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郡主府里建个暖房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吗?
房遗爱也有些拿不准金胜曼到底是真的害怕,还是为了借机请他过来。
房遗爱笑道:“陛下既然把府邸赏赐给了你,你想改动什么只管放心大胆的改动就是,只要不超出郡主府的规制就行。”
“你要建个暖房当然没问题,本来暖房就是个新兴的玩意,规制中也没有这一项。”
金胜曼听完后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
“听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你不会觉得我小题大做吧?”
是有点小题大做,当然了,既然是来帮忙的,房遗爱当然不会抱怨,不然这个忙岂不是白帮了?
房遗爱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金胜曼目光幽幽的说道:“你是不了解我心里有多么不安。我是亡国之君,还是一介女流,被俘虏来到了长安,距离故土数千里之遥,身边也没个亲信之人相商。”
“我也读过史书,自古以来哪个亡国之君能有好下场?”
“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踏错一步,说错一句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房遗爱听了感到有些好笑,你算是亡国之君吗?
不过,金胜曼心里的这种不安全感倒是可以理解。
房遗爱诚恳的说道:“历史上的亡国之君下场确实都不太好,不过,你是不同的。”
“因为新罗太偏远,对大唐的威胁几乎没有,更别说你还是个女子。”
“我可以非常肯定的告诉你,陛下并没有害你之心。相反,陛下为了显示自己的宽容,为了辽东的稳定,愿意加恩于你。”
“只要你没有造反之心,大唐不缺你一个郡主,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在长安生活就是,不必提心吊胆。”
刚才金胜曼的这番话虽然有些夸大,却也确实是她心里的顾虑。
听完房遗爱的话,金胜曼眨着大眼睛,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房遗爱十分肯定的点头:“千真万确!你不相信吗?”
金胜曼认真的点了点头:“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就相信。”
见金胜曼那一脸真挚的样子,房遗爱也禁不住在心里犯嘀咕。
这姐妹看上去不像是演的,她也没那么超神的演技。
这不对啊,回到长安之前,因为前途莫测,金胜曼依赖顺从甚至垂涎他的身体还能说的过去。
这都回到了长安,金胜曼怎么还这样?
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还是因为心里的不安全感?
“你相信就好,以后就踏踏实实的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你是尊贵的郡主,又家资丰厚,日子美的很。”
“天气这就转冷了,我回去就吩咐一声,让人来给你建暖房,教你府里的下人怎么种植蔬菜。”
金胜曼笑道:“多谢你了,给我建的大一点,精致一些,你放心,钱,我不会少你的。”
“行,知道你是富婆。没别的事,我就告辞了。”
金胜曼连忙挽留道:“别啊,这都快午时了,我已经让厨房准备了酒席。”
房遗爱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我还有事要忙。”
金胜曼笑道:“你有事要忙,难道就不吃饭了?”
“你去国子监讲学的事,我知道,外面的议论我也听过一些,我知道你现在正心烦意乱,我却还给你添麻烦,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
“请你吃酒,也让我聊表谢意和歉意,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你也别听那些人的议论,谁说我们这个世界就不能是个球?他们或许不信你的话,但是我肯定相信你说的都是对的。”
房遗爱闻言不由莞尔,指着自己的脸笑道:“你看我像是心烦意乱?”
金胜曼闻言不由噎住了,自从房遗爱走进来就一脸笑意,确实没有露出过心烦意乱的模样。
但是,这确实是安慰房遗爱的好机会,不能错过。
“你不要憋在心里嘛,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挺难受的,反正我肯定是站在这边的。”
房遗爱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没有心烦意乱。”
“我在国子监讲学,说服了国子监的学子,昨天我还在朝会上讲了一遍,陛下和群臣已经决定组建船队出海验证我的学说。”
“外面的议论不过是因为道听途说了些只言片语,我并不在意那些议论。”
“哦,我还将学说印在了官报上,今天下午就会在东西两市发售,等官报面世,人们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金胜曼不禁呆住了,皇帝还有群臣也都信了房遗爱的学说?
这个世界真的是个球体?
房遗爱笑道:“你若是感兴趣,不妨也派人去买一份官报回来看看,也许会对这个世界有新的认识。”
金胜曼连连点头:“我肯定会派人去买!”
自她来到长安之后,每一次官报售卖她都没有落下,更别说这次的官报上刊印的还是房遗爱的学说,就算房遗爱不说,她也不会错过。
虽然没能安慰到房遗爱,但是她却不肯轻易的放房遗爱离开。
“酒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就留下来呗?”
“我乔迁郡主府,却连贺喜的宾客都没有,也没办喜宴。”
“我在长安唯一熟识的就是你了,你今天登门,我就当是办一次喜宴贺我乔迁之喜了,可以吧?”
“你不会是因为我是亡国之君,故意躲着我,不敢留下来吃酒吧?”
“连你都躲着,别人就更避之不及了。”
金胜曼乔迁郡主府的时候,皇帝和皇后都降下了赏赐,皇亲国戚也都送了贺礼,算是给皇帝、皇后捧场。
晋阳公主府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却是晋阳公主依例准备的,房遗爱也不曾有过额外的表示。
听金胜曼说的可怜兮兮的,房遗爱也有些心软。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不方便罢了。既然你诚心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也没有空手赴宴的道理,贺礼,我改天给你补上。”
金胜曼听了不由喜形于色,果然,不同于女人吃硬不吃软,男人都吃软不吃硬。
“你能来我就很高兴了,才不稀罕什么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