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低垂着头站着,满心的挫败。
从前他若是为了娇娇做这些事,那娇娇一定会高兴到合不拢嘴,甚至会给自己一些福利什么的。
但是现在,他所有的用心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在她的眼里都是多余。
他这个人对她来说,也好像是多余。
段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是,属下一定会做好小姐吩咐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秦艽:“那就好,你……”
“但是,有些事情属下还是会做。”段星抬头看着秦艽,沉声道:“我永远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伤害,即便你讨厌我。”
秦艽沉默着,许久之后,沉声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从榻上起来,走到段星的身边站定,仰头看着段星的眼睛,说:“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来我这里?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段星垂眸看着她,轻声说:“我只想你能过得好。”
秦艽笑了一声,说:“就这个?”
段星:“就这个。”
“那你可真是伟大,”秦艽不无嘲讽的说:“对一个未曾相识的人这么掏心掏肺。”
“并不是不相识,我……”
“你之前就认识我?”
“……”
认识,从上辈子开始就认识了。但是这句话,段星不敢说,就算是说了,秦艽也绝不可能相信。
秦艽看他又莫名其妙的沉默,心中也紧跟着窜起了一阵火气。
她冷笑一声,说:“你口口声声说秦承章不怀好意,我看你才是不怀好意吧?秦承章好歹是我的堂哥,与我家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你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不知道耍了什么手段赢得了我父亲的信赖,还跑到我面前指手画脚说为了我好。”
“呵~~我跟你很熟吗?”秦艽冷冷的说:“你为了我好,谁稀罕你为了我好?再说了,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你口中的秦承章一样,为了我们秦家的家产来的?”
段星:“……”
他以前就知道自家心肝儿能言善辩,比较能说。但是因为对方在自己的面前总是温顺乖巧温温柔柔的,他就一直觉得自家心肝儿是个豆腐做的人儿,软的不行。
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心肝儿外面是豆腐,但是里面藏着一把小辣椒。
就这三言两语,差点把段星气的当场去世。
他能图她什么?那个除了钱还是钱的秦家,对他来说能有什么用?
他拿那么多钱,难道还能拿去冥界花不成?那里花的是冥币,不需要这些银子。
段星气的脑仁疼,一双眼睛瞪着秦艽,想张口反驳几句,但是又舍不得说太重的话。
憋了半晌,段星最终还是没忍住,吼了一声:“你,不可胡说!”
秦艽:“……”
段星这声音挺大的,震的秦艽脑子嗡的一声。
她呆了半晌,然后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开关,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紧接着,眼泪啪的一下就砸了下来,瞬间糊了满脸。
这泪意来的又快又猛,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砸。
这突如其来的眼泪,不只是吓到了段星,连秦艽自己都吓到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就因为段星大声对她说了一句话,她就能哭成这个鬼样子!
段星楞楞的看着秦艽的眼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还和以前一样,绝对不能凶她,一凶就哭。
他看着她哭,也跟着眼圈红了。
“你、你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段星有些慌乱,急急忙忙的说:“以后你让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先别哭,别哭了好不好?”
秦艽:“我、我……”
“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看见我就烦。”段星一边说一边往后退,说:“我走,我滚的远远的,你别哭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飞快的退到了门外,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秦艽:“……”
她立在原地片刻,然后默默的掏出一张帕子擦眼泪。
秦艽走到镜子前,定定的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
眼眶有些红,脸上没什么表情,和从前差不多。若不是眸子里那一点红色,她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实际上,她也没有真的多生气多伤心多愤怒。
但是,就在段星提高了声音吼她的那一瞬间,她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自己流了下来。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半晌,最后将手中的帕子往桌面上一扔,缓缓的吐出一句:“秦艽,你有病!”
若是没病,又怎么会被一个小小的护卫给影响了心神?怎会因为他一句话就哭成这个样子?
秦艽闭了闭眼,转头上榻扯过辈子将自己蒙了起来。
不行,这个人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她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
段星站在门外,背靠着房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他的耳朵一直注意着里面的情况,听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有声音。
又等了半个时辰,段星轻轻推开房门,伸进去半个脑袋,小心的查看着里面的状况。
见被子鼓起一团,才知秦艽竟是又睡着了。
段星松了口气,将脑袋缩了回来。
睡着了挺好,若是人还哭着,那段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以往,他有的是办法哄的小心肝儿破涕为笑。但是现在,心肝儿看他跟看仇人一样,他就算有再多的手段也是无计可施。
段星长叹一声,猛然间想到今日所有皆是因为那个秦承章的那首狗屁不通的诗,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拎起剑就气势汹汹的去了秦承章的院子。
一进去,就毫不客气的踹开了秦承章的房门,见那孙子正站在书桌后鼓捣着什么,地上丢了一堆废纸。
段星扫了一眼,上面都写着一些不堪入目的情诗。
还想着用这种手段去勾搭秦艽?
段星的火再也压不住了,抽出长剑,一下子架在了秦承章的脖子上。
秦承章脖子一凉,下意识偏头去看,一看之下,顿时三魂去了两魂,双腿站站,颤抖着质问:“你、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