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的古道上,李凌带着家眷和几千骑兵一路南下,身够荡起了滚滚烟尘。
李凌将东瀛的事情处理完以后重新回到了明朝。
现在的东瀛只有大昌钱庄一个主流声音,虽然战乱更加频繁,但是却给明朝商人带来的利益也更大了!
李凌等人一进入江西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这里似乎比相邻的几个省份显得有些荒凉。
数十里道路上往往都见不到人烟,和浙江一比差远了,更和大家眼中的鱼米之乡相差太远。
“这宁王也真是的,治理屁大的一点儿的地方也不好好管管,如此萧条,可见他平时没有少搜刮民脂民膏!”。
小八一直跟随着李凌走南闯北,也算是见了不少的市面,不过他对江西的吏治却不敢苟同,这里哪是江南啊,分明就是西北!
“宁王这人真是吃素的?一进入江西就听到诸多谣传,百姓都说到处是土匪,虽说宁王被削去了三卫,但是江西的卫所也不少,这些士兵都是干什么吃的!”。马强也开始抱怨起来。
李凌这次是来江西当差,他还以为是一个富裕繁华之地,这才将悦目周氏和妻子都带了过来,哪里知道江西就是这样一个破地方啊!
马强有些后悔了!
进入江西几天,李凌真的没有发现任何大昌钱庄的分号,看来皇帝所言非虚,江西官员的确在暗中抵制大昌钱庄,也许背后主谋真是是宁王。
眼见几人身上的散碎银子用完,他们必须要想想办法了。
这里所盛行的钱庄叫做盛宁钱庄,不知道为何,大昌钱庄进不了江西,而盛宁钱庄的分号也开不到其他省份去,就好像是双方约定好了一样。
李凌本来以为盛宁钱庄也收大昌钱庄的银票,问过才知道,原来在盛宁钱庄两家银票根本就不等价,每十二两大昌钱庄的银票才换十两现银或者盛宁钱庄的银票。
“这不是坑人吗?其他地方的客商来江西做生意怎么办?难道也要忍受这么大的差价啊!”。小八一听伙计这样给顾客介绍就火大,平白无故的就损失了一些银两,他怎能不生气?
“别说在这里,就是在整个江西都是这个兑换比例,你若是嫌亏,可以不换啊!”。伙计冷冷的笑了两声随后对小八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其他客商都是带着银子进江西的吗?”。
伙计用一副可怜的表情看着小八,似乎在嘲笑他什么都不懂还想做商人一般。
“你......”。
小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堂堂朝廷武官,竟然被一个在钱庄跑堂的小伙计给鄙视了。
“算了。我们认栽!”。李凌悄悄的将小八拉到了一旁。
幸亏李家军的粮草都是朝廷专供,若不然大军进入江西还是个麻烦事儿。
李凌没有了理会小伙计,径直走到窗台前对账房先生说道:“麻烦给我兑换六百两银票,其中一百两要现银!”。
李凌二话没说就从窗口递过去六张一百两的大昌钱庄银票。
“还是一个肥羊!”。账房先生深深的看了一眼李凌,还真没有人向他一样爽快的,这可是一百两银子的亏损额,他就这么认了?
掌柜的眼珠骨碌碌的转动起来,却不知道到底是在动何种心思。
“小八,我们走吧!”
