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就连你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人类还是星灵。”在sp01001旗舰的舰桥内。鲍伯站在全景舰桥前。皱着眉头怔怔地望着脚下那个土黄色的迈尔萨星球。
整个偌大的舰桥内。就只剩下他和昊羿两人。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冷清。
在昊羿哄好艾琳。让她回舱室之后。鲍伯问起了他与艾琳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外形怪物的事情。昊羿左思右想之下。决定跟鲍伯说实话。便让鲍伯吩咐其他人包括郭翎与裴志茂。全部退出了舰桥。
紧接着。昊羿便老老实实地将自己几乎所有的秘密全盘托出。说给了鲍伯听。从他入选第九特战部队重新说起。一直说到他与艾琳在峡谷里遭遇到的那只跳虫。当然。这里头也包括他在地球母星的神秘山洞内。接受了星灵神棍卡拉传承的事情。在昊羿看來。对于鲍伯这样活了大半辈子的上位者。自己的任何丝毫隐瞒。到最后都会不小心弄巧成拙。惹怒鲍伯。
而且。他之所以决定跟鲍伯说实话。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他现在相当于已经成了艾琳家族的人了。伯特莱姆意外身亡之后。很显然已经成了圣普罗利共和国第一人的鲍伯。会接任伯特莱姆的族长位置。对于这位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的新族长。昊羿也沒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除此之外。促使昊羿对鲍伯说实话的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就是频繁出现在昊羿脑海里的那几个噩梦。昊羿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就是在不久的将來。人类很可能要面临來自太空深处的异星虫族的大举入侵。
不管是出于他那个模糊不清的星灵新一任王者的身份。还是出于普通人类的身份。昊羿都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提醒鲍伯。必须为即将到來的人类浩劫做些准备。
“叔父。”昊羿还是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喊出对鲍伯的敬称。一脸肃然地对鲍伯说道：“眼下不是追究我到底是什么身份的时候。如果我的预感沒错的话。在不久的将來。我们圣普罗利星区很有可能会成为虫族大举入侵的第一个人类星系。”
“。”听到昊羿的话。鲍伯转过他那张虬髯大脸。愕然地看了眼昊羿。张了张大嘴。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重新闭上了嘴。回过头來。皱着眉头盯着脚下那颗暂时还属于人类的星球。默然无语了。
“叔父。如果您觉得我这是在危言耸听的话。那就当我从來沒说过刚才的那番话。”昊羿见状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便想转身离去。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虫族就一定会入侵我们圣普罗利星区。”这时。鲍伯忽然回过头。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凭我的直觉。以及我和艾琳所遇到的一切。当然。还有我身上所继承的星灵王者印记。”昊羿挺直了身板。迎着鲍伯的凌厉眼光。慨然说道。
听到昊羿的话。鲍伯眼神一暗。默然地背着手。在舰桥内有些烦躁地來回踱步起來。昊羿见状便识趣地站到了一旁。静静等着鲍伯的表态。他知道。刚刚对鲍伯所说的那些。信息量大的足以让普通人脑袋直接当机掉。就算是鲍伯这样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也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如果我暂时相信你所说的一切。那你需要我怎么做。是不是需要我把位置让出來。给你这个所谓的星灵王者。好让你能调动足够多的资源。去对付你所谓的异形虫族。”鲍伯忽地停下脚步。语气竟是带着几分冰冷的质疑。
“叔父。你误会了。”昊羿显然听出鲍伯的话外音。摇摇头轻叹了口气。垂下目光说道：“如果我的用心。是你想象的那样的话。我就沒必要和你说这么多了。这已经是我全部的秘密了。”说着。昊羿抬起头來。迎着鲍伯冰冷凌厉的目光。忽地平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惨然一笑道：“当然。叔父您要实在不相信的话。那你现在就可以把我绑起來。要杀要剐。我昊羿绝不会有任何丝毫的怨言。”
听到昊羿的话。鲍伯的表情一僵。愕然半响过后。随即又开始在舰桥内焦躁地踱步起來。昊羿见状苦笑了一下。便自顾自地走到一旁。在一个控制台上随手倒弄了一番。调出了阿尔瓦里城内的画面。画面里头。密密麻麻的民众们正在夹道欢迎着进城的蒂克鲁军队。
“哎。看看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们。他们也许做梦也想不到。还有一场更大的浩劫在等着他们。”昊羿叹了口气。看似无意地提醒鲍伯一句。
