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过后,秦艽就再也没见过段星了。
他走的无声无息,就像来的时候一样。
一开始,父母会问,一直跟在她身边那个护卫去哪里了?周围的人也会好奇的问上两句,你那个寸步不离的守护神怎么不见了。
后来,众人渐渐的就不问了,慢慢的适应了没有段星在的日子。
秦艽面上一派风轻云淡,似乎这个人就从来没有在她的生活里出现过一般。
段星走后,她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一直到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都消失了,她才收拾了一下自己,出了院子。
外面,秦家商会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她出了院子,径直去了父母的院子。
她看着自己的父母,轻声说:“爹,娘,我这次离开,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你们好好照顾身体,等我回来。”
秦老爷子有些慌,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秦老夫人也道:“是不是因为我们总是催着你成亲,你生气了?”
“没有,你们别胡思乱想。”秦艽牵着父母的手,轻声说:“我这次出去,是想将商会的事情整理一下,交出去一些事情。爹说的对,我毕竟是个女儿家,这么多事都抓在自己的手里,也是会累的。等我整理好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回来陪你们了。”
顿了顿,秦艽又道:“还有,你们要我成亲,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找一个合适的人吧?咱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合适的男子。”
她这样一说,秦家父母这才放下心来。
又细细的叮嘱了好多,这才放秦艽离开了。
看着女儿的背影,秦老爷子叹了口气,说:“她呀,太要强了,苦的还是自己。”
秦老夫人忍不住抹眼泪,低声说:“孤零零的,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又说:“那个段星……娇娇对他,不一样。我原本以为他两会成,也想明白了,就算是个下人也没关系,反正我们秦家不缺钱。可这人,说不见就不见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秦老爷子听完,半晌没说话。
知子莫若父,他哪里看不出秦艽的不对劲儿来?
那个段星,对秦艽的影响还是很大的。但是如今人都已经消失了,说再多都没用。
“希望她能开心,不要为难自己吧。”秦老爷子叹了口气,道:“若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那谁说都不管用。”
夫妻两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女儿太能干太自主,也不是什么好事。
———
秦艽大张旗鼓的从京城离开,实际上她现在呆的地方,距离京城也不过七八日的路程。
只是,她的家,谁也找不着。
任凭薛云悠掘地三尺,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也没找到有关秦艽的半点消息。
秦艽虽然神隐,但是秦家的商会却运营的好好的。薛云悠曾经也想从秦家的商会入手,但是最后却发现,秦家的商会像是铁桶一般,从上到下,所有人对秦艽都讳莫如深,套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
时间长了,薛云悠也知道从秦家商会入手是不可能的。
他现在只是派人严密监视者秦家商会的消息,一旦秦艽出现,便立刻禀报给他。
但是,他的人就像是眼聋耳瞎,打探不到一丁点的消息。
而秦艽,则大摇大摆的在街上晃荡,明目张胆的出入秦家商会的各个地方。
秦艽从家里出来,身边一个人都没带,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
她穿着一身普通妇人穿的粗布衣裳,头发用一根发带绑着,没有首饰,素净无比。
她脸上未做任何遮掩,就一张不施脂粉的脸。
走在人群中的时候,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似乎是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直到身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兽吼,秦艽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侧头,便见小宝正朝着一个方向龇牙咧嘴,四只蹄子也有些不安的走动着。
秦艽眯了眯眼,抬眸看向小宝盯着的方向,便见几个人围成一个圈,正对着什么东西指指点点。
秦艽盯着看了两眼,抬脚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小宝紧跟在她身边,一双铜陵大的眼珠子戒备的盯着那个方向。
等走近了,秦艽这才看清楚,这些人围着的,是一个小小的襁褓。襁褓之中有个小婴儿,紧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一般。
周围的人对这襁褓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造孽,也不知是哪个狠心的母亲将孩子扔在这儿。”
“看这样子,像是刚出生的吧?”
“他这一动不动的,是睡着了吗?”
有胆子大的蹲下来看了看那孩子,伸出一根手指去探那孩子的呼吸,半晌之后,猛然间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没气儿了!”
那人黑着脸说了一句,随后便一脸晦气的转身就走。
原本围成一圈的人一听没气了,顿时转头就走,脸上的神色看起来都很难看。
这死了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这热闹看不得的。
这里,便只剩下秦艽一人了。
她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
她盯着那小婴儿看了一会儿,缓缓的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手指去探那小婴儿的呼吸。
旁边的小宝有些紧张的呜呜了两声,似乎是想阻止秦艽的动作。
“没事儿,”秦艽神色很平静,道:“不会有危险的。”
她探了一会儿,发现这孩子果真没有了呼吸。
蹲在这儿看了好一会儿,秦艽突然问:“乌彦,是你吧?”
她在这个孩子的身上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阴暗的气息,是独属于乌彦身上的。
当初在皇宫,乌彦被段星打伤,逼得他从皇帝的身体里逃窜出去。
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没有他的踪迹。秦艽没想到,今日还会在这儿撞到疑似乌彦的人。
还是个小小的婴儿。
秦艽的脸色有些难看,下意识的觉得这孩子是不是被乌彦附身,这才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犹豫了一下,秦艽突然打开襁褓,伸手摸到孩子的心脏位置。
那里,竟然还有一丝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