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这么晚，打扰你休息了。”甄芙一脸尴尬，想抽出自己手来，但却被梁王抓得挺紧。
“别人这么晚来，当然是打扰，但你甄大掌柜是稀客，不算打扰。”
梁王脸上带笑，言语间带了几分轻佻与戏谑，甄芙因为姬辉在旁边看着，既不自在又别扭。
“谢......谢王爷不怪......”
一个想松手，一个想抓着，这拉扯的场面，也足够成为一个故事的开头。
“姬辉见过王爷。”
一向冷淡的姬辉朝梁王行了礼，梁王却没有看他一眼，只道：“你去外面等着，我与甄大掌柜说话。”
姬辉看了一眼甄芙，甄芙朝他点头，他这才往外走。
之前在旁边伺候的下人，也很知趣，不用梁王说，自己就退下了。
此时，前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甄芙赶紧扒拉梁王的手，“王爷，你放手，别人看到了不好。”
“人都没了，谁看？”梁王笑道。
“那......王妃......”
“没给你王妃那个位置，所以你这么些年，都不来见我？”
“王爷，你知道的，我眼里容不下沙子。是妻是妾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有别人。既然你做不到，我自然也不会委屈自己。
王爷可以妻妾成群，众多儿女，但我甄芙只求一心人。没法跟别人分享一个男人......”
梁王听到这里，自然就松开了手。
他退了几步，坐到主位上，脸上也没了刚才的轻佻与戏谑，正襟危坐的样子，又是一副高高在上翩翩君子的模样。
甄芙却没有坐下，微微朝梁王福了福，“王爷，我家女公子徐含烟还在府上，天色已晚，我特来接女公子回去。”
“你家女公子？她不是长阳侯府的人吗？怎么，多年不见，甄大掌柜给长阳侯做了妾？”
来之前，她就想到，自己送上门来，梁王不会太客气的。
“王爷，女公子对我兄长有救命之恩。王爷也知道，我兄长病了好几年，求遍了名医，皆不得治。
女公子治好了兄长的病，她是我甄家的恩人，自然也是我家的女公子。”
梁王打量着甄芙，两天前，他收到甄芙让人递过来的信，说是有位京城来的客人想在康乐坊见他一面，问他可否得见。
他与甄芙多年不见，也多年不联系。当初，他是想把甄芙收进府里的，虽然他已有王妃，也有了夫人、美人好几个，但都不是他喜欢的。
只有甄芙是他心中所爱，但甄芙要的，他给不起。
当然，他也不是不能用强，把这个女人留在自己身边。
如果是那样，甄芙也就不再是他喜欢的甄芙，不是那个洒脱的女子，跟他身边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到底是舍不得。
所以，他们虽然彼此喜欢，但谁都不能妥协，自然也就走不到一起。
突然收到甄芙的信，他心中仍旧欢喜。
他倒不是想见这京城来的客人，只是想看看能让甄芙主动找他的人，到底是什么人。
没想到，来的居然是长阳侯府的徐含烟。
哪怕他这些年一直在藩国，没有回过京城，但也知道这个徐含烟。
既是长阳侯府的人，自然也是他那公主姐姐的人。
虽然他们是姐弟，但他与长阳公主并不亲厚，而且徐含烟这个时候来，他难免想得多一些。
“我倒是没看出来，那丫头还有这等本事。
既是你甄家的恩人，你自然该感恩。不过，她如今是我府里的客人，我留客人住几天，甄大掌柜还没资格过问吧？”
梁王是不怒自威。
他本来看着就高冷。当然，之前在甄芙面前的样子不算。
“王爷留下女公子，不就是想看我的反应嘛。现在我来了，王爷想怎么样，直说便是。”
梁王嘴角轻扯，笑道：“这么说，我让你做什么，你都愿意？”
甄芙也不知道今天这一天府里都发生了些什么，但就冲徐含烟会问梁王的事，甄芙就觉得脖子上随时架着把刀的。
梁王有没有野心，她不知道。
早些年她与梁王打交道的时候，梁王还不是梁王，上面有兄长，争储、夺嫡这样的事，李家自然是先顾着他的兄长，梁王还排不上。
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李家只能把宝都压在梁王身上。
在甄芙看来，就算梁王不想坐那个位置，李家人也会逼着他去争那个位置。
他们进梁国之前，在那间破庙里，徐含烟说要去亲自会会梁王，问他到底想不想反，其实甄芙也想知道答案。
但这不是甄芙会帮忙的理由。
甄芙最终答应帮徐含烟，是因为她想保住梁王的命。
既然皇帝已经让徐铮来查梁王，那么一旦查实梁王有谋逆之心，梁王的下场可能比他哥哥还惨。
而且她很明白，就算梁王没有半点那心思，但李家的人做的事，都会一并算在梁王头上，这个锅是甩不掉的。
如果梁王能因为徐含烟的出现，而跳出这个困境，那也是一条出路。
这毕竟是她爱过的男人，而且现在也一直爱着，她不想他死，哪怕他活着身边会有很多别的女人，她也希望他活着。
“王爷，我能求你件事吗？”甄芙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说吧。”
在梁王的记忆中，甄芙还没有这样软的时候。
看来，这个徐含烟对她真的很重要。
“请王爷慎重考虑一下我家女公子的话？”
梁王挑了挑眉，有点意外，“你知道她跟我说了什么吗？”
甄芙摇头。
“既然不知道，你就敢让我慎重考虑？”
甄芙不答。
当初绝决的离开，她确实也没有资格再要求人家什么，更何况他还不是普通的男人。
梁王见她不言语，便又放柔了语气，“我若慎重考虑，你当如何？”
“王爷想让我如何？”
甄芙对上他的双眸，眼底里的那点欲望直白而又清澈。
她在心头自嘲了一声，你又不是不喜欢，给他又如何。若是真能让他改主意，或者......
甄芙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裙摆，像是做了一个决定。
然后伸手扯开了腰带，眼看着便要酥胸坦露，而梁王却快步上前按住了她的手，然后把那腰带给重新系上。
梁王稍用了点力，所以腰带现在系得有点紧，但甄芙没有说。
“真不知道她来跟我说什么？”梁王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带着些努力压抑下来的怒气。
“不知道。但我信她。”
“你信她？”
梁王大笑。
“你信她？”梁王捏着甄芙的下巴，“你甄大掌柜也算阅人无数，那丫头看着人畜无害，但说的话做的事，全是要命的。你居然信她？”
“就算是要命，我也舍命陪她。”甄芙确实不知道除了讲故事，徐含烟到底还跟梁王说了些什么。
但与徐含烟相识五年，这丫头想法虽然很多，做事也常常超出了普通人的认知范围，她却从未主动害人。
所以，甄芙相信，徐含烟赶在徐铮之前来梁国，不是要替徐铮查实梁王的证据，而是想帮梁王。
毕竟她说过，多一个朋友将来就多一条路。
“你......”梁王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放开了手。
“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梁王虽然高冷，但极少说粗话，而且是对甄芙说‘滚’，就算是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梁王也没有出过恶言。
“王爷......”
“我让你滚，听不懂？”
此时的梁王，眼里尽是狠戾，这也是梁王可怕的一面。
甄芙知道他是真的很生气，也不敢逗留，朝梁王福了福身子，临走之前说道：“我家女公主就麻烦王爷照顾了。甄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