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将越王府的人送到了药王谷,让白术都安顿好了,自己才终于得以喘息。
回到自己的院子,秦艽浑身的骨头便像是散了架一样,往榻上一倒,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晚上,商路备好了晚餐,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叫起来。
看她那个样子,商路也心疼了,默默的将饭菜温着,将她的鞋袜脱了,让她能好好的睡一个觉。
这一路之上危机重重,所有的人都指望着她,她根本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
从越王府离开到现在,秦艽几乎是没怎么闭眼,想来是累坏了。
老头儿兴冲冲的跑来想见徒孙,见她累成那个样子,也不好打扰,心疼的退了出去,说是第二天再来。
商路就守在屋子里,想着秦艽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给她弄点吃的。
她撑着下巴守了不到半个时辰,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长期赶路,她也是累的。
等商路一觉睡醒,已经是日上三竿。若不是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商路还不会醒。
她先是茫然片刻,随后猛然间跳了起来,第一时间朝着榻上看了过去。
榻上哪里还有人?被子收拾的整整齐齐,像是没有人睡过一般。
商路懵了片刻,随后转身往外走,心中想着主子醒了,当是出去和他们说话了。
只是当商路打开房门的时候,便见外面一屋子的人和她大眼瞪小眼。人群中,唯独不见秦艽的影子。
商路眨了眨眼,然后一脸懵逼的问:“主子呢?”
老头儿皱着眉头,道:“你问我?”
白术往里看了看,问:“她还没睡醒?”
旁边的越王妃抱着孩子,有些担忧的道:“这是不是睡的太早了?她还没吃东西,得饿坏了吧?得将她叫起来,吃点东西再继续睡。”
越王没说话,但是也抬头眼巴巴的看着商路。
商路彻底懵了,整个人都快哭了。
她憋了半晌,然后带着哭腔道:“主子、主子不在屋子里啊!”
众人:“……”
老头儿第一个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冲进了秦艽的屋子里。
往里面扫了一圈,最后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张信签。
上面是秦艽的字迹,写着:回京城了,勿念!
老头儿瞬间瞪眼,啪的一下将那张信签拍到了越王的面前,没好气的道:“你自己看!”
越王扫了一眼,也皱起了眉头,对身边的越王妃道:“娇娇回京城了。”
这话,所有人都听见了。
越王妃也愣住了,下意识道:“京城那么危险,她怎么这个时候回去……”
话刚说完,越王妃的脸色就变了。
京城那么危险,秦艽为何现在回去?
为的,还不就是她的儿子段星吗?
她看了看站在那瞪着眼睛的药王谷谷主,心中莫名有点心虚气短。
老头儿冷着脸,道:“你们那个儿子一天到晚在外搞事情,还偏要连累我家娇娇。臭小子,这次我家娇娇若是有个什么意外,我一定把他的腿给打断!”
老头儿说完这话,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而一边的白术看了眼越王妃的脸色,淡淡的道:“师傅向来是这样的性子,说话也是口无遮拦,越王和越王妃不要见怪。”
越王没吭声,越王妃语气有些艰难的道:“没、没事。”
白术看了她一眼,然后突然道:“娇娇虽说是你们越王府的世子妃,是段星的妻子,但是她也是我的侄女,是我们药王谷的少主,是下一任药王谷谷主。所以,若我们的少主因为你们的世子出了什么事,那我们药王谷肯定是不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的。”
越王妃:“……”
白术好脾气的笑了笑,说:“你们是娇娇的家人,便是我们药王谷的贵客。娇娇回来之前,你们尽管安心住着,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海涵。”
白术说完这话,也不看越王夫妇,转身走了。
越王和越王妃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几分无奈之色。
越王沉吟片刻,然后才道:“咱们的儿子宝贝,可别人家的女儿也是人家的心肝儿。这要是因为段星出了事,我这心里还真是过意不去。”
越王妃瞪了他一眼,说:“你快盼着他们点好,别跟个乌鸦嘴似的。”
越王不敢说话了,抱起自己的小闺女,沉默的走了出去。
这药王谷虽安全,他却是住的心不安。
———
京城之中,形势瞬息万变。
之前高高在上的越王府,一夜之间变成了一片废墟。
而不可一世的少年将军段星,也在眨眼间进了牢狱。
天牢之内,最里面的那一间房,被人收拾的干干净净,还铺上了柔软的被褥。
被下了大狱的世子殿下,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被褥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旁边还放着一叠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书,好不惬意。
从他下大狱的这一天,天牢里就多了一个祖宗。天牢内的守卫个个都打起一百二十万分精神来应对他,生怕出了一点差错。
这位爷,只要一天不死,就没人敢怠慢。
他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能让人心中发怵。
虽说是陛下金口玉言亲自将他关起来的,但是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敢为难他。
段星在这天牢内,一待就是三日。
第四天的时候,属于他的这扇门终于被人推开了。
段星眼睛都没眨一下,继续嗑瓜子看书。
进来的人在门边不知道站了多久,才说:“你倒是悠闲,有吃有喝还有书看。”
段星呸的一声吐出嘴里的瓜子壳,施舍一般的抬头,看了门边的人一眼,然后便收回了目光。
“太子殿下爷很悠闲啊,”段星笑着说:“居然跑来天牢晃悠。怎么,陛下还活着,你还没登位,所以无事可做吗?”
段星那张嘴,只要开口,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钉子。每一句话,都足以让他死一百遍了。
曾经他还有所收敛,但是现在却完全没有收敛的必要了,说起话来更加不留情面。
慕容弈压下心中的邪火,咬牙道:“到现在了,你还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