李凌拿着四张一百两银子的宁盛钱庄银票和一百两的现银皱起了眉头。
他终于明白盛宁钱庄为什么走不出江西了,这银票做的极其粗糙,甚至连防伪标记都是随意设定的。
就这样的银票别人要想仿造是很容易的。
这银票在李凌的眼中就是一张白纸一样,大家都可以裁剪成相同大小的。
李凌很怀疑这样的票据是怎么做到没人仿造的。
钱庄伙计终究还是伶俐的人,他看到李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们欺瞒你不成?在江西这就是银票,若是敢用假的,那可是杀头的罪过!”。
小伙计将自己的嘴巴快翘到了天上,仿佛这张银票是非常了不起的东西一样。
“阿才,休要对客人无礼!”。窗口里面的账房先生呵斥了一声小伙计继续对李凌说道:“这位爷有所不知道,我们的银票虽然比不得大昌钱庄做的精巧,但也有其独到之处!只要是我们钱庄发出的银票,底部都印有一串十二位的数字,若是有人拿出的银票和存根的数字对不上,他可是要倒大霉的,因此丢了性命也有可能!”。
账房先生一改先前对李凌的冷漠,和蔼可亲的给他解释起来。
李凌有些明白了,或许钱庄不会每张银票都核对,但是假冒银票的罪过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
他更坚信钱庄背后之人有着极大的权利。
账房先生莫名其妙的转变了态度让李凌心中有些发毛,这个钱庄里面到处都透露着几分诡异,还是速速离开的好。
“这位公子,敢问您可是赶长途吗,不知道您可否听说过我们这里闹土匪的事情?”。
李凌要离开的时候账房先生突然向他问道。
江西闹土匪的事情他早就有所耳闻,李凌甚至还知道这些匪徒大都已经被宁王所收服,他以后扯旗造反的时候这些土匪就是主力!
不过李凌带着几千精锐过来,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打劫他们不成?
这件事情在江西已经是公开的事情,却不知账房先生问他这个做什么?
“公子可要路引吗?十两银子一人,官方发售,只要您拿上它,路上的劫匪绝对不敢动你们,十人以上的八折,不知道两位可有兴趣?”。
账房先生心中暗自赞叹自己是个天才,他小舅子已经连续两个月没完成任务了。
若是这个月再卖不出二十张路引,他不但要被同僚取笑被上司责骂,只怕就连衙差的差事也保不住。
李凌这头肥羊银子不少,但愿他多一点同伴,多买几张路引才好!
“这位先生对不住了,我的同伴太多,我负担不起这些银子!”。李凌非常不客气的谢绝了账房先生的好意,带着小八离开了!
“真是不知好歹!”。眼见李凌出门,账房先生的脸上的笑容立即凝固了,他向小伙计说道:“阿才,你出去打听一下这两个人的行踪,让前面的人马‘照顾’他们一下,既然如此不识好歹,让他们到深山中挖矿吧!”。
账房先生打发走了伙计,心中却开始诅咒起李凌等人。居然不给自己面子,最好让他们做一辈子苦力才好!
不到半个时辰小伙计就匆匆忙忙的赶了回来,他立即向账房先生说道:“先生,大事不好了,他们,他们身边竟然跟着几千的人马!”。
小伙计跟着李凌几人出了城,他终于见到了驻扎在城外的李家军,他长了个心眼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马,但是军队实在是太多了,以他钱庄伙计的脑居然算不出来!
账房先生本想责怪伙计莽撞行事,只是他听了对方的汇报后也愣住了。
他一个官职的名字脱口而出:“浙直总督,他是李凌!”
浙直总督代表朝廷巡查几省军务,说是钦差大臣也不为过。
账房先生早就接到了上司的命令,一有这伙人的消息就要立即上报。
没有想到李凌竟然真的从他的地盘经过,这可是上天给他的功劳啊!
“阿才,你赶紧到后院将掌柜的请到这里来让他看着生意,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账房先生叮嘱了几声,没等小伙计回答就离开了钱庄。
李凌带足了银两,向百姓们打探消息的时候更容易了,只要几两散碎银子打赏下去,无论想知道什么消息都可以。
经过不断他才知道这个地方匪患是多么的可怕,几乎每个村庄都有被土匪绑架走壮丁。
这些人甚至几年都没回过家,大家都猜测他们或许已经死了!
“真是可恶!”。马强一拳打在了车辕上恨恨的说道:“盗贼横行,难道宁王就不闻不问吗?”。
他心中想着等到了南昌,非要向大少爷讨一支人马将这些盗贼都剿灭了不可!
