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内,两人相对而坐,脸上虽带着笑,但是眼里却是刀光剑影,不过瞬间,似乎过了许久。
薛云悠盯着秦艽,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秦艽突然间笑了一声。
她看着薛云悠,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让秦家陪葬这种话,你回去问问陛下,你看看他老人家敢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云悠:“……”
秦艽眉眼弯弯,看着人畜无害,甚至是带着一分无辜,笑眯眯的说:“如果太子殿下非要拉着秦家陪葬,我可以的。以我区区一个秦家拉你太子殿下下马,算算还是很值了。”
薛云悠的脸色变了几次,最终笑了起来,之前那些剑拔弩张似乎是错觉一般。
他笑着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不过随意的一句话,你何必这么大的反应?”
秦艽也笑,说:“我这个人愚笨,分不清太子殿下是开玩笑还是说真话,所以反应大了一些,太子殿下不要在意。”
薛云悠笑着点了点头,道:“误会一场,咱们合作愉快!”
两人对着喝了一杯茶,之前的事情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薛云悠垂眸,藏住眸中的几分冷意。
似乎,他对秦艽太过纵容了,以至于对方会如此的放肆。
这个想法刚刚闪过,对面的秦艽便又扔出了一个让他脸色黑成锅底的问题。
“太子殿下,对于这桩婚事,我还有个要求。”秦艽看着段星,轻声道:“成婚当日,我不穿嫁衣。”
薛云悠手里拿着的那杯茶还没放下,闻言差点直接将茶杯给捏碎。
他定定的看着秦艽好一会儿,才问:“你刚刚说什么?”
秦艽:“我说,成婚当日,我不穿嫁衣。”
薛云悠缓缓的将茶杯放在桌上,那茶杯顷刻间便碎了,茶水在桌面上晕开,然后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秦艽看了一眼那茶水,随后淡淡的道:“太子殿下当心,别叫茶水脏了你的衣裳。”
“这桩婚事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桩交易没错,我也答应你,在你进东宫之后便互不干扰。”薛云悠沉声道:“可是,你不能得寸进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
薛云悠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艽,冷冷的道:“这是父皇赐婚,事关皇家颜面,是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吗?”
秦艽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女人一辈子就穿一次嫁衣,我想穿给自己的丈夫看。”
薛云悠:“成婚之后,我便是你名义上的丈夫。”
“名义上的而已,”秦艽淡淡的道:“将来,迟早是要分开的。”
薛云悠沉声道:“若是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依你,但是这件事太过荒唐,绝对不行。”
说完这话,薛云悠站起身来便走了。
秦艽皱着眉头,在原地坐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往外走。
段星一直小心的看着她的脸色,见她走出去好一会儿了脸色仍旧不好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嫁衣的事情……”
“既然答应你了,我就一定会做到。”秦艽没回头,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我不是那种食言而肥的人。”
段星:“……”
秦艽无意识的一句话又再次准确的戳中了他的痛脚。
秦艽不是食言而肥的人,他是。
如果不是他食言,他们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段星纵然心中有些不安,但是也不敢再问半个字,老老实实的跟在秦艽的后头。
———
自从那日与太子不欢而散之后,太子便不再去那间茶楼了。
他似乎是在刻意的躲着秦艽。
他不去那间茶楼,却有别的人天天在那茶楼中徘徊。
杨政坐在靠窗的桌子上,有些出神的听着舞台上的那老头儿讲那些酸的人掉牙的爱情故事。
他的视线无意识的飘向门口,在每一个进门的人脸上停留两秒,然后再失望的挪开。
太子求陛下赐婚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自从知道那个消息之后,杨政便每日来这里。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一次都没见到过那个想见的人。
杨政觉得自己有病。
明明对方对自己没有半分好颜色,自己却整日念念不忘。
听完了这一个故事,杨政正打算离开,却发现面前多了一个人。
他心中一喜,瞬间抬头去看。
待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的时候,杨政眼里的喜色瞬间退去,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杨政皱着眉头,沉声道:“不在府中侍奉父母,跑来这里做什么?”
“夫君,你还记得家中还有父母要侍奉,还有妻儿要供养吗?”杨政的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杨政,声音哽咽的道:“我若不来,你会回去吗?”
杨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不回去。”
“那你算算,你有多久没有回家了?”女人红着眼狂,盯着杨政,控诉道:“你每日都泡在这茶楼,可不就是为了见那个女人一眼吗?”
杨政:“闭嘴!”
“你这样等她,别人可不愿意见你啊。”女人盯着杨政的脸,缓缓的道:“人家很快就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了,她的眼里,怎么会容得下你一个尚书府的公子?夫君,别做梦了,跟我回去吧!你、你若是不喜欢我,我也可以给你纳妾的。那些女子,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我绝无怨言,你又何必非要对她……”
“我让你闭嘴你没听见吗?”杨政咬牙切齿的吼道:“再多说一句,我就休了你。”
“……”
女人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愣愣的看着杨政。
她怎么也想不到,杨政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休妻?
她年少时嫁入尚书府,照顾夫君,侍奉公婆,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从无怨言,结果换来的就是一句休妻?
女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她红着眼,眼泪刷刷的流了满脸,盯着杨政缓缓的道:“夫君,我这么多年,对你如何?你又何必说出如此诛心之言啊?”
杨政:“……”
他咬了咬牙,沉声道:“回去,以后不要随便出门。”
说完这话,没管自己哭红了眼的妻子,转身大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