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秘密？
她的秘密确实有很多。
但程不言要的是什么？
听话听音，在职场混了那些年，这点她还是懂的。
程不言早已不是当年的孩子，而且，当一个男人全心全意对一个女人好，而这个女人却吃里扒外。
对，她把自己这种行为定义为吃里扒外。
那么，这个男人还能用怎样的态度对她？
要是换作是她，她也不会再白给什么。
更何况，另一道圣旨是绝对的机密。恐怕，除了嗝屁的先帝就只有程不言一人知晓。
但她太好奇了，太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想好了吗？”
程不言见她眼珠子直转，那副在心里权衡的样子，其实也暴露得差不多了。
“刚才，不言哥哥问，我为什么知道那么多。我拿这个换，可以吗？”
程不言没想到徐含烟会说这个。
他确实好奇，但这丫头要真跟他说，他其实还有点忐忑，他也说不好为什么。
就好像，若是听她说了那些话，可能整个世界都会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很强烈。
在这片刻的时间里，程不言回首了五年多来认识徐含烟所有重大事件，还有那些烟雨楼里说书的故事。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会想到烟雨楼的那些故事，但想到了，就会觉得，一个人的脑子怎么可能装得了那么多东西。
说书的那些故事，闲人听，那就是故事。有心人听，哪里只是故事，里边多少权谋算计。
能编出这种故事来的人，本来也是个极有心计，又懂权谋的人。
那么，徐含烟现在要跟他说的，会是另一个故事吗？
估计他也很难去验证真假。
“不，我不想知道这个。我想知道，你跟静安王是怎么回事？”
徐含烟并不意外她与静安王的关系被程不言察觉。
程不言这五年里帮了她很多，每每出征，还会留点人在京守护她的安全。所以，她与静安王有往来，被发现，也不足为怪。
“不言哥哥只想知道这个？”徐含烟也很意外，他好奇的只是这个。
“嗯。”
程不言想的是，至少这个是可以去核实的。
别的，他怕听了更闹心。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
“好。我是静安世子冯青之女。静安王是我的亲爷爷。我也是静安王世子唯一的骨血。”
程不言听完之后，稍稍愣了一下。
从未听说过静安王世子有孩子，而且这个孩子还是前长阳侯的庶女，这个关系好像有点乱。
“不言哥哥若是不信，等回京之后，我可以亲自带哥哥去爷爷面前核实。”
程不言似乎有点明白过来，“所以，你跟徐铮不是亲兄妹？”
“不是！”
“徐铮也知道？”他又问。
徐含烟点点头，“不只侯爷知道，皇上......也知道。前长阳侯与长阳公主应该只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程不言仔细看了看徐含烟的脸，还别说，长得那是一点都不像前长阳侯，确实跟静安王世子有点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很像静安王妃。
难怪他第一次见到徐含烟的时候会觉得亲切，像是在哪里见过。
静安王世子的女人嫁给了前长阳侯为妾，前长阳侯还知道自己给别人养了孩子，而且长阳公主也知道，这听起来好像里边的故事不少。
“你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的孩子？”程不言愣了好一会儿，才又问。
“不是。五年前才知道。这事说来话长，我简单跟哥哥说说......”
徐含烟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大概说了一下这中间的曲折。
程不言听完之后，恍然大悟，“我说静安王在封地十年，怎么突然就被召回京了，原来是他在背后使了劲。以查十五年前静安王世子战败而亡为由头，确实正中静安王心思。
先帝大概没有想到，他把京城的防务交到了昔日的生死兄弟手里，但兄弟早不是当年的兄弟了。”
“先帝也不是当年的兄弟。是他背叛了爷爷。爷爷一生功勋，只为保他上位，为他杀敌，为他守江山。可最后呢，先帝却封赏了那个可能害死了我阿爷的人。这样的帝王，不背叛他，难道等着他来灭了我们吗？”
徐含烟带了些情绪。
虽然对于这种事，她本身也很气愤，但每一次说到静安王世子之死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格外激动，就好像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在躁动一样。
“更何况，爷爷也谈不上什么背叛。先帝让爷爷防守京城，爷爷守住了京城，那就是功臣。”
徐含烟的心情，程不言倒是理解，毕竟那是人家的亲爹，这要是换作他，没准直接就杀上门去，根本不会一直隐忍。
“丫头，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程不言问。
“什么？”
“现在那位，就真能说话算话吗？”
徐含烟没有回答。
若是从前，她还真不怀疑。但，叶九的话，让她开始对陆策这个皇帝打上了问号。
“你的烟雨楼里，说了那么多故事。兵不厌诈，鸟尽弓藏，我想你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那么，如果那位失言了，你打算怎么办？”
徐含烟现在还没有心思想这个。
眼前的事太多，而且......
而且她之前也没觉得这件事真有多重要。
她到底不是真的徐含烟，而冯青也不是她的亲爹，静安王夫妻待她好，她自然也待他们好。若是他们有难，她定全力护着。但是，为冯青报仇，这确实没在她的安排里。
“静安王两口子头发都等白了，等的就是这一刻，为儿子报仇。你想想看，若是那位失言了，做不到，以王妃的性子，可能就不只是杀进皇宫了。而现在位置上那位，也不会给她杀到皇宫的机会。你怎么办？”
程不言倒是把徐含烟给问住了。
“我......”
“丫头，你嫁给我，我成全你。”程不言说。
是啊，若是嫁给了程不言，有程不言逼着皇帝，哪有办不成的事。
就算程不言不逼皇帝，皇帝若真失言了，要兔死狗烹，程不言也足以保住静安王夫妇。
这一刻，她是动摇的。
与爱情无关，只是权衡利弊。
程不言见徐含烟没有一下子拒绝，又道：“徐铮，那小子从小心眼就多。他与平都王是从小的朋友，结果最后对平都王下狠手的也是他。
就算你们不是亲兄妹，但你顶着徐家庶女这个名头，谁敢把你的真实身份翻出来。
如果翻出来了，让前长阳侯没脸还是小事，你不觉得前长阳侯当年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的，才会早早替你定下渤海公孙世家这门亲事吗？
你一个徐家庶女，定的却是公孙世家嫡出的公孙羽，那位如今是有可能继承整个公孙世家的。你就没想想，这里边是不是还有些别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