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长到这么大,从未听到过如此无礼的要求。
她瞪大眼睛看着下面抱着膀子站着的段月,不可置信的道:“你居然要我求你?”
段月眨眨眼,说:“你就小小的求一下?”
秦艽:“……”
她瞪着段月半晌,最后突然间吼道:“我不求你,我死都不会求你。不就是摔断腿吗,我就算是摔断腿我也不求你!我这就跳下去,我立马就摔断腿,我不但摔断腿我还摔断胳膊摔断脖子全身都摔碎,我看你良心痛不痛。”
段月:“哎,你别……”
秦艽:“我求你!”
段月:“……”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抱着马脖子一动不敢动看起来都快哭了的人。
刚刚,是谁说死了都不求他的?又是谁在那方狠话要把全身都摔碎的?
他还真当对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呢,结果转眼就求了。
段月忍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站在那里仰天大笑。
秦艽弱弱的说:“我都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段月摇了摇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说:“你可真是……见了鬼的可爱啊。”
秦艽:“……”
她很想说,她现在看段月不但不可爱,还很想掐死他。
段月伸出手,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从腿弯抄过去,直接将人公主抱了下来。
秦艽一落地,便抬脚狠狠的踹了段月的小腿。
段月站着没动,任由他踹,只说了一句:“过河拆桥,下了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秦艽又踹了一脚,骂道:“你这个坏胚子,坏出水了。”
说罢,掀开营帐便钻了进去。
谁知一进门,便对上一双充满了谴责的眼睛。
秦艽:“……冉书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冉书辛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有气无力的道:“在你们站在外面打情骂俏之前,我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秦艽的耳朵尖一下子红的快要滴血,结结巴巴的道:“什么什么打情骂俏?你不懂就不要瞎说,祸从口出知道不知道?”
冉书辛看了他一眼,表情非常的一言难尽。
冉书辛:“行行行,我不懂,你们不是打情骂俏,你们是谈情说爱。”
秦艽掏出一根银针晃了晃,咬牙道:“我是不是警告过你,祸从口出?”
冉书辛看了看那寒光闪闪的银针,叹了口气,说:“我正想求着你给我扎几针来着。”
秦艽蹙眉,说:“什么意思?不对,你受伤了?”
她连忙收起银针快速走到冉书辛身边,这才发现冉书辛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没动过。
走近了才发现,他的左胸处插着一根箭,此刻鲜血几乎染红了身前的衣裳。
之前离的远,屋子里光线又暗,秦艽这鼻子在血腥味儿里泡了一天也变得不甚灵敏,这才没发现异常。
秦艽只扫了一眼,便急声道:“怎么伤的这么重?”
冉书辛笑了一下,说:“这次点背,被人放了冷箭。若不是你给的那保命的药,怕是此刻我的尸体都凉了。”
秦艽伸手去扯冉书辛的衣服,沉声道:“别贫了,闭嘴!”
段月一进来,就看见秦艽撕了冉书辛的衣裳,露出大片的胸膛和腹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吼道:“你们趁我不在做什么呢?”
冉书辛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有气无力的道:“怎么一副捉奸的语气?我受伤了,他帮我……”
“闭嘴!”秦艽抬头吼了他一句。
冉书辛立刻闭嘴,屁话都不敢冒了。
秦艽转头看向一边的段月,道:“不想他死的话,立刻准备热水送进来。”
此刻,段月也已经看到冉书辛的伤口了,脸上没有了半点嬉皮笑脸的样子,一言不发的转身出了营帐。
不一会儿,段月端着热水进来了。
冉书辛已经被安置在了床榻上,上半身赤果,露出左胸处的箭羽。
箭身已经被冉书辛掰断,此刻只余箭头深深的埋在肉里。
秦艽见段月进来了,便转头看向他,说:“箭要拔出来,但是我力气不够。”
段月毫不犹豫的上前一步,说:“我来。”
秦艽点点头,走到床头坐下,将冉书辛撑起来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又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药喂给冉书辛,道:“吃掉,保你一口气。”
冉书辛笑了一下,说:“我算是发现了,你全身都是宝啊!”
顿了顿,他又认真的道:“这一次我若活下来,便欠你两条命了,将来我可要怎么还哟。”
秦艽没好气的道:“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秦艽说完一抬头,便见段月正皱着眉头看着她,那眼神在她和冉书辛之间来回转,一副非常不爽的样子。
秦艽不解,问:“怎么了?”
“哦,没什么,”段月伸手指了指那箭头,道:“我只是想问,什么时候能动手?”
秦艽伸手掏出一个手帕塞进冉书辛的嘴里让他咬着,然后对段月点点头,说:“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段月闻言,眼睛都没眨,手起手落,只听噗嗤一声,鲜血飞溅而起,箭头当啷一声被段月仍在了地上。
冉书辛抽搐了一下,随后翻了个白眼便彻底的疼晕了过去。
秦艽:“……”
段月看他,道:“有什么问题吗?”
秦艽摇头,说:“没问题。”
就是动作太快,让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来扶着他躺下。”秦艽将冉书辛交给段月,自己则走到床边仔细给冉书辛检查伤口。
确定那箭头无毒之后,秦艽松了口气,说:“幸好箭头上没毒,不然他可要吃点苦头了。”
段月闻言,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沉声道:“你确定?那箭头上真的没毒?”
秦艽一边给冉书辛整理伤口一边道:“即便是无毒,也够他喝一壶了。这一箭本来是能要了他的命的,幸好他反应快吃了我给的药,这才抱住一口气回来找我医治。否则,就这样的伤,一般大夫根本治不了。”
秦艽抬头奇怪的看了段月一眼,说:“无毒是好事,怎么听你语气不像那么回事啊?你很希望他中毒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