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咱们刚和解，不扯那些不愉快的。我把人捞出来，是觉得这人以后没准儿用得着。”
“用得着？你要他说武则天的故事？”徐铮嗤了一句。
“那也未尝不可呀。”徐含烟笑道。
徐铮见她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妈呀！
搞什么？
说正事呢，摸什么头啊？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摸头杀吗？
老娘还以为，这辈子我是轮不上了。
不对，徐含烟，你现在是个十岁孩子，人家摸你头，是把你当孩子。
想什么呢？
徐含烟看着徐铮眨了眨眼，“侯爷，你知道摸头杀吗？”
徐铮愣了一下，然后摇摇头。
“摸头，还能杀人？”
徐含烟差点没乐死。
“差不多吧。侯爷，咱们说正事，一会儿让你给带跑偏了。这个说书人啊......”
徐含烟一下子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了。
完了，这摸头杀后劲有点强啊。
“说书人如何？”徐铮看着她。
徐铮这一看，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脸有些热。
这是怎么回事？
“这说书人......你看，他就凭着一张嘴，把我与舅爷的事说得跟真的一样。”
“并不都是假的。”徐铮还插了一句。
“侯爷......”徐含烟像是撒娇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声。
徐含烟看到徐铮眼底的笑意，但笑得很节制。
这个男人，怎么有点可爱呀。
徐含烟不觉得看得有些呆了。
闹了这么一下，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徐含烟也说了把说书人留下的想法，徐铮不太懂舆论这个东西，但之前程不言与徐含烟的传言确实很厉害，这也足以说明徐含烟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的。
“平南王要回京了。”徐铮又说。
“我听公主说了。平南王回京，如何完全解决西北的问题，恐怕就要拿到朝会上来说了。对了，你知道董贤这个人吗？”
徐铮点点头，“儒生说他是当世大儒，威望很高。以戎制戎也是他最早提起出来的。只不过，他一直在教授学生，没有入朝堂，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他很快会入朝堂。公主应该已经派人去请了，不过，他来不来公主这里，不一定。”
“阿母并不喜欢他，你说服阿母的？”徐铮有点意外。
“那倒没有。是公主自己改了主意。”
“董贤那样的当世大儒，不入朝堂，确实可惜了。不过，如果阿母的人请不动他，他会如何入朝堂？”
徐含烟笑了笑，“侯爷，你求我。求我，我就告诉你。”
“你做梦！”徐铮戳了一下她的头，然后下了马车。
徐铮走了之后，徐含烟在马车里笑得不行。
她是没想到，逗徐铮还有这么好玩的时候。
徐铮也听到了她的笑声，嘴角不由得扯出一个细小的幅度来。
他与守在外面的姬辉交代了几句，然后往御史府去。
徐含烟在马车里等了一阵，姬淮倒是回来了。
“女公子，事都办妥了。张大人说，天黑之后，人就会放出来，让咱们派人去接就行。”
徐含烟撩起帘子来，“辛苦淮大哥了，那咱们就回府。”
“女公子，张大人还说，如果你今天方便，他一会儿在听风阁等你。”
徐含烟听到这话，眼珠子转了转，看在姬淮眼里，知道她又在动心思了。
之前她明明说了想见张晋，这才过来的。要不是中途遇到徐铮，这会儿怕是已经见到张晋了。
现在张晋说要见她，她怎么还犹豫了。
姬淮看不懂。
“淮大哥，张大人说没说为什么要见我？”
姬淮摇摇头。
“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见一见。不过，去见他之前，咱们去一趟西市......”
