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将郑言放在秦艽的身边,除了保护秦艽之外,还是为了记仇。
他段星可不是什么好人,小心眼极了。
谁要是惹恼了他,每个几十年他是不可能忘了的。但是谁要是动了秦艽,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忘,并且不会轻易的善罢甘休。
郑言站在段星面前,条理清楚的将段星离开后的事情一一汇报。
当说起慕容弈的未婚妻秦婉在大殿之上羞辱秦艽的时候,段星瞬间站直了身子。
他那股事后餍足懒洋洋的样子一下子变了,浑身都是戾气,冷声道:“你是说,那个秦婉居然敢这样羞辱娇娇?”
郑言低着头,道:“是!她仗着有太子撑腰,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段星冷着脸,问:“慕容弈就没拦着,任由他那个未婚妻欺压到娇娇的头上来?”
郑言摇了摇头,说:“太子还要仰仗秦婉的父亲,这个时候不会轻易得罪秦婉。”
“懦夫!”段星冷冷的道:“那皇位,居然还要靠着一个女人去争。”
话落之后,又有些愤慨,沉声道:“他的那条小命,可是娇娇费了不少心血给救回来的。结果,他就是这么报答的?狼心狗肺的东西,这样的人,不配坐上那把椅子!”
郑言一听这话,吓得猛然间抬头,道:“世子殿下,慎言。”
世子向来立场中立,从不掺和储君之事。
今日这话,指向太明显了,有站队之嫌。
段星冷哼一声,道:“怕什么?本世子说就说了,谁敢把我怎么样?本世子就把话撂这儿了,那储君之位,没有本世子点头,他还真就坐不上去了!”
“什么狗东西,以为仗着秦家那个老不死的就能翻身吗?”段星冷笑:“痴人说梦!”
郑言满头冷汗,一个字都不敢说。
世子刚刚那些话,若是有一言半语传出去,那怕是整个朝堂就要乱了。
段星却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道:“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郑言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说:“后来,太子殿下带着秦婉过来给世子妃道歉了,并且双倍赔偿了那件衣裳。”
段星皱眉,问:“世子妃答应了?”
郑言点点头,说:“世子妃说了,她若再不松口,陛下就要出面了。说陛下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不在乎太子的,若是将太子逼的太过分了,陛下一定会有反应。她说,适可而止就好了,没必要和陛下过不去。”
段星沉默了好长时间,最后轻笑一声,说:“我低估了她!许多人都没看清楚的事情,她却看的比谁都清楚。”
郑言:“……什么?”
段星摇摇头,没多说。
当今天下,大家都以为太子殿下没人爱。娘死了,爹不疼,一个人孤苦无依,活得很是艰难。
就连皇后,也觉得皇帝对这个先皇后的孩子没多少感情。
殊不知,所有人都错了。
慕容弈没有母妃撑腰,母族的势力也薄弱,但是这么多年了,他虽然走的步步艰难,但是却稳稳的坐在太子之位上。
光这一点,就很值得人深思了。
段星没想到,秦艽将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他看向郑言,又问:“还有别的什么事情吗?”
“贤安公主和北岩王子的婚事,有世子妃的手笔在里面。”郑言低垂着头,说:“贤安公主出嫁当日,世子妃去送行,并且将自己调配的祛除疤痕的药膏送给了贤安公主。”
段星有些诧异,说:“你是说,她推波助澜,促成了贤安公主去北岩和亲?”
郑言点了点头。
段星摸着下巴想了想,说:“这倒是让我有些没想到。”
他一直觉得秦艽将那个贤安公主当成朋友,即便当时将那配方扔进了水里,不过也是因为吃醋,短暂的不爽。
虽然他很不喜欢那位贤安公主,但是段星尊重她交朋友的自由。
秦艽能将贤安公主送去北岩和亲,这一点是段星没想到的。
“送她去疤痕的药,大抵是因为心里有些内疚吧。”段星笑了笑,说:“她这个人,从来恩怨分明。别人欠她的,她算的非常清楚。她欠别人的,就算的更加清楚了。”
段星道:“还有吗?”
郑言张了张嘴,刚想说元骁的事情,但是想起和秦艽的约定,郑言又闭了嘴。
他犹豫了一下,对段星道:“还有件事,世子妃说了,她想亲自告诉你。等她跟你说了之后,属下再将详情禀告给你。”
段星一愣,道:“她真这么说?”
“是,”郑言道:“世子妃说想亲自告诉你。”
段星沉默片刻,没在说什么。
恰在此时,商路的热水也送了过来。
段星让商路将热水送到门口,自己亲自搬去了内室,然后砰地一声再度将门给关上了。
商路站在紧闭的房门口,有些失落的道:“以前这些伺候主子梳洗的事情,都是我来的。”
郑言斜睨了她一眼,道:“你什么毛病?有人帮你做还不好吗?”
“好什么好?”商路哼了一声,道:“世子殿下将奴婢们的活儿都给抢完了,这让我觉得很没有成就感好吗。”
郑言:“……”
商路:“你说他一个堂堂的世子,不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做什么都要人家伺候的吗?他倒好,自己不要人伺候也就罢了,竟然还抢着去伺候别人?”
郑言忍不住笑了起来,说:“世子不要人伺候,是行军打仗养成的习惯。至于伺候别人……他这辈子怕是也就只伺候这一位了。你叫他伺候别人试试?怕是没人有这个胆量让他伺候。”
商路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郑言又加了一句:“再说了,人家亲手伺候媳妇儿,是情趣。”
这话一出,商路抬手就在他手臂上拍了一巴掌,凶巴巴的道:“你个没媳妇儿的,说什么胡话呢,也不知道害臊!”
郑言:“……”
实话实说而已,怎么就成了胡话了?
伺候别人的是世子,又不是他,他害什么臊?
世子殿下都不害臊,他更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