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商路的视线在秦艽的身上来来回回的转,几次三番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憋了回去。
秦艽面前放着一盏茶,此时已经没有半点温度了。
从段星离开这里之后,秦艽便坐在这里,没动也没说话。
商路知道,她这是在等。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姑娘,我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吧。”
秦艽眨了眨眼,然后缓缓的摇了摇头,说:“不用。段星会亲自来告诉我的。”
商路:“可是……”
“我会跟娘子说清楚的,你下去吧。”段星不知何时出现,此刻上前两步站在秦艽的面前。
商路看了眼段星,默默的退了出去。
秦艽则仰头看着段星,问:“怎么样,处理完了吗?”
段星没说话,而是走到秦艽的身边蹲下。
他仰头看着秦艽,看了好一会儿之后,突然道:“娘子,虽然我没有亲口跟你说过,但是你一定能感觉得出来我对你的心意吧?”
秦艽眨了眨眼,无辜的道:“什么心意?你不说,我可感觉不到。”
段星笑了一下,说:“坏丫头。”
秦艽挑眉,盯着段星看。
段星笑,然后道:“既然娘子感觉不到,那我就亲口说一遍好了。娘子,我心悦你。在边关的时候,我便对你有好感,这个你知道的。后来知道你是女儿身,心中便有些想法。再后来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我便已经看清了我的心。我的心里有你,且只有你。”
秦艽与段星对视半晌,然后默默的偏开了头,脸颊飘起红霞,耳朵尖也偷偷的变红了。
段星看着秦艽这样,心软成了一团,问:“娘子现在知道了吗?”
秦艽:“……知道了。”
段星不依不饶,道:“娘子知道什么了?”
秦艽瞪了段星一眼,凶巴巴的说:“你别太过分!”
段星笑起来,然后趁其不备,一个起身,凑上去在秦艽的唇角偷了一个吻。
一触即分的吻,却让两人同时酥了半边身子。
秦艽又羞又囧,恼羞成怒,狠狠的锤了段星肩膀一拳头。
段星被秦艽又踢又打的习惯了,更何况秦艽这小拳头压根就伤不到他。
等秦艽打完了,段星才笑眯眯的道:“娘子的唇真甜。”
“段星!”秦艽咬着牙,呵斥道:“你个坏家伙。”
段星轻笑一声,道:“你是我这个坏家伙的妻子。”
秦艽没说话,只瞪着段星。
段星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了起来,然后轻声道:“娘子,如果我做错了事,你能不能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给我一次机会?”
秦艽眼神一动,那超速的心跳渐渐的平静下来。她坐正了身子,并且往后挪了挪。
段星看着她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秦艽看着段星,道:“能不能给机会,要看世子殿下这个错犯的到底有多大了。”
段星:“……”
人人都叫他世子殿下,他却唯独不喜欢秦艽这样一本正经的叫他世子殿下。
但是现在的他,连让秦艽改口的资格都没有。
段星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道:“外面那些流言,你知道了吧?”
秦艽点点头,说:“老管家说过了。”
段星:“陛下也知道了。”
秦艽:“……”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段星接着道:“我赶回去准备处理掉董诗诗,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陛下的圣旨到了。”
秦艽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不等段星说完,便急切的道:“圣旨上说什么了?”
段星仰头看着秦艽,然后一字一句的道:“陛下给我赐婚了,将董诗诗指给我做妾。”
秦艽:“……”
她又往后退了两步,四处看了看,然后道:“我、我先回房了。”
段星往前追了两步,道:“娘子,你能不能……”
“让我安静下,”秦艽抬手打断段星的话,道:“我现在暂时没有办法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所以,能让我安静一下吗?”
段星看着秦艽的脸,见那张小脸上都是无措,心中揪着疼。
他往后退,轻声道:“好,我不缠着你。但是,你若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就在这里等你。”
秦艽胡乱的点了点头,转身大步进了房间。
段星抬手抹了一把脸,往后退几步,坐在了秦艽之前坐过的位置。
这一坐,便是许久,直到商路前来催促他回去。
段星看向秦艽的房间,问:“我能见见她吗?”
商路缓缓的摇了摇头,说:“姑娘说了,暂时不想看见世子殿下。”
段星:“……哦。那等她什么时候想见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第一时间来见她。”
商路:“天色已晚,世子殿下请回吧。姑娘说她心情不太好,这将军府的人怕是没心情伺候世子殿下了。”
段星苦笑一声,道:“我知道。”
他在这里枯坐半晌,连杯茶都没有。这将军府的人,怕是都将他段星当做伤害他们主子的负心薄幸之人了。
段星站起身来,对商路道:“你好好照顾她,她身子不好,别让她气太久。”
说罢,转身准备回去。
商路却突然喊住他,道:“世子殿下,姑娘有个问题问你。”
段星连忙道:“她说什么?”
商路:“姑娘问,世子殿下何时纳董姑娘入门?”
段星:“……时间定在十日后。”
商路点了点头,对段星福了福身,转身走了。
段星满脸疲惫,恋恋不舍的又看了眼秦艽房间的方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将军府。
而在一门之隔的房间里,秦艽则瞪着屋子里的那个大花瓶,瞪得眼眶发红眼泪长流。
商路从外面进来,看了眼秦艽,眼里都是不忍,只小心翼翼的道:“姑娘,世子殿下说,日子定在十日后……”
秦艽哦了一声,然后道:“知道了。”
商路:“……姑娘,别哭了。气大伤身,你可别伤着自己。”
秦艽:“我哭了吗?”
商路弱弱的指了指她满脸的泪痕,道:“哭的很惨。”
秦艽:“……我干嘛哭?一定是看东西太久,眼睛太累。”
说罢,她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往床上一藏,还不忘指着那花瓶,道:“那个花瓶不好看,拿出去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