“马强,你太胡闹了,惊扰了母亲怎么办!”。马车一阵晃动,坐在里面的周诗语不干了,她开始斥责起丈夫来。
“对不住,对不住!”。马强急忙道歉。
他平时只记挂着岳父可是为大少爷而死的,若是两人争吵起来同僚们可不一定会帮他。
“语儿,休要胡闹!”。周氏开始责骂起女儿来,哪有妻子说丈夫不是的。
周诗语红着脸笑了笑不言语了,能够嫁给一个体谅自己的丈夫,她知足了。
“大少爷,进入江西之后我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不是碰到这样的麻烦就是碰到那样的麻烦,前面就是大名鼎鼎的景德镇,不若我们再此歇息一下如何?”。小八跟着李凌鞍前马后伺候了这么多天他也累了。
李凌答应了下来,他也想到景德镇好好考察一番。
宁波府码头上连北地的瓷器都有,唯独缺少景德镇的瓷器,这是他大为不解,难道说那里只为皇家生产瓷器不成?
这与他印象中相差甚远,据他所知,景德镇能生产瓷器的不只一家,有官窑也有私窑。
可是这么多家瓷器厂,怎么就没有将瓷器卖到宁波府去?
距离景德镇大约二十里的地方,一道关卡拦住了行人的去路,李凌等人还没有上前,却见一个老者和拦路的哨兵正在理论。
“我说孙老爹,你就别为难我们了,你想出去可以,但是必须要买路引,否则半道上闹出了人命,这么大的事情你让我们怎么负的起这个责任?孙安大哥失踪了,你再不见了踪影,我怎去和蝶儿妹妹交代?”。
“我说你小子小的时候吃我们家的,拿我们家的,现在老爹我让你帮帮忙都不行吗?莫非你也嫌我们家落魄了,想和我们划清界限不成?”。
哨卡上的士兵和这位孙老爹明显是认识的,哨兵想按规矩将路引卖给老爹,但是却被拒绝了。
“好小子,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我现在到哪里去给你偷十两银子去?”。
孙老爹气不过决定硬闯,哨兵当然不同意,两人推搡之间老头被哨兵推翻在地上。
“孙老爹,你何必呢,我也是奉命行事,您别给我找麻烦啊!”。哨兵急忙去搀扶孙老爹。
“大少爷,我们是不是将军队带过来硬闯这道关卡?”。小八不知道这些哨兵会不会向他们要路引,这才向李凌请示。
“见机行事吧!”。李凌并不认为这些哨兵会对付自己,从他们对待孙老爹的手段上看,这些人并不是特别邪恶之辈。
几人慢慢的走到了关卡前面。
“你们都是什么人?到景德镇何事,马车里有是何人?”。
李凌刚刚走到关卡面前就被截住了!
“这位是我家少爷,里面是坐都是女眷,我们要带景德镇寻亲!”。
小八抢先一步走了过去,将自己想的台词说了出去。
“进去吧,景德镇的人不允许出江西,要进去却是无碍!”。出乎意料的,哨兵并没有阻止李凌等人,大大方方的让他们进了景德镇。
“孙老爹,你也回去吧,别给自己找不自在,还是那句话,不买路引就别打算出去!”。哨兵将孙老爹又赶了回去。
孙老爹五六十岁的年纪,被人往地上摔了一角之后再走路就不大方便了!
李凌让人找了一匹性子温顺的白马将孙老爹扶到了马背上,一起回了景德镇。
一路上孙老爹向李凌介绍了景德镇上的情况。
景德镇现在有一家官窑为皇家御器厂,另外还有六家私窑。
有马匹代步,李凌很快就走到了景德镇。
只是这里和他印象当中的不太一样,并没有忙碌的人群,也没有来来往往的搬运工。
“让几位见笑了,当今皇帝乃是明君,自然不肯使用华丽的瓷器,从他老人家继位起,这景德镇就开始没落了!”。孙老爹无奈的向众人解释道。
李凌虽然觉得孙老爹话里有话,但他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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