他差不多的人突然死去了,他是会对此感到很震惊的,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死亡离他这么近啊,几乎是触手可及。震惊之余,人往往对此的第一反应就是深深的恐惧,那是一种对坠入黑暗长眠不再醒来的恐惧。
恐惧之后,紧接着而来的感觉就是不舍,人生对他来说,是有很多舍不得放手的东西的。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能够有大智慧可以参透生死的。恐惧和不舍的情绪纠结在一起,往往会给亲身体会到这些的人造成很极端的伤害的。
傅华就亲眼见过一桩很极端的个例,傅华的熙海投资中曾经有一个小工头,原本每天都来正常的上班,看不出什么健康的问题的,就是有一天他路过一家医院,心说我最近吃饭有点胃口不是很好,进去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胃出了什么问题。
结果医生一检查,晚期肝癌,理论上还剩下三个月的时间可活了。但是那个小工头并没有再坚持三个月,当天就死在医院了,因为他被医生诊断出来的这个晚期肝癌把心态给吓崩了,对于死亡的高度恐惧,把他直接给吓死了。如果他不做这个检查,在对疾病毫不知情的前提下,还不知道能够活到什么时候了。
胡瑜非之所以会变得这么颓废,也正是因为他还并没有看透生死而已。这很正常啊,古往今来,又有几个人能够看透生死的那?苏东坡都是很有佛性的人,依旧在那首着名的水调歌头词中发出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感叹。
傅华看着孙朝晖说道:“孙董啊,我知道您今天来是关心胡叔的情形,担心他为此让身体受到伤害,我也是对此有些担心的。但是他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进入了某种心境之中有点走不出来了,除非是有一天他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否则你跟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这有点像什么,对了,就像是孙守义书记当初的抑郁症,不过他并没有孙书记那么严重而已。”
傅华知道孙守义得了抑郁症的时候,孙朝晖很仗义的对他伸出了援手,为了救治他花了不少的钱。但是实质上花钱请外国的专家,并没有起到治愈孙守义抑郁症的效果,孙守义最终从抑郁症中走出来,是因为他自己想通了,自己从抑郁症的心境中走了出来。
抑郁症就是心理上的一种疾病,心病还需要心药治,自己没办法走出来,那你只能在这种苦难的心境中沉沦。
孙朝晖看了傅华一眼,他已经明白了傅华想要表达的意思了,看来想要胡瑜非振作起来,绝非短时间能够办到的,他的脸色越发的黯淡下来了,他还是没办法解决李粟生给他出的这个难题的。
傅华看孙朝晖的样子,就知道恐怕孙朝晖今天跑来不仅仅是因为关心胡瑜非的身体那么简单了,孙朝晖应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胡瑜非伸出援手,但是看胡瑜非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帮不上他什么忙的了。
“孙董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胡叔帮您解决啊?”傅华看着孙朝晖说道,“恐怕您这一次真的是要失望了,前几天我也有事情找胡叔帮忙的,但结果胡叔却是一副和事佬的架势,说什么争执没什么意义,要我尽量的和平解决,他也不想想,事情如果还能和平解决,我又怎么能够求到他老人家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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