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霄依言扫向唐宋莫三人,刚刚叫嚣着豪言壮志的三个书生当即鸦雀无声。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倾城,似乎丝毫不在意中间三个点灯泡或怪异或谴责的目光。
沈倾城此时此刻不知道做什么表情比较合适,她暗自叹了口气,扶额想着,这究竟叫什么事。
钟离霄又递给沈倾城一枚金锭,道:“这个,买你摊上所有的字画,你看如何。”
好啊,怎么不好,钟离霄愿意天天当冤大头,自己当然乐意天天拿。
沈倾城拿过金锭,施施然行一礼,钟离霄便命影一和身侧侍从将字画全都收纳起来放进马车里带走。
在搬字画的过程中,钟离霄又问沈倾城道:“本王昨日不是让你将字画送上靖王府了么?”
沈倾城只能张着嘴巴双手比划。
钟离霄装作不理解她的意思道:“你是不知道靖王府往哪里走么?”
沈倾城继续比划,终于身边的宋雁行看不下去了,给沈倾城递上了纸笔。
然后沈倾城写:“谢谢王爷好意,草民心领了,但是草民更希望凭借自己的劳动赚钱。”
钟离霄看了看点头道:“为本王做画师不算是凭借自己的劳动赚钱么?”
沈倾城又写到:“王爷一次给得太多了,草民……”
钟离霄拿过纸笔,倨傲道:“你既然愿意每次都在这里卖字画,本王便每次都来你这买如何?”
看着旁边的太学三人组看自己的眼神越描越黑,沈倾城已经再懒得解释了。只抢过纸笔写了句:“王爷请便。”
此时此刻平日里鲜有人问津的字画摊人满为患,人的天性就是爱凑热闹,此时听说又活的王爷,摊也不摆了画也不买了,一个劲儿上来凑热闹。
沈倾城还看见身边宋雁行一副看着什么财富密码的眼神看着他俩,她恍惚记起宋雁行摊上卖得最多的是话本子……
不是吧不是吧,她要成什么话本主角了吗?
沈倾城不由得脑补了一个格外恶俗的书名。
《王爷的清冷哑秀才:拒嫁王府九十九次》
她一瞬间被自己这个猜想吓得不轻,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仿佛在演杂技,她做了个告辞的手势,匆匆忙忙出了人群。
从井字街到东四巷不过半个时辰的脚程,这短短的半个时辰,谣言发酵的速度也十分迅速,比如靖王爷似乎看上了一个卖字画的穷秀才。
沈倾城回到东四巷,谣言已经变成了靖王妃为难穷秀才,王爷怒欲休妻了。
古人没有手机,信息传播也只能靠口耳相授,传出去被夸张了事实还是扭曲了事情经过也没法辟谣。
沈倾城想着东四巷的事儿办完之后,便立刻回靖王府,这样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她正向前走,思绪纷杂间,前方的路又被拦住了,这一次拦住她的是何凤三。
女人扭着水生一般的腰,将柔弱无骨的身子贴了上来,沈倾城有些感叹自己的奇妙女人缘。
但还是双手按住何凤三的肩膀,将人推远,做足了一副被调戏的良家妇男的模样。
何凤三半推半拉的姿势和陈二娘一模一样,手段并不算高明,但是这种攻势没几个男人能卸下心理防线去抵抗。
沈倾城也跟着何凤三进了屋,她的屋子更加脏乱差一点,沈倾城还从她身上闻到了阿芙蓉的味道。
何凤三精神似乎有些错乱,对着沈倾城叫道:“杜郎…杜郎……”
沈倾城没有回答,只是跟着何凤三往里走,何凤三整个人飘飘欲仙地在沈倾城面前跳起舞来,几次想要将衣物脱下,都被沈倾城摁住了手。
她气喘吁吁,何凤三似乎也没力气了,往床上一躺便开始叫道:“杜郎,来嘛,我给你,你也给我阿芙蓉,好不好?”
沈倾城一愣,三个人了,小小的东四巷,竟已经有三个人吸食过阿芙蓉了。
她眼中晦暗难明,何凤三这时候整个人扑到了沈倾城怀里,娇软的身躯扭动着,叫声越来越急促难耐:“杜郎…杜郎……”
沈倾城双手将她扶住,蛊虫自她颈脖刺入身体,何凤三瞬间也躺倒在床,眼神迷离,却没有在发出声音。
她操纵着母蛊,问何凤三道:“叶桃失踪于你有什么关系?”
“杜郎…啊…是杜郎,她和陈二娘那老女人打起来了…嘻嘻……”
沈倾城这时接着问道:“谁是杜郎?”
何凤三似乎根本听不进沈倾城的话,涎水从口中不住地往外流:“小婊-子和老女人打起来了……嘻嘻……”
沈倾城见再问不出什么,便将母蛊掐死,扔到何凤三炕中的烧火洞里。
沈倾城又回晚了。
碧芜早早地便做好的饭,她还偷偷蒸了条鲈鱼给沈倾城加餐。
她这一次回来得比上次去陈二娘那早一些,现在沈倾城可以初步判定,叶桃在东四巷中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披着一身寒气进门,碧芜便迎出来,给门上好了栓,接着便问沈倾城道:“王妃可是从何凤三房中出来?”
沈倾城也闻了闻,道:“你的鼻子倒是挺灵的。”
碧芜道:“今日可查到什么线索?”
沈倾城坐下,夹了一筷子鲈鱼放入口中,鲜甜的滋味直冲脑门,白米饭中溅了点蒸过鱼的酱油,搬到饭粒上,咸鲜滋味涌上味蕾,沈倾城忍不住道了句:“好吃!”
眼见碧芜还在等她发话,她索性说道:“其实这事很简单,三个女人在东四巷演了一台戏。”
见碧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沈倾城便道:“一开始吸食上阿芙蓉的人是叶桃。”
沈倾城看着碧芜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道:“只不过她应该不是自愿的。”
“今日我前去何凤三家中,何凤三一直在叫‘杜郎’这个人很可能是她的什么老相好。”
“这位老相好带来了一种叫阿芙蓉的东西,说是吸食之后能让人飘飘欲仙,还能减重使身材更加曼妙。”
“何凤三大概是拿回了阿芙蓉,不过长了个心眼不敢自己直接以身试药。”
沈倾城顿了顿,又道:“于是她将阿芙蓉给了陈二娘。”
“陈二娘也不敢试药,于是便想到了逆来顺受任由她欺负的叶桃。”
“她很有可能逼着叶桃吸食阿芙蓉,导致叶桃上瘾,并以此取乐。”
“但是叶桃在拼命地抵抗成瘾性,她非常想解除阿芙蓉,却像跌落沼泽的人一样越陷越深。”
“叶桃终于有一日忍不住发了疯,在成瘾性发作的那一刻,逼着陈二娘也吸食了阿芙蓉。”
“而且很有可能这一次的阿芙蓉是她直接灌给陈二娘的,所以她提起叶桃的时候才会如此憎恶。”
碧芜还是没有理清,便问沈倾城道:“可是,既如此,陈凤三又为什么吸食上了阿芙蓉。”
沈倾城道:“不排除其实她给阿芙蓉陈二娘之前就已经吸过了,也不排除是她的‘杜郎’为了控制她而要求她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