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缈笑了笑,很配合地回道:“小姐姐你这么漂亮,当然约啦!。”
雪阳见裴缈居然这么配合自己,乐得咯咯笑起来,道:“在这等我,我去停车。”
裴缈打了个ok的手势,笑呵呵道:“等你等到地老天荒。”
停车场收费处的保安看得目瞪口呆,都忘记升起栏杆了,雪阳按喇叭提醒他,他才回转过神,赶忙将栏杆升起,然后忍不住喃喃:“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奔放的吗?”
雪阳进去停好了车,回到门口,只见她穿着一身名牌,戴着毛茸茸的粉色贝雷帽,口罩和太阳镜完全遮住了脸,这样的打扮,除非是跟她很熟悉的人,否则别人根本认不出来。
“走吧。”雪阳俏皮地说了声,就和裴缈肩并肩离开了停车场。
雪阳问:“我们先逛哪里?”
“跟我走就是了。”裴缈边走边道,“还没问你,你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古玩?”
“不知道。”雪阳摇头。
裴缈想了想,问:“他收藏字画吗?”
“家里有啊。”雪阳道,“他收藏了不少字画,他自己还经常在书房里写写画画。”
裴缈道:“那就给你爷爷弄一件文玩做寿礼?”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捡漏得到的竹林七贤竹雕笔筒,这不是现成的文玩吗。
雪阳问:“文玩?也是古玩吗?”
裴缈点头:“是的,文玩属于古玩里的一个类别,就是古代的文房用品或者墨宝。”
“我知道墨宝。”雪阳兴奋道,“别人来找我爷爷求字求画的时候,总是会说,特地前来求李老先生赐一幅墨宝。”
“居然有人求你爷爷的墨宝?”裴缈惊问,“你爷爷难道是哪位书画大师?”
“他才不是呢。”雪阳哈哈笑道,“他才学画几年而已,怎么可能是书画大师,人家就是来拍他马屁的,他偏偏还认为自己书画技艺高超。”
裴缈笑了笑,又问道:“你给你爷爷买寿礼,心里价位是多少?”
“一百五十万。”雪阳道,“我外公去年过寿的时候,我就是送了一件一百五十万的玉雕寿星给外公,今年爷爷过生日,自然也要送差不多价钱的,否则这两个老头子非得掐架。”
“一百五十万的文玩。”裴缈闻言不禁有点失神,竹林七贤笔筒市场价差不多也是一百五十万,真的是太巧了。
于是他赶忙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竹林七贤笔筒,道:“我刚刚捡漏到一个明朝嘉靖年间的笔筒,是竹雕大师朱鹤的作品,市场价差不多一百五十万的样子,正好符合你的要求。”
由于这一切太巧太巧,雪阳不禁狐疑地望着裴缈,问道:“你不会是专门来坑我的吧?”
裴缈闻言一愣,随即想到自己现在的行为还真的有点像那些用赝品骗外行人的骗子,不禁尴尬挠头,随即,他双眼一亮,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随便找一家古玩店,让人家给你鉴定一下,这绝对是真品。”
雪阳叹息道:“可惜啊,我爷爷几个月前刚刚买了一个明朝的竹雕笔筒,跟你这个差不多大,据说也是某个大师的作品,花了两百多万呢。”
裴缈问:“他那个是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吧。”雪阳道,“我爷爷玩古玩有些年头了,眼力还是可以的,而且他那次是跟一位好朋友一起逛潘家园买的,他那个朋友是荣宝斋的专家,应该不会看走眼的。”
“荣宝斋的专家确实应该不会看走眼。”裴缈点了点头,收起笔筒,道,“那咱们再四处逛逛,给你爷爷挑个合适的文玩做寿礼。”
雪阳特地强调道:“一百五十万左右哟,上下浮动不能超过五万。”
“价格要求这么严格?”裴缈闻言不禁皱眉,这要求属实高啊,还好古玩市场挺大,慢慢找吧。
接下来,裴缈和雪阳就在古玩市场里逛起来,清凉山公园的古玩市场很大,地摊多,店铺也不少,但地摊上真品数量极为有限,几十个摊位没有一件真品也属正常,而且他们的要求有点高,二人逛了一个多小时,没有任何收获。
于是裴缈决定,去赵氏古玩店看看,毕竟赵氏古玩店是金陵最有名的古玩店,里面好货比较多。
裴缈原本想去钱老所在的那家赵氏古玩店的,可是转念想到那家店里的东西,他大多都看过,不如先去东边的那家赵氏古玩店看看,或许有什么更好的呢,于是他带着雪阳穿过地摊区,抄了一条林间小路,直奔东边的那家赵氏古玩店走去。
十分钟后,二人走进了赵氏古玩店,来到文玩区域,果然发现这里有很多好东西,裴缈挑了几件东西问了价格,发现对方所开的价格都偏高,而且不肯还价。
