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的喊声,震人耳膜,紧随而至的是一道黑影飞扑而来。
百里长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眼前似有暗影闪过,紧接着身子就失去了控制,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一下子飞溅出来,烫得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长安?熟悉的声音响起。
伴随着楚英的惊呼,大人?
百里长安总算是回过神来,当下转头看向那些黑衣人,周身杀气腾然,杀无赦!
是!楚英高声回应,杀!
沈唯卿躺在地上,胳膊上裂开一道血口子,殷红的血止不住的往外涌,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将百里长安摁下,只怕这一剑会贯穿她的胸口,让她与这墓主人陪葬。
唯卿?百里长安此刻还坐在地上,脑瓜子嗡嗡得厉害,连呼吸都有点急促,伸手死死摁住了沈唯卿的伤处,你怎样?
沈唯卿喘口气,伤势倒是其次,关键是吓着了,差一点、真的只是差一点,她就真的不在了,一想到她差点死了,真是比他挨刀子还疼。
怎么样?百里长安眸色猩红,直勾勾的盯着他。
沈唯卿扯了扯唇角,露出苍白的笑,还好,赶得及。
她愣了愣,僵在了原地。
还没把你安全带回去,怎么敢死?沈唯卿从地上爬起来,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只是胳膊上全是血,连带着袖子和衣衫,亦被血水浸透。
明明伤得不轻,却还是笑得云淡风轻,百里长安眼眶湿润,你这个傻子!
傻子又如何?
痴儿又怎样?
他沈唯卿乐意,谁又管得着呢?
祁越提着剑冲过来,身上挂了彩,唇角亦漾着血色,多半是内伤发作,支撑不住了,连带着走过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踉跄的。
没事吧?
百里长安搀着沈唯卿,站在祁越跟前,抬眸瞧着他摇摇欲坠的模样,道了一句,无恙。
仿佛心头的巨石放下,手中剑咣当一声落地,伴随着眼前的阵阵发黑,祁越当即身子往后仰去。
阿越!
沈唯卿先百里长安一步,伸手扶住了倒下的祁越,他总不能让百里长安这么一个伤病之人,去扶祁越吧?
祁越终究是男儿,万一伤着她,该如何是好?
楚英手起剑落,斩杀了最后一个黑衣人,查看活口,收拾一下。
语罢,他直奔沈唯卿而来。
见着百里长安,自然是要先行礼,长公主!
包扎伤口。百里长安忙道。
不管怎样,先行止血再说。
祁越是内伤,自然是需要调息,而沈唯卿则是外伤,必须尽快止血包扎,两人都伤得不轻,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楚英的动作也快,三下五除二便将沈唯卿的伤口包扎完毕,其后让人四周看看,仔细留意圣教之人和黑衣人。
祁越方才厥过去了,被楚英喂了药之后,醒转归来便在调息疗伤,暂时动不得。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百里长安问。
沈唯卿瞧着她,你在这里,我自然是要来的。此前就说过,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能找到你,一定会找到你!长安,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是赫连承邀约,我便赶过去赴约,原是商量着对付赫连应之事,谁曾想忽然就不省人事了,等我醒转过来,人已经被绑到了礼州。百里长安其实自己都没弄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金陵城距离礼州万里之遥,
可她愣是没有清醒过来,这一路上居然毫无察觉。
她对那些剧毒之物,倒是颇有些抵抗能力,且对那些蒙汗药之流,亦是极容易消化,不至于长留体内,一直无法苏醒,此番倒是真的奇了怪了。
竟是这般诡异?沈唯卿眯起眸子,莫非是赫连承?
百里长安没有证据,但也怀疑赫连承做了手脚,可目的何在呢?对付她,于赫连承而言,没有任何的好处。
他还需要我,帮着他夺了赫连家的大权,按理说不会突然对我出手。百里长安眉心紧蹙,面色凝重,我离开金陵城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沈唯卿点头,有人李代桃僵,取代了你的位置,出现在公主府内,意欲瞒天过海。
羽睫陡然扬起,百里长安不敢置信的望着他,什么?
那人与你一般模样,多半是易容有术,言行举止皆照着你的样子来。沈唯卿眯起眸子,提起这事就心里堵得慌,不仅如此,她还与赫连承走得极近,似乎是有意拉拢赫连承,但终究是破绽太多,早已露了狐狸尾巴!
百里长安忽然有点好奇了,紫岚和紫嫣呢?
她们是你的贴身侍婢,虽然从不怀疑你,但马脚太多,让她们率先有了疑虑,两人分头查察,已然查出了端倪,是以她们留在了金陵城,以便于稳住她,而让我悄悄的出城找你。沈唯卿瞧了一眼胳膊上的伤。
这一刀可真够深的,饶是倒了不少止血散,亦是浸透了绷带,鲜血还止不住从内里渗出来,以至于沈唯卿面色惨白,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这两个丫头……百里长安很是欣慰。
至少,没有盲从。
还知道,分辨真假。
是真是假,瞒不过她们的眼睛。沈唯卿开口,她们自小便跟着你,那些伎俩何其可笑,她们是忠于你,但更了解你。
百里长安点点头,她们没让我失望。
她伸手,摸了摸吃痛的后脑勺,眉心微微蹙起。
你的头……沈唯卿担虑的瞧着她。
百里长安晃了晃脑袋,磕着了,没什么大碍,只是有点头昏脑涨的,等出去之后再寻个大夫好好瞧瞧。
真的没事吗?沈唯卿瞧着她的面色,可一点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楚英着急忙慌的跑来,大人,那边又来人了!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