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军之将,不足言勇,不图他事,但求一死。”
日军33师团214联队的联队长滨田大佐,又是同一句话回答三狗,骄傲得要死的日军高级军官,实在是看不起中国军一个小小的营长。
三狗心底有点恼怒,心想这个老不死的东西,都成这样了,还给足了你面子,狗日还一副吊样子,不过这话还不能说出口,只能是正色道:
“你得先要回答我的话,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联队长了,已经成为我的俘虏了,我可以优待俘虏,但不能没有原则。”
三狗明示暗示滨田,你都已经成了我这个小营长的俘虏了,还逞什么能,听我的话,可以有待你,否则,就不那么回事了。
其实现在滨田也是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了,大腿被炸断,肚子又给自己捅破了,除非马上止住血,送到野战医院去做手术,才有可能活下来。
但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呢?日军在中国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大佐级别的降官,他要是成了这个唯一,简直是比死去更难受。
要是传到日本自己的家族里,百年家族都要因此蒙羞,整个族人都会因此而抬不起头来,所以,滨田宁愿速速死去,也不愿意这个事情传出去。
可惜的是,他现在不能自杀不能速死,只能在这里,被重庆军一个小小的营长羞辱,简直是难以忍受的耻辱。
所以现在听了三狗的话后,更是一言不发,双眼望天,连看都不看三狗一眼了。
三狗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站起了身来,再也没有问滨田了,走出几步,叫了医护队的小河过来,吩咐了几句,就走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三狗交代小河做的事情,要把这个滨田先救治着,不让他死掉或是自寻死路,然后带上两个人,送到后方找到团部或是师部去。
三营剩下的部队,在三狗的带领下,继续向前,随同越来越多的兄弟部队,汇聚成一股股铁流,追击日军。
越过官桥,越过新庄、越过龙潭,连续不断地追击,一直追到了高安,才算是停了下来,就地修整。
而70军和49军、第二挺进纵队、江西保安纵队等部队,原先就在高安这边的,早就一路追杀到西山和南昌西去了。
到四月一日,战事逐渐平复下来,各部队也回到驻地去修整,三营乘坐汽车回到了上高城内,找到了51师野战医院,找到了日思暮想的杨慕华。
见到完好无损的三狗后,杨慕华也是喜极而泣,按以往的规律,只要发生了如此大的打仗,三狗不管怎么样,都要受一身的伤,这次居然没有,实在是太好了。
三狗也带着兄弟们去医院,受伤的就治一治,同时也去看望了重伤的夏晨和吴鼎立,王信嘉已经好了,见到兄弟们来,开心死了。
小河跟三狗汇报,那个滨田,在半路上就咬舌自尽了,不过把尸体也及时送到了团部去了。
没想到这个滨田这么执着,三狗心里有点复杂,不过现在更多的是喜悦,劫后余生的侥幸和喜悦。
大家在养伤的时间内,收到了大量的报纸和祝捷书,这次上高会战又一次引发了全国的抗日激情,全国很多城市都悬旗庆祝,爆竹响彻云霄。
没过两天后是四月五日,刚好是清明节,三狗带着这些兄弟,来到了镜山上,来到了这片曾经生死搏斗的地方,大家心情难以平复。
抓一把捷报来,当纸钱烧了,黄泉路上的兄弟们,你们应该也能收到这些捷报吧,都看看吧,我们赢了,打败了小鬼子了。
抓一把地上的焦土,里面就有好多尖锐的弹片,甚至有兄弟们留下来的骨头渣子,青山处处埋忠骨,这就是你们的忠骨,埋在这里也好啊,可以天天和兄弟们一起。
……
几天后,军委会的军功奖励也来了,74军获得中国军最高荣誉飞虎旗,军长王耀祖和第九战区副司令长官罗卓音一起获得了青天白日勋章。
74军51师获得第一号“陆海空武功状”,57师获得第二号,在之后的抗战中,中国军总共发出过107张武功状,51师是第一张获得者。
51师也因此作了属于自己师的军歌:
听!这气壮山河的吼声,是勇士的呼号。
看!这沸腾的热血,奠下了万世不朽的武功。
第51师的同志们,站在民族解放的前哨,担任保卫中华的先锋。
发冲冠,吹起冲锋号,踏平三岛,光我华胄。
我们有钢铁的意志,我们有中华民国空前的武功。
挺起胸膛,举起刀枪,不让太阳升到三岛上。
五月樱花在开放,我们在青天白日下,燃起复兴亿万年的光芒。
歌颂吧!我们有第一号武功状。
……
三营在三狗秀才的带领下,高唱着引以为豪的军歌,向着泗溪的方向,遥望着那些逝去兄弟的方向,很多人一边高声唱着,一边热泪长流。
但愿这响彻云霄的歌声,能唤醒那些长眠不醒的兄弟们,但愿这活着的兄弟们的声音,能给予你们一点欣慰,我们赢了,我们胜利了!
终有一日,我们的歌声会飘荡在全国大地上,飘荡在日本的上空,我们的军旗,也会插到富士山上去。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必将邀请你们,全体都来,一起不醉不休,一起庆贺我们的事业,一起为你们不屈的灵魂敬上美酒。
……
民国三十年五月七日,会战后三十多天,这天的早晨,上高会战追悼大会在上高城北的中山纪念场进行。
三狗带着一些兄弟们,作为仪仗兵士,披挂整齐,手握钢枪,站在追悼大会的四周,威严地为大会添加一份杀气。
追悼会场四周以竹篱笆扎起,蓝白花装饰,挂着挽联,布画等,介绍这次大战的经过。会场大门正中挂着“党国干城”四个大字。
大门两旁有罗卓音将军写的一副对联:杀敌成仁确保上高歼丑虏,设坛追悼永怀威烈壮名城。
里面有大量的对联和题词,最显着的是委员长的一副对联:血战纪丰功,犹有声威加草木;青山埋忠骨,定知精爽挟风雷。
看着人山人海前来悼念逝去的英雄,三狗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来吧,你们都来吧,一起来,最后看看我们,看着有这么多的人,在为你们敬仰,为你们哀思。
你们都是英雄,都是中国的英雄,不朽的英雄,永远没有人可以忘怀你们,永远有人会记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