太安城的西市主要服务的对象是平民大众。但这里却有不少异国来的货物。
不管是走海路来的，还是走陆路来的，新奇的玩艺比较多。
原文里对于西市的描写有好几处，相对于贵族居住的东市，这里的物件更稀罕一些。
徐含烟在西市挑了一副鞍鞯。
当然，这东西她不懂，是姬氏兄弟帮着挑的。
价钱不便宜，但东西却是极好的。
“女公子要学骑马了？”去听风阁的路上，姬淮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不想学那玩艺。淮大哥，我这鞍鞯配那苍山雪驹如何？”
徐含烟撩起帘子，就在姬淮身后。
“挺好。原来是送给公主的。不过，公主不骑马。女公子这鞍鞯怕是用不上了。”姬淮如实道。
“公主为什么不骑马？难道也跟我一样，没学？”徐含烟也就是纯属好奇，多问了一句。
“公主以前从马上摔下来过，之后就不再骑马了。不过，这是公主下嫁之前的事，知道的人不多。”
徐含烟心想，难怪徐宪弄了这苍山雪驹送她，她也不碰一下。敢情，这是讨好之前都没有弄明白公主的喜好。
也难怪公主不怎么喜欢徐宪，还真是个大老粗。
可能徐宪觉得，把自己最喜欢最珍贵的，送给喜欢的人，那就是表达了最深的爱意。
但送人礼物，投其所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女公子，这鞍鞯可以送给侯爷。以前，老侯爷还在的时候，也爱送侯爷这些东西。侯爷每次都很高兴。不过，公主不太喜欢。公主觉得老侯爷是一直想把侯爷往军队里引，公主不喜欢侯爷带兵。”
姬淮多说了几句。
到了听风阁，徐含烟在伙计的带领下上了楼。到门口时，伙计轻敲了门，里边传出声来。
伙计便应道：“你等的客人来了。”
很快，门就打开了，而站在徐含烟面前的是个身材有些干瘦，看起来一脸奸狠之相的中年男人。
这就是张晋？
就这长相，还真对得起他后来酷吏的名头。
“女公子请！”张晋很客气。
徐含烟点点头，进了屋。姬淮在外面守着。
徐含烟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那里视野极好，可以看到楼下的街市。
“张大人也请坐。”
张晋打第一眼看到徐含烟，就在想，这哪是十岁的女娃。他家女儿也十来岁，整天就知道玩，哪有这份淡定和气度。
果然是公主身边倚重的人。
“女公子一路辛苦。”张晋赶紧替徐含烟倒上了茶，但却没有坐下。
徐含烟看着张晋，“张大人有话不妨直说，不需要这些客套的。”
张晋稍微退了一步，然后朝徐含烟行揖礼。
“张大人这是......”徐含烟不解地看着张晋。
“张晋谢女公子提携之恩。”
“提携？”徐含烟笑了笑，“张大人，提携你的是公主。我一个徐家庶女，没那么大本事。”
“女公子莫要自谦。公主选我进廷尉府时，曾召见过下官。公主说，跟她举荐我的人是女公子，让我以后好好干。若是我干不好，便会连累了女公子。张晋不才，定不负女公子知遇之恩。”
徐含烟可不知道还有这个。
这是连坐？
她不只负责荐才，还得负责售后？
那以后荐才可得小心了，搞不好还会给自己惹一身麻烦。
“张大人是个能干人，不会干不好的。”徐含烟敷衍道。
“张晋谢女公子。”
“张大人不必谢我。你是刑狱高手，虽然是我举荐了你，但用不用你还得看公主。所以，你该谢的是公主。以后，好好为朝廷做事，我相信，张大人是有机会走到更高的位置。”
张晋赶紧拜谢。
徐含烟在听风阁并未待多久。
出来钻进马车里，姬辉才低声道：“女公子，马车里的东西是张大人的随从刚送过来的，说是张大人给女公子的。”
徐含烟一上车就看到了那锦盒，听了姬辉的话，打开锦盒来看了一眼，里边居然是一张地契。
徐含烟看着那地契笑了起来，这张晋还真是大手笔。
她把那地契放回锦盒里，“淮大哥，替我查一查张晋有多少家产。”
姬淮听得这话，与姬辉对视了一眼，这才应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