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擂鼓和号角声再次响起,青年才俊们跨马负弓前往猎场围猎,内侍们一批上前引着女眷们回帐篷,一批则收走了猎场中心空地上摆放的桌案。
男子们入场围猎之前还有个小小的仪式,便是由女眷们送上代表着祝福或是牵挂寓意的平安符。
女眷可以是妻子、小妾;也可以是家中女性长辈或者家中姐妹,更可以是恋慕那位青年才俊的未出阁女子。
是以许许多多是勋贵子弟们都以身上的平安符多为荣。
沈倾城也给钟离霄准备了一个,她不懂女红,一块红布缝个四边形,用毛笔题上平安二字完事儿。
钟离霄接过平安符,分外珍重地收进怀里,看着沈倾城冲他招手的身影,他吻了一下手中的平安符,便踏入了林子里。
沈倾城目送着钟离霄穿着骑装离开,开始无聊了起来。
她在帐篷中叫道:“碧芜——”
碧芜刚刚在门口接到了内侍们打包送来的点心膳食,听见沈倾城呼唤,急忙进去探头问道:“王妃,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倾城道:“没什么,不是说要让我学骑马么,我们这就去牵马吧。”
看着沈倾城亮晶晶的眼神和已经换妥帖的骑装,碧芜的眼角抽了抽:“王妃,王爷不在,你真的要学这个么?”
她点点头道:“对啊,弓箭我也要学。”
沈倾城从穿越来古代的第一天便想着要学会骑射和武功了,奈何一直在深宅后院关着,格外身不由己。
碧芜拗不过沈倾城,最后带着她来马厩里牵马。
碧芜牵来了一匹枣红色的小母马,性格格外温驯,凑近沈倾城时打了个响鼻。
沈倾城默默它的脑袋,给它喂了一把草料,小母马格外乖巧地舔了舔沈倾城的手掌心。
她被小母马舔得咯咯直笑。
碧芜牵出另外一匹白马,为它套上鞍具,那匹马年纪大了些,但是好像也很听碧芜的话。
沈倾城看碧芜示范了几次上马的技巧,她点点头,巴拉着马镫一踩一跨。几乎是格外顺利地上了马。
紧接着碧芜事无巨细地教导道:“王妃身子要前倾些,踩稳脚蹬,然后这样……”碧芜说着,将缰绳在手上绕了几圈攥住,“王妃要把缰绳扯得紧一些。”
沈倾城点点头说:“好。”
碧芜又再教了沈倾城一两个动作,比如轻轻拽紧缰绳,双腿放松,马便会悠闲地载着人走。
夹马腹是小跑,鞭子抽马屁股便是疾行。
沈倾城不知疲倦地练了两个时辰,已经可以骑着马在空地上跑小圈了。
她正乐此不疲地跑着,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情形落在旁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扎尔兰微微皱起好看的眉,看着远处雪地中开怀的女子,虽然骑马骑得东倒西歪,还差点几次摔下来,她都没有因为恐惧而放弃,而是越骑越欢。
她有些不悦,扎尔兰得知父亲想让她嫁来中原时她就格外不悦。
且不说跶坍王庭多少男人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当个面首也在所不惜。
何况她自诩年轻貌美,压根还根本没玩够呢,她可不想在这深宅大院之中望眼欲穿。
过中原女子这样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一抢一辈子这种一眼便望得到头的人生。
就连这次冬猎她也过得不甚开心,原本在跶坍王庭并没有女子不能参与围猎一说。
可是在中原,连她的草包王兄都能进场,她却因为身为女子被排除在外。
但她却第一眼便属意了钟离霄,那个男人虽然戴着半张鬼脸面具,露出的半张脸却是惊为天人。
扎尔兰看了那张脸便立刻沦陷,剑眉星目,鼻梁耸直高挺,薄唇轻抿,浑身上下气度不凡。
尤其是他的眼神,似水一般的温柔,不过那样的温柔却不在扎尔兰身上,而是落在他身边的女子身上。
那个女子,就是眼前这个骑马连圈都跑不圆的沈倾城。
骑马是要下苦工学的,扎尔兰做好了等到她放弃就上前嘲笑她的准备。
但是这个准备落空了,取而代之地,她还对自己这个屡败屡战的“对手”有些许欣赏。
扎尔兰走上前,对着差点摔下来的沈倾城喊道:“把身体往前压,你压得不够低!”
“保持平衡,稳住,是你骑马,不要被马左右你!”
沈倾城听后似乎奇迹般地找到了感觉,她努力将身子前倾,差点翻下马的身子忽然又正了回来。
她一头高束的长发跑得散乱,并未带妆的脸颊欺霜赛雪,此刻跑得满面通红,她却是神采奕奕地。
沈倾城再次跑了几圈,身下的枣红小马忽然不动了,打了个响鼻站在原地,沈倾城怎么夹马腹它也不走了。
扎尔兰远远便道:“王妃,这马累了,跑了这么久,你与它都歇歇吧。”
紧接着她便看到沈倾城望向她,扎尔兰回望了过去,福了福身子道:“王妃…”
沈倾城连忙打断她道:“你是公主,我是王妃,我们两个好像吧谁跟谁见礼都有点放低自己的意思,干脆就握手吧。”
“握手?这是什么礼节,我学过那么多中原礼节,却没听说过这个。”扎尔兰有些疑惑道。
紧接着她便看到碧芜将沈倾城扶了下马,沈倾城踩着马镫直接跳到雪地上,伸出手道。
“喏,把手同我这样伸出来。”
扎尔兰依言照做,沈倾城握上她的手,上下晃了晃:“这便是握手礼了,在京城女子中常见。”
沈倾城面不改色地编瞎话道,“谢谢公主殿下刚刚教我如何骑马,不然我刚刚怕是要摔下来被踩碎骨头了。”
紧接着她又继续说道:“我看公主骑射一绝,能不能教教我呀?”
钟离霄老说这个公主不是省油的灯沈倾城却并不这样认为,她反倒觉得这个女子或许比京中的金丝雀们更能同她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