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屏幕界面跳转突变。
研究员白正在跟屏幕里一个老人对话,录像插播录像。
“你替我转述不就行了...”屏幕里的老人声音带着别扭。
洛白听到这声音,瞳孔猛地一颤,呼吸变得急促。
这声音,这语气,是老头子没错。
时隔十年,他再次听到这个声音,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
研究员白说:“我转述他可能不信,你直接说吧,我开录像转发过去。”
“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老头子思索一会,沉吟道:“204年,10月10日,我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一天。”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没有任何灾难的预兆。”
“没有地震,没有火山喷发,没有海啸,荒兽也没有躁动,普普通通的一天。”
“那会,我正在和几位将军开战略会议。”
“我不过是眨了一下眼...”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
“时间爆炸了,往前跳跃一百年!”
“会议室里,除了我和林将军,其他人全部变成骸骨...”
“桌上摆放的应急食物,压缩饼干变成粉末,罐头变成一坨难以名状的黑色物质,散发着恶臭。”
“花、草、树和低阶荒兽全部灭绝。”
“只有剩余寿命大于一百年的生物,能扛过这次爆炸,可是失去底层生物,生态系统已经崩了。”
“我们,没有食物。”
“更恐怖的是,幸存下来的人,接受不了这突变,一个个都疯了。”
“林将军也疯了...”
“短短十年之后,还在苟活的,只剩下两个人类。”
“我和洛芷汐。”
“啊——”老头子不知想起什么,深叹出一口气。
“倒不是这娘们多厉害,主要是我没死。”
“我一天不咽气,她一天不咽气。”
“她一天不咽气,我一天不咽气。”
“我跟她杠上了。”
“把所有人杠死了,我俩还活着。”
“我跟她的孽缘,一两天也说不完,总之都是恨。”
“可人类要灭绝了。”
“我们不甘心文明断送,被迫启动废弃的编号民计划,用工业的方式,保持人类的繁衍。”
“很快,我和她第一个孩子诞生了。”
“神意大爆炸后,第一个诞生的婴儿,在看到那个孩子时,我感觉重新找回生活的意义。”
“可是——”
“孩子有残缺,先天性痛觉缺失。”
听到这话,洛白和研究员白沉沉垂下眼眸。
老人的话还在继续,声音夹杂着一股沧桑。
“洛芷汐说要放弃这个孩子,实验室资源紧缺,没必要浪费在一个有缺陷的孩子身上。”
“真是最毒妇人心,这么可爱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说出这种话的?”
“我跟她总是这样,很容易吵起来。”
“紧接着,我们又陆续生产了一批婴儿,都很健康,亲和度也正常。”
“为什么偏偏就第一个孩子有缺陷?”
“我很是不甘心不理解,我瞒着洛芷汐,将那个孩子克隆一百份。”
“结果——”
“一百个,有一个基因突变成女孩,全有缺陷,全是死婴。”
“就像是,有什么诅咒...”
“死婴?”研究员白听到此处,眉头紧皱,打断道,“后来呢?”
“后来我又跟洛芷汐吵一架。”老头子苦涩一笑,随后声音陡然一变,“可就在这时候!”
“实验室突然发生剧烈地震!”
“我看到了一股冲击波,我连忙抱起最开始的婴儿...”
“等我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发现已经来到这个新世界。”
“失去乙呐补给后,我的身体迅速衰老,只剩下几年时间。”
“后面的,你也都知道了。”
洛白站在一旁听着,心绪如同过山车一般,疯狂上下起伏。
叮的一声,中央屏幕切换回研究员白自述的界面。
“这就是你的身世。”他说。
“神意大爆炸后,第一个诞生的婴儿。”
“我们是你的复制体,都是死婴。”
“后来调查发现,我们活过来的时间,地球上的你都正处于极端情绪,或者生病。”
“洛芷汐可能把那一百个死婴安置在某个地方。”
“每当你身体或精神出现异常,灵魂碎片溢出,就有一批死婴活过来。”
“这只是我的猜测。”
“可如果你在通灵【水晶机巧】、【咒眼】、【闪刀姬】或【电子龙】时出现灵魂穿梭现象,通灵其他卡牌没反应,就说明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们,是你灵魂的一部分。”
“我们大部分都没能活下来,就像萧白,对危险没有应激,早早夭折。”
“少部分活到成年的,精神状态也堪忧。”
“像白天囚,白尘还有我。”
“按照我的统计,现在还存活的“白”,只剩下我,还有那个基因突变的女婴。”
“她跟我们长得有点像,但能区分出来,她是个作家,挺漂亮、文静的一个女孩。”
“笔名——白简安。”
“早期推广决斗的时候,她出了不少力。”
“我给了她十个微子监控屏,没给她拓印机,她只能观看,不能印制亵渎之卡。”
“不过你看到这录像,估计已经过去两三百年,到十一世纪了吧。”
“她可能也不在了,都不在了。”
“这就是你,还有我们的身世。”
屏幕中的声音逐渐停歇,没有立刻进入到【世界真相】频道,给洛白一点消化时间。
洛白感觉听了一个震撼的故事,久久没能缓过神。
神意大爆炸后诞生的第一个婴儿,这名号听着还挺有内涵。
“白简安...”
他眸子轻转,不断在脑海回忆,确信自己没听说这名号。
这一百个复制体,给他一种绝地求生的感觉。
竟然让个女孩活到决赛圈,不愧是基因突变,韧性够强。
洛白长吐一口气,轻按控制器,点击屏幕的【世界真相】。
屏幕中的研究员白,神情陡然变得凝重和紧张。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复杂的情绪,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重量,嘴唇颤抖着,似乎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世界的真相就是…”
“我们——”
“活在一个笼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