“说吧昊羿。你到底需要什么。”鲍伯的脚步一滞。抬起那张紧绷着的虬髯大脸。突然正色开口问道。
“叔父。您真的误会了。”见鲍伯的戒心仍然很重。昊羿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东西。”说着。昊羿走到全息舰桥前。抬头望着浩瀚的星空。喃喃自语了起來。
“在我还沒当兵之前。我就是一个未满二十岁的毛头小子。那时候。我对战争之类的东西根本沒有任何概念。我父亲想让我子承父业。接手他的机车维修铺。而当时有点叛逆的我。根本不想像我父亲那样。一辈子默默无闻。最后老死在自己的家里。那时。我有个很宏大而渺茫的念头。不怕您老笑话。我想当上联邦的大元帅。
可在这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头。我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致于让我无法再年少轻狂了起來。先不说我那些。连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奇特经历。单就我所经历的战争而言。我看到了太多的尸体、残骸、断壁、废墟。有太多太多的队友兄弟。一个个在我眼前。倒在了血泊之中。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无助地呻吟着、哀嚎着。慢慢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在那个时候。仇恨让我更加疯狂地杀戮着所谓的敌军。恨不得把所谓的叛军。一个个碾碎了脑袋。然而。无穷尽的杀戮。终于让我慢慢平静了下來。我开始思考。我们这样互相杀戮。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那些所谓政客口说。所谓的神圣理由吗。难道就是为了成为那些玩弄权力的上位者。手中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吗。
谁也沒法告诉我答案。直到我稀里糊涂地接受了那个星灵神棍卡拉的传承。在他给我的星灵王者记忆里。星灵族原本是一个爱好和平、科技高度发达的高智慧种族。他们那些华丽先进的科技。原本也只是用于让所有星灵过的更加美好。
然而。在某个时刻。嗜血成性、残酷无情的异形虫族却悄然改变了星灵族的命运。它们将星灵的家园变成了一个个血腥的屠戮场。变成了一个个荒芜的废墟一样的墓地。面对虫族的大举入侵。为了生存。无数星灵愤怒地举起了武器。将那些原本华丽先进的科技。变成了战争工具。甚至有不少星灵。用自己的鲜血带走了数以千万计的异虫。每一个星灵战士。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用他们的鲜血和**。保卫自己的家园和族人。他们狂热而无畏。将战斗技巧生化到令人眩目的程度。也是他们。将所谓的战争的意义。阐释的淋漓尽致。”
说到这里。昊羿突兀地停顿了下來。回过头來。迎着鲍伯已经有些讶然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道：“在我的星灵记忆里。无数星灵战士用鲜血在证明一个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那就是。战争。必须是为了保卫家园、保卫家人。刀剑武器。必须指向那些血腥残忍疯狂的入侵者。而不是自己的同袍。”
一番掷地有声、正气凌然的话语。说得鲍伯的表情由愕然变成惊讶。再接着便是一阵若有所思的沉默。片刻之后。鲍伯脸上终于露出欣赏的笑意。微微点头赞许道：“小子。不错嘛。年纪轻轻的。沒想到你还有这样一番感悟。”
“叔父。我从不奢望什么荣华富贵、权力地位。我只是想让我们圣普罗利星区的老百姓。不要重蹈星灵族的覆辙。在我的记忆里。经历了几场惨烈的生死存亡大战之后。星灵族已经迅速衰落了下去。”昊羿似乎不太在意鲍伯的夸赞。仍旧皱着眉头沉声正色说道：“我希望。我们的圣普罗利星区。不会变成第二个星灵的家园。。艾尔星区。”
看着昊羿那坚定的表情。鲍伯又是一阵默然。良久才长叹一口气说道：“但愿你的预感是错的。否则。从你所说的來看。就连科技高度发达的星灵族。都无法抵挡虫族的大举入侵。可想而知。异虫是一种多么恐怖的存在。”顿了顿。鲍伯忽地抬起头來。那对闪着凌厉寒芒的牛眼盯着昊羿。沉声正色说道：“昊羿。如果我现在就要你全权调度。我们星区的所有军事力量。为未來很有可能即将到來的异虫入侵。做好准备。你愿意担起这个重任吗。”
“全权调度我做不到。不过。我可以尽我所能。全力帮助叔父您做好一切预防措施。”昊羿淡淡地摇了摇头。微笑地说道。
“好。从明天开始。我会让郭翎重新筹建国防军总参谋部。你就是待任的总参谋长。”鲍伯略一沉吟。忽地正色开口道。
“叔父。总参谋长一职。小婿恐怕无法胜任。”昊羿先是心头一跳。随即皱着眉头拒绝了鲍伯的任命。
“怎么了。”鲍伯有些意外地皱眉问道。
“很简单。小婿年纪轻轻。几乎沒有任何资历威望。骤然升任高位。恐怕无法服众。”昊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如果叔父执意要让小婿帮忙的话。或许能赏小婿一个副官的职位。这样做事起來。也能方便一些。”
“好。那就总参谋长第一副官。”鲍伯闻言顿时恍然大悟。虬髯大脸笑成了一朵丑陋的花。大手便忽地拍在昊羿瘦削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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