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拖着秦艽散步回来,白微已经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没看到陌生人杵在自己的院子里,段星的心情好了不少。
“娘子啊,你真的相信她已经改过自新了?”段星看着秦艽,有些试探性的问。
秦艽想也没想,直接道:“不相信。”
段星挑眉,道:“那你将她放出来做什么?”
秦艽道:“不放出来,难道还能一直关着不成?她毕竟是师叔的女儿,来我这里是来做客的,不是来做阶下囚的。快两月的时间,已经够了。”
段星没想到秦艽是这么想的,不禁道:“你师叔对你有恩,你难道不想将她管教好吗?她这样的性子,迟早闯出大祸来。”
秦艽无奈,道:“我已经尽力了好吗?师叔养了她这么多年也没将她的性子改过来,我又怎么可以?我不过是个大夫,又不是圣人。”
“师叔对我有恩不错,但是我也不能越俎代庖,去做他都没做到的事情。”秦艽看着段星,说:“他们毕竟是亲生父女,血脉相连。我一个外人,何必强-插-进去,到时候弄的里外不是人。”
段星不禁轻笑出声,说:“我家娘子冰雪聪明,将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看来,不需要我提醒了。”
秦艽点点头,说:“你处理朝中政务已经很繁忙了,这后院的事情,我能安排好的。”
段星被她这一副管家婆的样子弄的心痒痒的,最后忍不住,遵从自己的内心,弯腰将人扛在肩上,直接进了屋子。
他这小媳妇儿,刚开始的时候娇滴滴的。在边关的时候除了有钱会医术,其他的啥啥不会啥啥不行,也不知道怎么活着到边关的。
后来到了越王府,也是像个没长大的小姑娘一般天真烂漫。
但是如今,他的小姑娘长大了,开始学着管家了。
自然,也开始学着管束他了。
不过,段星甘之如饴!
———
贤安公主回宫的事情搁置了很长一段时间,最近又突然被提起。
太皇太后直接下了懿旨,以国宴的规格给慕容情办接风宴。
这个消息一出来,所有的人都在看段星的态度。
只要段星一个摇头,这个什么国宴就办不起来。
但是不知道为何,之前还持反对意见的世子殿下,突然间就点头应允了。
众人见段星都点了头,便再也不敢说什么了,纷纷表示赞同。
御书房中,夭夭低头翻看着桌案上的奏折。
这一次和上次一样,众位大臣的奏折内容出奇的一致。
上次是一致反对,这次是一致同意。
夭夭快速的拿起奏折翻看,很快,堆起小山一般的奏折便被她看完了。
这么多奏折,她没有找到一份不同。
夭夭闭了闭眼,然后抬手将桌案上的奏折给扔了出去。
这些奏折,不看也罢。
这朝堂之上,果真如慕容情所说,成为了段星的一言堂。
她这个太皇太后,还有那个不足两岁的小皇帝,都不过是段星手中的提线木偶罢了。
夭夭闭着眼喘息,好一会儿之后才睁开来。
恰在此时,她身边的大宫女从外面走进来,低声对夭夭到:“娘娘,那个林乐师已经在殿中等候娘娘了。”
夭夭脸色一变,眸子里的厌恶之色都快溢出来了。
这个林乐师,就是段星送进宫里那个男人。
他说是奉了世子殿下的命令,每日为她弹奏一曲缓解心情。
夭夭当真是恨极了这个乐师,但是却不得不养着他,还要每日被迫去听那让她恶心的靡靡之音。
大宫女看夭夭的脸色难看,眼里不禁露出同情之色。
她是太皇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清楚她到底有多恶心那个乐师的。
但是,她知道,却帮不了她。
如今天下权势,尽皆握在世子殿下的手中。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在世子殿下的面前根本什么也算不得。
她扶着夭夭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偏殿。
那男人,果真已经抱着琵琶在偏殿之中等候了。
见到夭夭过来,眼神闪了闪,客客气气的道:“见过太皇太后。”
夭夭压根没理他,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夭夭径直走到里面的座位坐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大宫女侧头看向那男人,皱着眉头冷冷的道:“娘娘来了,还不快演奏你的曲子?”
“是是是,草民这就演奏。”他又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视线飞快的从她修长的脖子上扫过,很快收了回来。
乐声响起,闭着眼睛的夭夭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这又是一首她熟悉到骨子里的曲子。
当年,她就是靠着这首曲子一炮而红,成为楼里的头牌。
而这首曲子,是她主动去找面前这个猥琐的男人求的。
代价,是陪了他整整半年。
这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弹奏起这个曲子,他想做什么?
夭夭的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耳边的乐声直往耳朵里钻,怎么也屏蔽不了。
夭夭不禁抱住了头,觉得头疼欲裂。
大宫女吓了一跳,忙低声询问:“娘娘怎么了?”
夭夭闭着眼,喃喃的说了一句:“我头疼!”
大宫女一惊,连忙道:“娘娘你等着,奴婢这就去传太医。”
说吧,她站起身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这殿中,便只剩下了两个人。
那乐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夭夭的面前多了一道人影。
男人试探的伸手抓向夭夭的手,语气激动的道:“夭夭,虽然你不认,但是我知道,你就是夭夭……”
夭夭瞬间惊醒过来,一把甩开那男人的手,厉声喝道:“大胆,你要做什么?”
“闭嘴!”夭夭抬手一巴掌抽在男人的脸上,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
男人捂着自己的脸,冷笑一声,说:“别在这逞威风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太皇太后根本就是个不中用的傀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