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摇曳,晦暗不明。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那三个字好似一种嘲讽,又像极了可笑的笑话,被摆在明面上的时候,沾灰惹尘,让人分外不痛快。
「做得太明显,处事太着急。」百里长安继续道,「你不该亲自动手的。」
把她从金陵城偷出来,实属不易,一则要下手快准狠,二则要悄无声息送出。
须知,百里长安身边的亲随,个顶个的高手,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到时候只会功亏一篑,甚至于暴露自身。
「不知道是你太相信自己,还是心内深处的执念太重,不愿意假手他人,所以才亲自动手。」百里长安随手将棋子丢在地上,「不得不说,你其实很成功,至少在短暂的时间内,紫岚和紫嫣都没发现,她们的主子换了人。」
陈戊不吭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可惜了,紫岚和紫嫣是我的贴身奴婢,是我的心腹,你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甚至于太过盲目自大,太相信顾长平,以为她真的会照着你的计划去做。」百里长安偏头看他,倾城绝艳的面上,满是从容之色,「但你低估了她的野心。」..
两虎相争,岂有不死之理?两个有野心的人凑在一起,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这是一样的道理,可惜他没明白……
「你太着急了。」百里长安瞧着他,「我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呢?是因为发现了赫连应的秘密,觉得已经胜券在握?还是说,你想一网打尽?」
动了赫连家,也动她百里长安?
又或者,他觉得百里长安赢不了……
「你觉得我会输给你爹?」百里长安很不高兴,她不是输不起,只是不喜欢输的感觉,「赫连承,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看走眼了,没想到你的野心这么大,要赫连家要我还要这大昭天下……」
她顿了顿,目光冷冽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戊瞧了瞧周遭,窗外人影晃动。
他,跑不了了。
「别看了,冯贺远带来的,都是礼州守军。」百里长安单手抵在桌案上,指尖摁着太阳穴,「你只要敢出去,马上就会被射成刺猬。」
陈戊低笑两声,「那他们就不担心,我会对长公主不利?」
「我?」百里长安指尖的动作一顿,「我若是怕你,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反之,若不是我这本尊出现,你又如何能自投罗网?」
陈戊点点头,「长公主工于心计,拿捏人心的本事,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下辈子,别再投胎赫连家,找个寻常人家好好活着。」百里长安的话音刚落,窗户骤然破损。
紫岚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窗边,冷剑在手,牢牢护住自家主子,一双冷眸泛着清晰的杀意,只要主子一声令下,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出手。
但现在,保护主子是重中之重。
「长安啊……」陈戊嗓音低幽的开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会在这里等你来,真的单枪匹马?又或者,带着那帮废物,就能对付你?」
紫岚心头咯噔一声,不知道这厮还想作什么困兽之斗?
「主子,别信他。」紫岚眯起眸子。
百里长安瞧着他,「你的人,都在外头被截住了,现如今……你真的是孤家寡人了。」
「是吗?」陈戊推开了窗户。
外头,军士纷纷持刀,将这院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
「在大墓葬的时候,长公主不就已经让礼州守军,准备好硝石和火药,打算炸了这墓葬?」陈戊低头轻笑两声,「我这闲来无事,便着人劫了这些硝石和火药,从冯贺远出发去武由县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着人将火药和硝石,埋在宅子的周围。」紫岚骇然瞪大眸子,怒意盎然,「不要命的疯子!」
「我的长安,喜欢冒险,也是真的想要我死。」陈戊哈哈大笑,笑得疯癫疯狂,「她呀,善于伪装,是最优秀的猎人,想要捕获猎物,必定会以自身为引。礼州事败,圣教失败,我便知道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能猜到我是谁,所以……」
他环顾四周,双臂微微张开,呈彻底的疯癫状,「既然得不到,那别人也休想得到,我宁可毁了你,也不会让你与别人双宿双栖,恣意快活。」
紫岚呼吸微促,视线快速掠过周遭,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若是真的如陈戊所言,何处能作为临时的避难位置,让她可以护主子周全?
「要大昭天下,还是与我陪葬?」陈戊冲她阴森森的笑着,「长安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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