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铮？”
程不言有些诧异地看着徐铮，他那张铁青的脸上似乎就写着‘老子不高兴，少惹我’的字样，但程不言是什么人，你不高兴，他就真能不惹你？只会惹得更欢而已。
“哟，长阳侯，你这大半夜专程跑来跟我甩脸子，几个意思？”
“我倒是想问问舅爷，大半夜跑到她房间来干什么，还衣衫不整。”
程不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不算衣衫不整，顶多就是衣服穿得没那么整齐罢了。
“衣衫不整？那你可来晚了，你要来早一点，我还光着呢。”
光着？
他们光着身子干什么？
徐铮脑子里不由得跳出了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程不言虽然论辈份是他舅爷，但年纪比他小，而且这家伙从小就没有闲着，在胭脂粉里打转，也不讲什么男女之别。他在家里不讲也就算了，那是他程家的事，但跑到长阳侯府来之般，徐铮可不答应。
“舅爷，要光着，回你武威侯府去光着，少往人家府里跑，也少往未出阁的女子闺房里钻。今天我看到这一幕也就罢了，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此事传出去，舅爷还想不想让她嫁人了。”
徐铮心里不爽，但他不像程不言那般，就算是找别人错处，那也得上有理有据，上纲上线，不然他会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不占理。特别是，程不言现在官职比他大，爵位与他相同，而且还是他的长辈。
“那你可说对了，我就没想过让她嫁人。上回渤海来那小子，让我给打成了猪头，看他还敢不敢来娶烟儿。他要来一次，我就打他一次。”程不言还炫耀起来。
“你......”
公孙羽挨打这事，徐铮并不知道，但程不言说得这样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吹牛。
徐含烟在旁边有点尴尬，这两个人男人凑在一处怎么老这样呢？
就没谁问问她什么想法吗？
现在什么个情况吗？
一人一句，当她是空气吗？
徐含烟叹了口气，程不言侧头看她，“烟儿，徐铮这小子经常半夜闯你房间里来吗？”
她可真想呵呵。
这两个，半斤八两嘛。
“我跟你说，这男人啊，哪怕是亲哥哥，也得留个心眼。万一他禽兽呢？毕竟咱们烟儿这么可爱。”
徐含烟可真想说谢谢。
但是，这二位爷，她都得罪不起呀。
“舅爷，如果我是禽兽，那半夜钻她房里的你，还光了身子，算什么？”
“我?”程不言笑了笑，走到徐铮面前，“徐铮啊，我跟她要是传出什么闲话来，我娶她便是。反正我也想娶她。
但要是你，你们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徐字，别说是大南了，就是纵观历史千年，那也没有亲哥哥娶亲妹妹的道理。
再说了，我对烟儿那可是满心的疼爱，就算是她朝我扑过来，我也舍不得让她这样没名没分，哪可能禽兽呢。”
程不言一席话说得徐铮哑口无言。
徐含烟一看，这要不阻止，两个男人恐怕就越说越离谱了。
“两位侯爷，我其实还在呢。”她带着一脸无奈的笑提醒道。
两个人男人现在都看着她，徐含烟一脸尴尬而又无言的表情，朝着二位点了点头。
“舅爷，你大半夜来，肯定是有要紧的事。你看，要不要先说正事，说完了，要是你跟侯爷都觉得不尽兴，我腾地给你们俩，你们接着吵。我估摸着，以我家侯爷的能力，恐怕是不及舅爷。舅爷一定能赢。”
程不言被徐含烟这话给逗乐了。
他伸手就捏了一下徐含烟的脸蛋，“我为了谁呀？不是为了你吗？没良心的丫头，一口一个你家侯爷，搞半天，我是外人啊？”
徐含烟摸了摸自己被捏疼的脸，委屈道：“舅爷，你跟侯爷都不是外人。这手心手背不都是肉嘛。
而且，舅爷不能污蔑我，我哪里当你是外人，你出征的时候，我整夜整夜都睡不好，天天怕战场那边来信，又天天怕不来信。
你没发现吗，从你出征到回来见到我，我是不是都瘦一圈了？”
程不言赶紧哄道，“是是是，我们烟儿惦记着。所以啊，我不敢不活着回来见你。
每一仗下来，看到死去的士兵，我都在想啊，若是我哪天也战死沙场，我们烟儿怕是要哭肿眼睛的。可不能让烟儿哭啊......”
徐含烟听到这话，心头一酸，一股子酸水直往鼻子上面冲，她的眼睛顿时就湿润了。看《女姬天下》这本书的时候，她为一个人哭过，那就是程不言。
她太遗憾程不言死了，哪怕这只是书里一个并不太重要的角色。
“好啦，好啦，舅爷不好，惹烟儿伤心了。”程不言见她要哭了，“丫头啊，但我当时真的就是那样想的。
我不知道你对我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我觉得，我要真死了，你一定会哭得很惨。我哪舍得呀......”
徐铮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他们在这里互诉衷肠呢。
但是，这丫头不是说喜欢他，想得到他吗？
难道，也是骗他的？
而且，昨晚这丫头才说的，还亲了他。
他的眼神带了几分幽怨，就好像一腔的热情都付予了负心的女人一般。
徐含烟也觉得现在这场面有点不对劲，只得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舅爷，要不，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得，这一闹，还真是把正事给忘了。
三个人这才坐了下来，只是徐铮心里有些堵，他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目光一直在徐含烟身上。
“皇帝今天召了我与萧良进宫，看来，我一个月前的判断有误。”
“皇上是真的不行了。”徐铮道。
程不言点点头。
“之前征战回京，见过皇上，当时都说皇上病危，我去的时候，他还吐了好多血，宫人正好端了那血水出来，让我撞见。
但等我晋见皇上时，我扶了他一把，顺道摸了他的脉，我虽然懂的医理不多，但他的脉搏强韧，不像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又想着，皇上吐血，怎么能正好让我撞见，所以就觉得他可能是装病。是想看看大臣和皇子们的动向。这事，我跟烟儿说过。但现在看来，那应该真的是回光返照。”
徐铮这会儿虽然心里有些堵，但确实是正事要紧。他便把巫医的事与程不言说了一下。
“难怪！”程不言一脸恍然。
“舅爷，怎么说？”徐含烟问道。
“今日见了皇上之后，我心里有些没底，便去了一趟太后宫里。太后问我，心中可有属意的太子人选。
太后从前可从未问过我，而且阿父曾跟太后提及太子之事，太后还训斥过阿父。如今太后这一问，那应该确实是不行了。”
“太后那边什么意思？”徐铮问道。
“她没意思。我这位姑奶奶历经了多次宫廷风云，她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意见的。”
徐含烟与徐铮面面相视，徐含烟问：“舅爷，那以你对太后的了解，她会希望谁坐那个位置？”
程不言先看了一眼徐铮，然后目光才回到徐含烟脸上，“丫头，行啊，处处替徐铮当先锋。他不敢问，不会问的，你倒是一点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