这家店的经理叫做赵盛,裴缈听说过,行内人戏称他为赵扒皮,因为这赵盛喜欢宰客户,店里的东西还卖得比较贵,经常有客户投诉他,但没有用,因为他姓赵,跟赵氏集团的老总有有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房亲戚关系。
赵盛不肯让价,裴缈也是无奈,决定还是去钱老那里看看。
他刚准备带雪阳离开,忽见一个三十岁模样的年轻人走进了店里,手中还捧着一只长长的画筒。
裴缈看到这只画筒,顿时止住了脚步,因为他通过眼睛的异能发现这画筒有一层光圈,而这光圈的颜色居然是橙色。
一层光圈证明是民国时期的东西,而橙色的光圈,他至今还是第一次见到,证明这画筒里的东西艺术价值极高。
这年轻人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估计是开车来的,身上的衣服不是很厚。
赵盛一见这年轻人,赶紧迎了上去,笑道:“贺先生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赵经理客气了。”贺先生苦涩一笑,道,“麻烦赵经理帮我看看这幅画能卖多少钱,我打算出手。”
“来,这边请。”赵盛带着他来到柜台前,让他取出画。
贺先生取出画卷,放在柜台上,缓缓展开,一幅山水卷立刻展现在他们的面前,裴缈也忍不住凑上前观看起来。
“哟,明朝董其昌画风的山水卷。”赵盛看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画纸一看就不像是明朝的,倒像是民国的,也没有董其昌的落款。”
贺先生闻言心头一沉,神色变得格外凝重,问道:“帮我看看,能值二十万吗?”
赵盛掏出放大镜,笑呵呵道:“我仔细看一看再给你答复。”他说着便仔细观察起这幅画来。
裴缈也仔细地观察这幅画,发现这幅画是很明显的董其昌画风,只不过若是仔细观察,会从题诗处发现,字不太像董其昌的字,应该是别人模仿董其昌的作品。
董其昌是明朝知名画家,他的画作价格基本都在百万以上,这么大的一幅山水卷,如果是董其昌真迹的话,少说也值200万。
可这幅画存在的问题很多,首先,画纸一看就不是明朝的,其次,印章模糊,根本看不清印章内容,画作的印章相当于是人的身份证,最能证明画作的作者是谁,可这幅画的印章居然是模糊的,好像是刚印上印后,用手在未干的印油上抹了一下,把印章给抹糊掉了。
这样刻意抹糊掉印章的行为,赝品二字已经呼之欲出。
不过若是仔细看,又会发现,这幅画虽然是仿画,但画技着实高超,各处细节的处理不比董其昌差,而且能把董其昌的画风模仿得九成相似,这是十分难得的。
赵盛看了许久,直起身来,笑望贺先生,缓缓道:“很遗憾,贺先生,你这幅画,确实是民国时期的仿画,画纸一看就不可能是明朝的,款印还被刻意地弄模糊了,我相信你可能已经去别家店让人看过了吧。”
贺先生惨然一笑,算是默认了,他沉吟了片刻,缓缓问道:“那……这幅画……能值二十万吗?”
“你别开玩笑了。”赵盛笑道,“这幅画虽然画技很高超,但毕竟只是一幅民国仿画,又不是名家真迹,你若想出手,我看在这画的画技还不错的份上,给你开价一万。”
“一万?”贺先生闻言愣了愣,摇头道,“一万太少了,这可是我爷爷最喜欢的一幅画,我爷爷也是画画的,他在世的时候说过,这幅画是他这辈子见过的画技最好的画,没有之一,若不是最近手头紧,我是绝对不会拿出来卖的。”
赵盛闻言再次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尊祖父是哪位画家?不知道我有没有听说过?”
贺先生闻言说不出话来,很明显,他爷爷只是一位画画爱好者,还没有达到画家的程度。
赵盛用放大镜的边缘轻敲柜台,发出笃笃声响,笑呵呵道:“贺先生,一万不少了,你考虑考虑。”
“我……我不卖了。”贺先生始终觉得一万就把爷爷最爱的画卖出去有点对不起爷爷,而且他需要的是二十万,一万根本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他的困境,于是他决定不卖了。
赵盛咋舌道:“那是你的自由,未能谈成生意,真是太遗憾了。”
不得不说,赵盛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待人接事,滴水不漏。
贺先生收起了画,放进画筒,转身就匆匆离开了赵氏古玩店。
裴缈见状赶忙快步跟了出去,雪阳虽然好奇,但没多问,紧紧跟着裴缈。
裴缈跟着贺先生走了百米远左右,快步追了上去,道:“贺先生,你好。”
贺先生转身打量了裴缈和雪阳一眼,警惕地望着裴缈:“你们是赵氏古玩店的人,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